第六十五章、黑幕

    每个人都望着灵血的脸，都惊呆了。就连呜呜哭泣的童雨也止住了哭泣，叫了声“灵血哥哥——”

    灵血在笑，悲泣的声音响起，他说：“哥哥不是懦夫，小时候哥哥是总在逃避，长大一些的时候我不想再逃避了，我想见mama，所以我疯狂地到处寻找八号战斗系统，我找遍了天幕内的角角落落，甚至天幕外的很多地方我都去过，可是我找不到。我没有足够的力量打开天幕，无法给mama庇护的人们一个好的生活，更无法打开核心，让mama走出来呼吸自由新鲜的空气。后来哥哥在梦里见到了mama，她让我像个普通的小孩子一样坚强地生活下去，她会睡在核心里面等待时机到来就会自己走出来，她不走出核心来是不想有更多的人为了她而死亡。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梦，就连顾叔叔和秦韵叔他们也误会我在逃避现实，将我流放出研究室时我都没有解释过，因为我相信mama真的会自己走出核心来的。我只是遵照mama的吩咐让她安静地睡在核心里面，等待她自己能从核心里走出来的时机，我只是在保守着mama不想让其他人为她牺牲的一个美好的梦！

    “可是，当我以为自己是复制体时，我以为这一切真的都是梦，是我给自己编织了一个不想打开核心的梦。我毅然选择离开这个人世就是想脱离这个虚假的梦，好让真正的自己能打开核心，让mama走出来。可是，我错了。复制体自陨产生的能量将天幕破坏了，失去了平衡，天幕外的人一定会回来接触核心，我好痛苦，不想mama受到伤害，我好想将核心打开带着mama逃离这里，可是没有八号战斗系统，我打不开核心。我淋着雨想了一天，我没有别的选择，只能保护核心室不受到别人的破坏！”

    灵血的嘴唇颤抖着，他使劲地抿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为了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他仰着头望着天，可是他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突然哭出声来，狂嗥道：“可是我还是没有保护好核心啊——”

    嗥哭出那一声之后，灵血喘息着，略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说道：“我明知道汲水站不可能有八号战斗系统，可是我还是按照奶奶的指点来了！我多么想那是八号啊，我，我，啊——”

    灵血又突然发出一声长啸，这一声长啸直冲云宵，连天上的云也渐渐变了颜色，喊声过后灵血猛地跪倒，双手重重地捶打着地面，地面在他的捶打下渐渐下陷，边捶打他边自言自语地哭喊着：“为什么mama不可以走出核心？为什么我不能打开核心？为什么我不能保护核心的安全？这是为——什——么？”

    灵血痛哭流涕地自问：“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每个人都因为灵血的话而伤心，同时也让大家越听越糊涂，他们不明白的事情太多了，原本就感觉灵血知道很多事情而不说出来，可是没成想说出来之后反而让他们更糊涂了。

    “哇——”大家正在伤心和糊涂时，只听到在灵血开口后就收声不哭的童雨突然又大哭出声来，童雨哭出声后猛地跑过去扑进灵血的怀里，也大哭着说：“灵血哥哥，你知不知道你mama不能走出核心是因为——”

    正在这时，天空突然暗了一下，童雨的哭声和说话声就此中止，她吓得一声大叫又扑回孟语的怀里，用很小的声音不停地说：“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我再也不敢说了！”童雨说话的声音很小，除了孟语之外没有人听见，孟语以为童雨被吓坏了，连忙拍着童雨的后背安慰她。

    童雨念叨了几声，发现天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念叨而就此明亮，而是越来越黑，越来越黑，直到最后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为止。

    “jiejie——，灵血哥哥——”童雨又是一阵大叫，她在呼唤着孟语和灵血。

    孟语看到四周瞬间变得极黑也是吓了一跳，不过她还是将童雨紧紧抱在怀里，安慰童雨道：“jiejie在之呢！”可是由于将童雨抱得太紧，明显听到自己的心脏也突突突地一阵乱跳。

    童雨也紧紧地抱着孟语，喃喃地说：“jiejie，不要——丢下我！”

    孟语答应着却感觉童雨的头一歪，她吓了一跳，再仔细地摸摸童雨的头脸，发现还有呼吸才松了口气，知道她是因为太紧张而昏了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天怎么黑了！”沐蕾的声音响过后，两点绿莹莹的光点亮起，但只维持了三秒钟就消失了，沐蕾有些丧气地又道：“什么也看不到！”

    “我也是！”凌云也说道，然后又提高了声音冲着离他们不远的救济车喊道：“老李，打开救济车的头灯！”

