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眼神

    “我何曾做过没好处的事？”姬城停住了手里的活，抬头看向苏云生：“我是故意对楚衡说那些话的，就是为了惹她生气。如今谭将军手下的兵已经被我们收的差不多了，是时候该动一动小暴君了。”

    “若是现在要动小暴君，你应该对楚衡态度更好些才对吧？”

    “我现在还没法完全控制楚衡，谭嫣儿是横在我和她中间的一根刺，可谭嫣儿还有用，这根刺暂时还不能拔。所以我若想要控制楚衡，就只得出点别的招……”姬城嘴角微微扬起，薄薄的嘴唇完成微笑的弧度，一脸的胸有成竹，顿了顿他又说道：“我最近发现，虽然因为我成亲了，楚衡对我有了些隔阂，平日对我不冷不热的，可许是因为她不甘，每当事关谭嫣儿的时候，楚衡便会对我刻意温存，所以我这才拿谭嫣儿压着楚衡，或许可以因此将我跟她的关系再推进一步。”

    苏云生挑了挑眉毛，脸色奇怪的看着姬城：“你何时开始猜测起女人的心思来了？这可一点都不像你。”

    姬城闻言白了苏云生一眼，他抬手拿起木几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了杯茶：“既然是对我有用的人，我自然要揣摩她的心思。”

    “只是因为对你有用？”苏云生一脸的嗤之以鼻：“我就搞不懂，你明明喜欢她，却为何还要算计她？”

    “喜欢她和算计她，这两件事，互相矛盾么？”姬城垂着头，手上转着茶杯，眼神落在杯中微黄的茶汤上：“你放心，我的心性同皇太后定然是不一样的。”

    苏云生愣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眼底隐约有怒气暗涌：“你怎么能如此自降身价，拿自己同那个老妖妇相比？！你同她那就是云泥之别！”

    “别一提皇太后你就生气。”姬城瞪了苏云生一眼，随后又说道：“说起来皇太后的寿辰马上就到了。礼不能废，咱们人不能去，贺寿的车队倒是还要准备的。”

    “这些事让谭嫣儿cao心吧。”苏云生极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如今你母亲不在，就让谭嫣儿发发光散散热吧。”

    “这倒是个好主意。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得再弄出幺蛾子来。”姬城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复又将茶杯轻轻放下：“你昨儿晚上的事办的如何？”

    “昨儿灵九同绿萝一道下山，见了周通父子之后。发现周副将身上的毒已经解了。”苏云生以手拄着下巴，一脸看好戏的模样望着姬城：“你猜不到，是谁帮周副将解了毒。”

    姬城挑了挑眉毛。

    苏云生咧嘴笑了，唇红齿白，晃的他周围好似都更亮了些。

    “是谁？”

    “是……”苏云生身子往前倾了倾，一双桃花眼目不转睛的盯着姬城：“是楚衡。”

    “楚衡？”姬城愣了一下，随后他懊恼的抬手拍了一下额头，语气说不出的纠结：“怎么会是她……”

    “你想怎么办？楚衡如今定然已经猜到这藤城滔天的洪水是谁的手笔。”苏云生以手比刀，在自己脖颈处划了一下，做出杀人的动作来：“要不要我帮你。灭个口？”

    “杀了她？然后呢，你帮我搞定小暴君江岚？”姬城没好气的瞪了苏云生一眼。

    说起江岚，苏云生便有些头疼：“那小暴君脾气硬的很，我可搞不定他。”苏云生顺了顺自己鬓发，又一脸悠哉的说道：“不过便是楚衡知道了也没什么，以她的聪慧和她对你的情义，也应不会将此事泄露出去。”

    姬城点了点头，可眉头依旧皱的紧紧的。

    苏云生又说道：“当初计划实施前，我就纳闷，你即已决定将楚衡收为心腹。为何此事要瞒着她？”

    姬城看了苏云生一眼：“你可记得当初谭将军想要投靠太后？”

    “自然忘不了。谭将军以为世子爷你死了，又觉得二公子不堪大用，藤王府后继无人迟早要完蛋，所以他便想给自己找个后路。”

    “为了这事。我同楚衡一道去了醉香楼，设计在后院见到谭嫣儿，想借着谭嫣儿的嘴，将我还活着的事告诉谭将军。而为了让整件事情显得自然，不让谭将军起疑，我准备了荷花蜜。给谭嫣儿喝了下去。荷花蜜放在别人身上，自然会让他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我知道谭嫣儿一直在服食五石散，这荷花蜜对她来说根本就没用。”姬城顿了顿，眉头又蹙了起来：“我任由着蒙蝉儿当着楚衡的面儿汇报了那些我早已经知道了的消息，只是想让楚衡看看我处理事情的样子，吸引吸引她。那天我也的确吸引到了楚衡，可令我意外的是，我吸引她的原因不是处理事情的样子，而是因为我那日没杀谭嫣儿……”

    “什么？”苏云生一脸八卦：“说清楚点。”

    “在楚衡眼中，那日我被谭嫣儿撞破诈死，却没有杀谭嫣儿灭口。”姬城揉了揉眉心，表情很是无奈：“楚衡跪在地上夸我仁慈，直言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我看到了她当时的眼神，那眼神直到现在还撼动着我。她已经把我看作了未来的君王，苍生的希望。”

    苏云生扯了扯自己的领子，无语的扭过了头，好一会儿，他才干巴巴的问姬城：“被这崇拜的小眼神瞧的很过瘾是么？你就因为这个，所以才对楚衡瞒着洪水的事，想在楚衡面前装圣人？”

    “是。”姬城依旧揉着眉心：“你可知道为何这四年来，皇太后一直想杀掉楚衡？”

    “为何？”

    “因为前任无妄，也就是楚衡的生身父亲，他在死前不久曾经说过，楚衡与江岚的命数不合，楚衡不能辅佐江岚，更不会成为江岚的无妄。”姬城放下揉眉心的手，从木几旁站起身来，踱步到了窗口：“你想想，皇位的继承人多的是，可无妄的继承人只有一个。无妄辅佐君王那是皇室自祖宗便传下来的规矩，楚衡的父亲说出这样的话，便是绝了江岚登上皇位的路。”

    “所以，即使江岚如今已经登上皇位了，皇太后那老妖婆依然记仇的非要置楚衡与死地？”

    “这可不是因为记仇。”姬城伸手从窗边墙上的挂钩上取下挂着的剑，退了剑鞘，拿在手里把玩着：“皇太后怕的是楚衡父亲的那句话‘楚衡与江岚命数不合’。”

    苏云生点了点头：“说的也是，楚衡的父亲一向料事如神，一根竹签定生死，三枚铜钱问前程，他的话那老妖婆定然不敢不重视。”

    “楚衡与江岚命数不合，她无法辅佐江岚，皇室如今已失了无妄。”姬城嘴角微微翘了起来：“而那日在醉香楼，楚衡跪着的时候，我从她的眼神中读到，她是想辅佐我的。”

    “……”苏云生翻了个白眼。

    姬城随后又垮了下来，眼里都是无奈：“那个同时我也明白了，楚衡想找的主子是什么样的人，而我永远不可能成为那样的人，所以为了她死心塌地的跟着我，我不装装样子怎么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