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君辉最后的愿望

    离开再造系统的建筑物时，每个人都有说不出的感觉。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

    灵血问苏小飞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苏小飞道：“其实也没有什么了，主要还是看你需要什么？其他的完全可以自便！”

    灵血和孟语、莹辉等人商量了一下，对苏小飞说：“我们就这样走回去好吗？”

    苏小飞点头，示意刘云前往和司机解释。

    刘云和司机解释完回转过来之后，那车也没有离开，只是随在所有人的身后慢慢地前进着。

    走着走着，小柳随口问：“晚上出来的人似乎很少似的？”

    小柳之所以这样问，是他看到街上的人很少，最多就是三三两两的，这和他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刘云解释道：“相当数量的人全都被抽调往平川那边去了，那里是和兽化再造人对峙的边界。”

    “他们为什么要和你们对峙呢？你们不都是再造人吗？”小柳问。

    “你忘记了武七他们吗？”小杰道：“他们像怪兽一样，不像超能再造人这边毕竟还是人类。”

    孟语道：“不管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他们应该也算是人类。我们老想着他们和我们不同什么的，在心里这么想得久了，难免就会形成隔阂。”

    “孟语说的很对！”苏小飞赞扬过孟语之后，又道：“说实话，到现在我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和我们对峙。至少在三五年前，他们不是以这样敌视的态度看待我们的！”其实经过武七在母舰内以核心为目标发生争斗之后，苏小飞自然也明白了兽化再造人一方和自己一方对峙的真正原因肯定是和核心有关，只是这时她没有说。

    “属于同样的人种和民族都有可能挑衅、流血，甚至发生种族灭绝似的屠杀。何况是已经明显和我们不一样的他们了？”刘云是这么说的，她的话倒让黑龙和白虎一起点了点头。

    灵血、孟语等人都不语。

    刘云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黑龙道：“对了，我一直不明白你们当时盗取六号战斗系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其实那不是偷盗，而是交易的一部分！”黑龙说道。

    “交易？”刘云似乎明白了，问：“和项然他们？”

    “不！”黑龙道：“是和乐番一与何锐鸣。据说，项然回到母舰之后就不怎么过问何锐鸣和程东亩的事情，当时他们似乎有一个约定。”

    “什么约定？”

    黑龙的话让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听了后你们可能会对项然肃然起敬也说不定！”白虎笑了笑说：“他们的约定是，只要何鸣锐和程东亩不把心思动在天幕内的人们的身上，项然就不会过问他们在做什么？”

    “何锐鸣他们做了什么？”刘云奇道。

    “三部垃圾战斗系统！”黑龙道：“是他们首批成功制造出来的唯一的三部成品，据说，第一批他们造了三百多套，可惜全都没有通过实验！”

    孟语想到了花云芳体内的战斗系统。

    “那你身上的是——”

    “这部是真正的后备系统！不过我听说，它不能算是战斗系统，只是替换其他系统毁损单元的，好像缺少控制核心！”

    刘云的嘴角牵动了一下，诧异地说：“没有控制核心的系统你也敢内植进体内？”

    “不，它有控制核心！”白虎却道。

    “为什么？”不只是刘云，就连孟语和灵血、莹辉等人也奇怪白虎为什么能这么肯定。

    “推测！”白虎直截了当地说。

    “推测！？”

    刘云和其他人还没有表示出疑问，黑龙却已经跳了起来，他一把抓住白虎胸前的衣服大声问：“只是推测你就让我把这东西弄在身上了？”

    白虎提醒黑龙道：“你刚不是也说了么，你知道它没有控制核心的！”

    “放屁！这是你让我告诉乐番一那家伙的，我——”黑龙说着说着似乎想起了什么，他松开了抓住白虎衣服的手不说话了，转过了身不再看向白虎，看那模样似乎有点不占理而弱弱的样子。刘云琢磨出了什么，问：“乐番一他们原本以为这个系统没有核心，所以肯定不会找人将它内植进体内。而你们推测它是有控制核心的，所以你们向他要了过来，然后侥幸内植成功了？”

    “不是侥幸！”白虎仍然道：“我一开始就断定这套战斗系统肯定有控制核心，只是为了让乐番一他们认为它没有价值而将它交给了我们。我想，他们巴不得我们冒险内植它时会出差错。”

    “你凭什么推断它是有控制核心的呢？”这下问话的是小柳，小杰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来小杰的问题和小柳相同。

    “它的名字！”