    “已经打开了，可是什么也看不到！”李大叔的声音消失后，车上的小柳又喊道：“只看到刚才车前面沐蕾姐的眼睛亮了一阵。”

    小柳所说的现象周围几个人自然都看到了，只是肯定不会有人说让沐蕾一直将眼睛变成绿色以驱除自己对黑暗的恐惧感。

    “这黑暗在吸收能量，大家都不要用特别的力量，否则一定会吃亏！”沐蕾提醒道。

    沐蕾的话音刚落，凌云身上蓝光一闪，但也只是维持了两三秒的样子，马上蓝光就消失了。凌云道：“不错，大家要当心！”

    “奇怪了，声音传递的也是一种能量啊！为什么我们能互相听到彼此的声音呢？”是小杰的声音响起在孟语不远处。

    “看来它只吸收人体发出的潜能量，其他的都不在它吸收的范围内！”是沐蕾的声音。

    “或者它吸收的只是光——”小杰的声音变小了，他似乎被吓了一跳。

    沐蕾只见旁边又闪起了一个白球，白光极强，在黑暗中突然出现如此强的白色光芒，每个刚刚适应黑暗的人被这白光一照，只觉得眼睛刺痛异常，不过这白光对每个人来说也是极熟悉的，因为这样强烈的白光只属于灵血。

    “灵血不要——”

    沐蕾连忙制止，可是那白光已经变得有如白炽，灵血慢慢地升到离地三米的空中，在以黑色的背景映衬下，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灵血身上的白光似乎变成丝丝缕缕的无数闪着光辉的白色“丝线”，这些“丝线”像海水中的浮藻一样左右地摆动着。

    随着灵血呆在空中的时间的延长，那些白色“丝线”就好像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慢慢收拢它们似的全都指向一个方向，如果不考虑当前的处境，这时的情景说不出的好看，那些白色光芒化成的“丝线”由灵血身体周围延伸出去，微微颤动着，看起来有几分神圣，又有些诡异，反过来想，又像是灵血的背后正有一个无形的风洞将他身上的辉光吹向远方似的。可是每个人都知道，这里什么也没有，只有那未知的源头正在吞噬着人们潜在的生命能量，那而源头的所在就是灵血身体周围辉光此刻隐约所指的方向。

    “在那里么？”灵血冷冷地自语着。

    这时由孟语所在的角度看过去，她突然发现灵血的双眼一片血红，同时仍然有红色的光挥发出来，可能是先前灵血双眼流血的情形给她的触动很大，不知道为什么孟语只觉得那红光挥发出来的感觉似乎是灵血的双眼正在不停的流出鲜血来。

    “灵血哥哥的眼睛在流血！”苏醒过来的童雨也说道，她说着离开孟语的怀抱，但双手仍然紧紧地攥着孟语的衣角。

    其他人都没有太过于去留意童雨在说什么，因为灵血身上的辉光猛地爆发了，然后整个人像火箭一样向前冲去——

    “那是东南方，是母舰么？”沐蕾想到了一个可能，有些激动地说，但紧接着她马上又否认道：“不！这不可能，核心是不应该吞噬人们的潜在生命能量的。”

    没有人回应她的话，因为这时天空突然明亮起来，每个人都看着突然又明亮的天空在发愣，就连半空中的灵血也是一怔，顿在空中，加上他身体周围的辉光，看起来就像另一个太阳。

    “怎么回事？”不知道是谁问道。

    半空中的灵血似乎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望着刚才身上的辉光消逝的方向，那里是东南方，难道真的是核心么？想到这里的灵血突然向母舰飞去，看那情形，似乎是一个屁股冒火的小型导弹——

    “灵血哥哥要去做什么？”童雨终于松开了孟语的衣角，问道。

    孟语低头看着童雨，说：“灵血哥哥是要回母舰去了，jiejie也先回去了，你和小柳、小杰坐李大叔的车回来吧！”

    “不！”童雨断然拒绝，坚决地说：“我要和jiejie在一起，我们一起回去好吗？”虽然话说到最后已经带有商量的口气，但她语气中的坚决仍然没有丝毫减弱的意思。

    孟语只能向童雨解释道：“jiejie只能一段路一段路地像灵血哥哥那样飞，根本没法带着你的！”

    “我先回去看看，孟语你就带着小雨和他们一起慢慢回来吧！”凌云说着，也不等孟语答应就已经变成了一个光点去追灵血了。

    孟语有些无奈地望着童雨，心想：“只好如此了！”可是她这话还没有向童雨说，童雨已经拉着孟语的手说：“jiejie，我有办法两个人一直飞的！”

