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震怒
太医院院正听齐穆帝这样说，立刻额头冒出冷汗，跪倒在齐穆帝面前说道：“皇上，臣有罪。当年薛贵妃娘娘小产，臣就觉得有些蹊跷。但是，臣位卑言轻，就没敢禀报皇上。今天这个药方，极为奇妙，女子服了她，会有怀孕的假象，一经轻微的推搡，又会有落红小产的假象。这个症状，和当年薛贵妃娘娘的症状相同。臣不敢有一句谎言，还请皇上宽宥臣的家人，只惩罚臣一个人www.shukeba.com。” 齐穆帝听了太医院院正的话，不由气得发抖。他对秦王杨景睿的话，本来信了几分，但是今天听太医院院正亲口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还是急怒攻心。 这时，齐穆帝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走过去抬起一脚，就将薛贵妃踢翻在地上。 接着，齐穆帝就对薛贵妃说道：“你这个毒妇，真是心如蛇蝎。孝仁皇后宽厚贤德，倒让你生出歹毒的心思，害了她的性命。我今天就杀了你，让你给她赔罪。” 说完，齐穆帝又对崔培安喊道：“崔培安，还愣着干什么。没眼力价的奴才，快拿我的剑来。我杀了这个毒妇，给孝仁皇后报仇。” 崔培安头一次见到齐穆帝这样震怒，不敢怠慢，连忙取了齐穆帝的剑来。 这时，薛贵妃见齐穆帝这样，骇得魂都没了，连忙呼喊着说道：“臣妾自十几岁开始服侍皇上，幸得产下皇长子景昭，已经心满意足，又怎么会谋害孝仁皇后？皇上，万不可听那个太医院院正胡扯，冤枉了臣妾。太医院院正胡言乱语，陷害当朝贵妃，皇上该诛他的九族。” 太医院院正听薛贵妃这样说，累及他的家小，连忙喊道：“皇上，臣愿以身家性命担保，薛贵妃当年确实是服了这秘药，陷害了孝仁皇后。” 齐穆帝听薛贵妃还在狡辩，不由更怒，说道：“薛氏，你不要再信口雌黄。正是因为你生了景昭，又自幼跟我入宫，所以我对你十分的宽容。除了皇后的名位，这些年我什么没给你？你在后宫这样跋扈，又疯狂敛财，没有我的容许和宽宥，你能活到今天吗？别的不说，今日保和堂卖秘药的事，必然是你主使。你让宫女秋云当了替罪羊，我都放你一马，难道不是看在景昭的份上？不是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孝仁皇后。孝仁皇后，是我的底线。没了孝仁皇后，我的心也剜去了大半。若不是为了这家国江山，为了儿子们，我早就不苦苦支撑了。今天，我不杀你，我如何对得起孝仁皇后？” 说完，齐穆帝就提剑要刺向薛贵妃。 晋王杨景昭见了，连忙扑了过去，双手抓住了齐穆帝的剑。 齐穆帝怕伤到杨景昭，连忙就停住了剑势。 这时，齐穆帝对杨景昭说：“景昭，你要干什么？难道你要忤逆父皇？” 杨景昭听了齐穆帝的话，连忙哭着说道：“父皇，儿臣万死也不敢忤逆父皇啊。母妃就算有错，看在儿子的面上，也恳请父皇不要伤她性命。只要父皇肯留下母妃性命，景昭愿放弃一切，还请父皇成全。” 杨景昭说完这话，不由暗自窥探齐穆帝的脸色。 此时，杨景昭心中暗想：我母妃是万万不死的。在大齐朝，还没有母妃被赐死，儿子却登上皇位的先例。今天我要不保住母妃的性命，那我心心念念的皇位，也等于丢了。