    “名字！？”小柳疑惑地问：“只是因为名字？”

    “是！”白虎道：“只是因为名字！”白虎接着解释道：“这套系统没有被命名为其他的名字，而被称作后备系统，我想它一定是一部战斗系统。否则它就应该叫系统替换单元之类的名字才对！”

    “你够疯狂的！”小柳拍了拍白虎的肩膀，由于他的身高不够，为了能够达到拍的效果，他特意踮起了脚尖。小柳一边拍着白虎的肩膀，一边说：“就只是通过一个名字你就敢断定它有控制核心，凭你的才能，你应该是强盗的老大才是！”

    白虎笑而不答！黑龙倒是扑哧一笑，说：“白虎本来就是我们的老大，只不过这套系统被乐番一送过来的时候他去和祖斋容他们交换东西去了，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给——”

    小柳又依法炮制，拍了拍黑龙的肩膀说：“怪不得你叫黑龙，你真够黑的！”

    黑龙听了脸色变了变，但还是微有得色，说：“白虎功夫好，我太弱。如果不是这套战斗系统，上次就被乐番一干掉了！”

    “说了半天，你们和乐番一他们到底交易了什么东西？”刘云问道。

    “现在想想，似乎这一切全是圈套。”白虎道：“他们之前利用我们获得想要获得的东西，之后再利用六号战斗系统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一举清剿了我们！”

    “你们毕竟最后逃出来了！”刘云最后道。

    白虎、黑龙不语。

    一路所有人都在想着自己似有似无的心事。

    直到回到接待处前的停车坪附近，孟语回头望望身后，那里有他们刚才接触的一切。

    跟在孟语身后的小柳奇怪地问：“姐，怎么了？”

    “没什么！”孟语转而向着灵血道：“这真的很难想像，我们今天下午看到的一切，都是源自于一部再造系统而再造出来的人们建造的。它是那么得冰冷，可是再造出来的人们又是那么的真实，充满了热血和创造力。”

    灵血笑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孟语也笑了笑，她知道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一声感慨，很难引起所有人的共鸣。孟语正想要说些什么缓和一下，却见灵血突然盯着停车坪前的一处，眉头紧皱。

    孟语顺着灵血的目光望过去，这时的天色已经很黑了，在接待处之前微弱灯光的照射下，那里除了路面再没有其他什么东西了。

    孟语正要问“怎么了？”时，灵血一把将正要走上前去的童雨拉住，同时提醒其他人：“大家小心！”

    灵血话声未落，停车坪前“啪嗞——”一声大响，孟语等人只见到平地凭空爆起几股闪电，如果不是灵血拉住了童雨，这一下闪电就够让童雨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了。即使如此，童雨还是被吓得一声尖叫。

    随着嗞嗞声的延续，一个闪着水冷色光芒的巨大圆环出现在闪电爆起之处。

    “亚空间之门！！”

    对这一幕已经非常熟悉的孟语和莹辉忍不住脱口叫出了那奇异的圆环的名字，其他人更是惊奇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它。

    “原来这就是你们说的——”

    刘云的话还没有说完，更让人吃惊的一幕出现了，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耀眼的白色人影突然由里面摔了出来跌倒在地上，那人微微挣扎扭曲着，三四秒之后，他因为身上的白光消失而显出了真实面目——

    “君辉！？”

    看到由亚空间之门里面跌出来的人竟然君辉时，每个人都使劲地瞪着眼睛，生怕是自己看错了——

    地上的人果然是君辉，他挣扎着想坐起来，但还是重重地摔回了地上。君辉仰面望天，呻吟着道：“这里——是哪儿？”

    这时，苏小飞和刘云才反应过来，来到君辉的身边，看他浑身上下似乎也没有什么伤势，要扶起他时君辉却发出一声痛呼。

    亚空间之门这时也嗞嗞地响着，看起来极不稳定。

    “不要靠近那个光环！”灵血先是提醒其他人不要靠近亚空间之门，然后才来到君辉的身边，灵血上下打量了一下君辉的身体，这才小心是解开了君辉胸前的扣子——

    一道骇人听闻的巨大伤口出现在了君辉的胸前，那伤口由君辉的胸椎向下一直延伸到腹部，宽有三四寸，伤口所在位置的肌rou都已经糜烂，看那情形似乎是被人拿刀用最花巧最犀利的刀功细细切成了现在所看到的这样。

    跟在白虎和黑龙身后一直不说话那两个女孩子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再不敢看君辉那血rou模糊的伤口了。