    “什么？！”花云芳惊讶地望着童雨，就在刚才，凌云先回母舰时已经事先告诉她没有办法带着她一起回去，让她和大家坐着救济车一起回家去的，连凌云都没法做到的事情，孟语怎么可能带着童雨一起“飞”呢？而且孟语也说了，她还无法像灵血那样长时间地“飞”，只能一段一段地，所以花云芳好意地劝童雨道：“小雨，还是和jiejie一起坐车回去吧，用不了太多时间的！”

    “不！我要和jiejie快点回母舰去！”

    在花云芳的印象中童雨是很少像现在这样违逆别人的意愿的，所以很是奇怪地问：“为什么？”

    “因为——，因为灵血哥哥他——”童雨犹豫着，似乎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的样子。

    孟语突然想起来刚才天空一片黑暗时童雨曾在自己肩膀上用很轻的声音说的“我再也不敢说了”的那句话，当时童雨正要向灵血说什么时天空就突然变得黑暗，这显然吓得童雨不敢将那句话说完，从这个角度来看童雨显然知道什么内情似的。孟语自然不会为难童雨，让童雨现在就将那“内情”说出来，她只是蹲下身问：“你怎么让jiejie带着你飞回去？”

    童雨一手抓住自己腰间丝带的一头，表情很是天真地答道：“用丝带！”

    花云芳笑了，连沐蕾也露出了微笑的表情。童雨将她腰间的丝带命名为“仙女的衣带”现在她们都听说过，可是她们可不认为将一个丝带称作“仙女的丝带”后那丝带就能带着她像仙女那样去飞。

    童雨不悦地轻声“哼”了一声，脖子微微扭向一边。花云芳和沐蕾见状，连忙收起了笑意，再不敢表示出轻视，只是招呼其他人上救济车去。

    孟语自然不会表示出哪怕一点点嘲笑的意思来，她只是摸着童雨的头，轻轻地问她：“小雨，我们要不要也上车去？”

    “当然不！”童雨果断地说道，孟语仍然微笑着问：“那我们——”

    童雨却打断孟语的话命令她道：“jiejie把手伸出来！”

    “喔！”孟语微微愣了一下就很是顺从地将右手伸了出来。

    童雨马上又命令道：“不是一只手，是两只手！”孟语依着童雨的话照做了。童雨拿着丝带的中间部分沉思了一下，就用丝带绕过孟语的腰间然后在她的背后用丝带打了个结，虽然丝带现在银光闪闪的很是好看，但孟语看着自己被童雨打完结之后的样子仍然感觉很是不好意思，连脸都有点微微发热了，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已经走到救济车前正好奇地望着童雨一举一动的花云芳和沐蕾等人。

    “不知道这样可不可以了？”孟语听到童雨在小声地念叨着，她不敢答话，担心童雨会在那难看的结上面再打一个更难看的结。

    “好像不对！”童雨开始解那些结了，孟语松了一口气，童雨的丝带本来就只有不到两米长的样子，她那样先对折再乱打一气结，哪怕孟语的腰再细也不够她折腾的。同时孟语也很想知道童雨打那些结是要做什么。

    “哦——”孟语听到童雨长长地“哦”了一声后心里就咯噔一声，显然童雨是不会轻意放弃的人。不过这次童雨只是简单地将丝带中间部分套在了孟语的颈部，看着童雨将垂在自己胸前的那丝带的两头由自己腰两侧分别拉向身后，孟语心里突然想到了小时看到救济区内的小男孩们玩的抓捕犯人的游戏，当时他们就是用一条破烂的绳子将“犯人”这样绕住胳膊，最后再将绳子的两头都扎紧在“犯人”的腰后就同时将“犯人”的两只手都捆住了，当时孟语还觉得救济区那些男孩子很是聪明，可是现在换了自己当“犯人”时孟语就只有苦笑的份了。

    最后，孟语只觉得自己脖子后面的丝带被拉了一下，然后似乎丝带的两头由那处被穿了过去，然后童雨就拍了拍手笑着说：“昨天晚上应该是这样的，我看不到自己的后面，所以不知道丝带是怎么做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做呢？”孟语仍然在苦笑着，心想：幸好你没有用绳子绕着我的胳膊。

    童雨来到孟语的身前，突然跳起来搂住孟语的脖子，说：“jiejie只要抱着我就行了！”

    孟语用右手托起了童雨的腿，左手也搂住了童雨的腰，笑着说：“这样就能飞了么？”

    童雨坏坏地笑了一下，才正色道：“jiejie，丝带可以增幅其他战斗系统的力量的，这是我昨天晚上突然发现的，而且丝带也可以带着我浮在空中了哦！”说着童雨喊道：“童雨的丝带——”

    孟语愣了，问：“你不是把丝带叫作‘仙女的衣带’吗？”

    “jiejie忘记了么？爸爸叫我作安琪儿，我就是仙女，所以仙女的衣带就是童雨的丝带了！”童雨得意地说。

    孟语默然，但同时却一愣，因为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突然向上微微升了起来，但是只升离地面几公分就又掉落回地面了，幸好升的不高，否则说不上突然被这样的变化吓上一跳的话就真的会很难看地摔倒。

    “jiejie快使用你的战斗系统！”童雨连忙提醒。

    孟语愣了一下，才凝神命令战斗系统，随着一个淡淡的蓝色光球出现在身体周围，孟语发现即使自己不有意地命令战斗系统将自己浮离地面自己的身体也是在慢慢上升的。

    “喔哦，成功了！”

    童雨欢快地叫着，在两人的身后花云芳和沐蕾，甚至救济车上坐着的李大叔、小柳和小杰，甚至就连怜儿的骷髅也瞪大了“眼睛”望着孟语的背后，只见童雨的丝带的两头已经各自分开成两股，一共四根细细的“丝带”均匀地散在孟语的背后，像两对翅膀似地撑开来，有一层淡淡的紫色光芒联系着每两股丝带的分支之间，如果不去看孟语身体周围的蓝色光球，只是那丝带和丝带发出的紫色光芒，此时的孟语看起来就像是一只长着紫色翅膀的蝴蝶，或者更像是有紫光翅膀的天使。

    “李大叔，我们出发喽！”童雨得意地向李大叔挥了挥手，在她的指点下，孟语和她一起缓缓地向东南方飞去，并且似乎越飞越快——

    “战斗系统可以这样用吗？”花云芳呆呆地愣在救济车的车门边，不只是她，这时在场的加上花云芳就只有五个“人”了，可是这五个人里还有两个人也在心里发出了和花云芳一样的感叹，这两个人就是小杰和小柳，两人的眼睛又开始闪着光转向了怜儿的骷髅骨架，如果怜儿此刻还有完整的身体和完全的意识的话，一定会误会这两个“孩子”可怕的目光中隐含着不为人知的目的，可是她现在只是一具骷髅骨架，所以她只是茫然地用没有眼球的眼洞“望”着两个人——

    “哗——，丝带比昨天晚上的效果好得太多了。照这样来看的话，丝带如果能外加给孟语的话简直就非常完美！”李大叔似乎还在回味着刚才的一幕，他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对还愣在车下的花云芳道：“我们也要准备出发了，要不然可是会比小雨晚上很多时间的！”

    在花云芳和沐蕾上车的功夫，小柳拉着李大叔的胳膊问：“李大叔，你是说昨天晚上小雨就用丝带那样飞起来过么？”

    “是啊！”李大叔点着头说：“可惜她只能利用丝带浮起来一两米高的样子，不能利用丝带像孟语和灵血他们那样飞行。哈哈，我昨晚都心动了，很想也弄一副战斗系统来玩一玩，哪怕是后备的也好！”

    这时刚好坐定的花云芳接口说道：“后备的系统可是没有那么多功能的，它只能对身体进行基本的保护和增幅，增加普通人的各方面能力而已！”

    李大叔有点不明白地望着花云芳，他并不知道花云芳就是后备战斗系统的拥有者，花云芳对后备战斗系统可是有相当的话语权的。可是小杰和小柳都是见到过花云芳在他们面前展示过力量的，所以当下小杰就奇怪地追问：“可是那天你不是也展示出来很强大的力量吗？”

    “大概是因为凌云的关系吧！我想凌云一定有办法能增幅其他战斗系统的力量，哪怕是一套后备的系统！”坐好后刚关上车门的沐蕾用推测的语气说道。

    花云芳肯定地答道：“是的！我只有在凌云身边的一定范围内才能体现出那种力量，否则我就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

    “哦——”小柳感慨地说：“看来还是像老妈那样当个超能再造人也不错！”

    “你mama？”沐蕾很是奇怪地望着小柳，她很意外小柳竟然是再造人的孩子。

    “她mama是褚慧欣，也是孟语的继母，孟语的父亲也是再造人！”花云芳解释道，此时的她对沐蕾已经没有明显的排斥心理。沐蕾自然感觉得到，她感觉到小柳和孟语的身份似乎有点复杂，所以又回头望了一眼小柳。

    车子启动了，因为救济车是利用一种搬运的机器人加上大车厢改装的，所以速度不可能很快，不过胜在它很平稳。花云芳似乎很不经意问沐蕾道：“你为什么要坚持留下来？怎么不回去你们那边了？”

    沐蕾笑了一下没有回答，她望着窗外不停后退的土山沟壑，眼前的景物慢慢变得模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