    她们的惊叫让君辉的意识又清醒了一下，君辉冲着那发着光芒的“门”把手伸出去，使劲地伸向前去，看那样子他似乎是想摸到那门才罢休的样子。

    这时的亚空间之门上水幕似的光芒缓缓地流动着，看起来那门安静得让人感觉心里发凉。

    君辉伸出的手因为他意识的昏迷而重重地摔在地上发出扑地一声。

    与此同时，那亚空间之门也发出了渐渐增大的嗞嗞嗞的声响，最后无形的烈风吹起，它将周围在场人的衣服吹得呼喇喇地一声响，然后在电流激鸣声中渐渐变小，一声鸣响之后亚空间之门凝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光点，最后随着一束白光射向天空而消失了——

    在接待处的房间里，君辉平躺在床上，他的呼吸粗重，不时咳嗽出血来。

    一名医生模样的人站起了身，摇了摇头，说：“他的伤，不同于普通的伤势，让我困惑的是，他胸前腹部的伤势看起来根本不像是伤口——”

    “不像是伤口那像是什么？”刘云站在床的另一边，她不解地问道。在刘云的身后不远处，灵血、孟语、莹辉、童雨、墨霏齐、小柳和小杰等人全都紧张地等待着医生的答复。

    “也或许是他的体魄和所有人都不同，我的能力无法治愈他的伤口。”那医生说话时开始皱紧了眉头。

    “医生你在说什么？你的治愈能力已经是五区里最强的人了，你都治愈不了，那还有谁能治他的伤？”刘云有点着急了，她的眼神求助地望着床对面站在医生旁边的苏小飞和靳。

    苏小飞会意，对医生道：“他的伤势究竟是怎么样一种情况？如果连您都治不好的话，我们就只有连夜前往一号区去了！”

    “如果能赶得及的话最好迅速赶往一区，但是我担心的是恐怕一区的医生也没有办法恢复他的伤势！”医生紧皱的眉头略舒展开几分。

    “为什么？”苏小飞和刘云齐声问道。

    “我记得在很多年前的地球上曾有人做过一个实验。”医生慢慢地坐到了床边的一张凳子上，他的眼睛始终盯着君辉胸口以及腹部的伤口，徐徐地说：“那个实验是将一片植物的叶子放在了非常强力的磁场内，结果实验开始的短短几秒钟之后，那片叶子就粉碎了！”

    在场的人都不明白医生为什么会突然讲起这样一个几乎不被人记起的实验来，一时都没有打断医生，等着他的下文。

    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眼睛转向苏小飞，继续说道：“后来实验人员发现，那片叶子不是被强磁场击碎的，而是它被分解了。分解成无数的单个的植物细胞！”

    医生的话一时还没有引起大家的共鸣，医生接着说：“其实，任何的生命要想维持生命其性状，都要维持一个力的平衡，这个力很多地区和国家的研究者的叫法不同。在我们地球上曾经的家园，它被称作生命力场，是维持植物或者是动物生命性状的力场。如果某个力量能瞬间破坏掉生命力场的平衡，那么那个动物或者是植物就会被还原成细胞。曾经有人想籍此尝试将生物分解并通过电线将生命传递到另一个地方，再利用生命力场的作用将生命重组，据说他成功传送了一只老鼠，不过这个实验几乎不被人知晓，因为他在尝试传递自己的过程中永远变成了细胞组成的液体！”

    医生讲完这些，慢慢地站了起来，最后看了一眼君辉胸口和腹部的伤势，转身边向门口走去边说：“他有什么最后的愿望就赶快帮他完成吧！晚了的话，他可能就——”

    苏小飞觉得不可思议，追出门口对医生道：“医生！你是说，晚了的话他会变成由细胞组成的液体是吗？这怎么可能呢？”

    医生转过身来，他微笑着，由走廊花盆里面的植物上摘下一片叶子，用拇指和食指夹住叶柄，说：“你看这片叶子嫩绿可爱，充满了生命的气息。可是——”

    随着轻微的嗞嗞声响过，医生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就只是一个光秃秃的叶柄，叶柄上有绿色的液体正在滴落。

    苏小飞看到这一幕时几乎连呼吸都停滞。而跟出房间来的刘云看到这一幕时更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医生望着自己的手说：“我的能力一直是利用生命力场恢复大家的伤势和病痛。不过你们放心，我也只能破坏这么小的一片叶子的生命力场！”医生转过身去，慢慢地走了，走时留下一句话：“能把他打伤成这样的人简直太——可怕了！”

    苏小飞转过身时，见孟语、莹辉、墨霏齐、童雨、小杰和小柳等六人都挤在门口，看来刚才的一幕和医生临走时说的话都被他们看到听到了。苏小飞的目光开始寻找灵血，却只见灵血站在君辉的床前，眼睛盯着伤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苏小飞吩咐刘云道：“准备车，马上赶回一区！”

    “大姐！”刘云迟疑地道：“你真的要带他回去见——大姐吗？”

    “那也得他有本身撑回一区再说！”苏小飞扔下这句话后就回到了房间。

    莹辉走向刘云，道：“还需要准备什么吗？我和你一起去！”

    刘云一愣，问：“你不是很介意君辉去见你姑姑吗？”

    莹辉苦笑着，说：“我只是不想他就这样遗憾地离去！”

    这时君辉在房间内传来一声惨烈地痛呼，最后更是喊道：“莹——”

    刘云、莹辉和挤在门口小柳等人返回房间时只见灵血跌倒在床边，而童雨流着泪道：“你们快看——君辉叔叔的伤口！”

    君辉的腹部那看起来糜烂的皮rou已经渐渐模糊，几道黄浆泛红的液体像水一样正顺着君辉的腰侧流下来——

    君辉的手虚虚地抓向空中，呢喃着说：“莹，还能，能见——到你吗？”

    不知道为什么，苏小飞的眼睛里泪水狂涌而出，她喊着刘云的名字，道：“快准备车！要快！”

    刘云答应一声跑出去了，莹辉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忍心跟出去，他的眼中也有点模糊，呆呆地望着灵血和正准备将灵血扶起来的孟语，还有站在床边的童雨。

    孟语要扶灵血站起来，灵血摇了摇头，猛地站了起来，道：“我再试一次！”

    “不要靠近我！”灵血对孟语和童雨道，然后有意距离两人远了几步，随着由他右手传来啪嗞嗞的声音，灵血的右手出现了一团从来没有见过的光芒，那光芒看起来黄澄澄的，十分地吸引人的目光。

    看到右手那光芒出现时，灵血的信心多了几分，他上前一步，右手慢慢地伸向君辉的腹部。

    这时君辉房间内的所有人都紧盯着灵血的右手，大家都只有一个感觉，那就是灵血的右手似乎有万钧重一般，灵血的手越是靠近君辉的腹部，他手的移动速度就越慢，直到半个小时之后灵血的手也还差了一公分才能贴近君辉的皮肤——

    这时刘云急切地由走廊那边跑了过来，他走进门后正要开口说话，看到灵血的动作时她不由愣住。

    灵血的手终于抚上了君辉腹部的伤口，就在大家暗松了一口气时，突然随着一个奇怪的声音响起，灵血和君辉同时喷出一口血，而灵血更是倒飞了出去，整个人撞进了墙壁——

    “灵血——”

    孟语和苏小飞同时惊呼出声，等两人靠近，只见灵血坐倒在墙壁里面，眼含泪水，嘴里正不停地喃喃自语着，当灵血和苏小飞一人一边扶着灵血站了起来时她们听到灵血在不停地说：“究竟要怎么才能使用第四级的力量？究竟要怎么才能——”

    灵血这么自语时的模样近乎痴呆，孟语和苏小飞见状莫来由地心里又是一酸。

    “我没事！”灵血笑了笑，松开了孟语和苏小飞扶着他的手，向着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想到灵血刚才的自语，苏小飞恍然大悟，高声询问灵血道：“难道打伤君辉的也是一个所谓的神吗？”

    灵血的脚步停住了，眼里的泪流了下来。灵血微微颤抖着，说：“我不知道——”然后整个人通地扑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一辆宽大的急救车辆停在了接待处前，紧接着由接待处里抬出了两副担架床送进了车内，君辉和灵血分睡其上，不同的是君辉所躺的那张床上有松紧带缚住了他的腿和肩部。苏小飞和刘云以及孟语、莹辉、童雨、墨霏齐、小柳、小杰等人紧跟着上了车。

    苏小飞对送出接待处的靳和晓玉、祁小戚等人道：“我们先赶回一区了，你们明天随后再赶回来吧！”

    靳等点头，和苏小飞挥手作别。

    急救车不再停留，直接由接待处驶向了黑夜，紧跟在急救车后的是由停车坪前开出地四辆沙地飞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