等到满朝文武知道父皇杀死了母妃，就知道我已经毫无圣宠了。到时候，还不得都抛弃我，去投靠杨景睿。所以，我母妃不能死。再一个，我此刻摆出纯孝的架势，在父皇心中只有加分的可能。哪个父亲不喜欢孝顺的儿子呢？ 此时，齐穆帝看着满手是血的杨景昭，确实是想着：这个儿子真是纯孝啊。一旦我杀了薛贵妃，景昭的面子、里子都不好看呀，以后景昭如何在朝廷立足呢？我已经决定把江山传给景睿了，景昭只是做个富贵王爷，这样已然有些委屈景昭了。要不为了景昭，留薛贵妃一命？ 想到这里，齐穆帝的脸色不由有些松动。 这时，杨景睿见齐穆帝有宽宥薛贵妃之心，不由急了，沉声说道：“父皇，薛氏陷害我母后，罪不可恕。父皇不能轻饶了她，要不然我母后在天之灵，如何安息。” 齐穆帝听了杨景睿的话，心中怒火又起，就对杨景昭说道：“不是我不饶恕你母妃，实在是她罪无可恕。” 杨景昭见齐穆帝这样说，把心一横，竟是在在两仪殿的金砖上用力地磕起头来。他磕头如捣蒜，很快额头就磕破了，鲜血流了满脸，看起来十分的凄楚可怜。 杨景昭边磕头，还边说道：“求父皇饶了我母妃性命，儿子愿为母妃赎罪，磕头不起。” 这时，薛贵妃也反应过来，乖觉起来，也跪着对齐穆帝连连磕头，说道：“臣妾愚昧，因为过于爱重皇上，对孝仁皇后起了妒忌之心。臣妾蒲柳之姿，如何与倾国倾城的孝仁皇后相比？臣妾知错了，只求皇上看在景昭的份上，给景昭留些体面。臣妾死不足惜，可是生母被因罪赐死，让景昭和景昭的后人，如何在大齐朝容身？皇上，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孙儿被人耻笑，是罪妇之后吧？臣妾愿终身在冷宫中吃斋念佛，为孝仁皇后诵经赎罪，求皇上成全。” 齐穆帝见面前的两个人，都磕头磕得满面鲜血，一个是自己心爱的长子，一个是自己曾经的宠妃，不由起了恻隐之心。 说起来，齐穆帝在朝堂上杀伐决断、毫不手软，可是对着自己的儿子和宠妃，却是不由犹豫起来。 这时，杨景睿见齐穆帝犹豫，连忙说道：“父皇，您自幼告诉我要赏罚分明，不能因亲废私，儿臣至今谨记在心。今天，还请父皇还我母后一个公道。” 齐穆帝听杨景睿这样说，知道杨景睿不能善罢甘休，只好对杨景昭说：“景昭，莫怪父皇心狠，实在是你母妃做事狠绝，才有今天。” 杨景昭听齐穆帝这样说，竟然一下子扑倒在齐穆帝脚下，抱着齐穆帝的小腿，大哭起来。 边哭，杨景昭边喊道：“求求你，父皇，求求你父皇，儿臣不能没有母妃。” 这时的杨景昭竟然像是几岁的稚儿一般。 自杨景昭长大以后，一直温文尔雅，很有皇子风范。这是这么多年以来，齐穆帝第一次看杨景昭这样失态。 看着这样的杨景昭，齐穆帝不由想起，他和薛贵妃、杨景昭一家三口，在两仪殿度过的多年幸福时光。 这一刻，齐穆帝终于心软了。 于是，齐穆帝平生第一次用恳求的目光看着秦王杨景睿，说道：“景睿，薛氏确实罪无可恕，但是看在你大哥杨景昭的份上，就饶薛氏一命吧。就让薛氏终生在冷宫里，为你母后诵经赎罪，可好？父皇不会亏待你的，以后这江山，这社稷都要托付于你。你看可好？” 杨景睿听齐穆帝这样说，不由气往上撞。他心中暗想：我宁肯不要这江山社稷，我就要这薛氏为我母后偿命，我要报仇。 可是，这时苏幽兰暗地里，拉了拉他的袖口，用眼神示意他，事已至此，只能答应了。 因为齐穆帝毕竟是九五之尊，又是他的生父，此时他这样屈尊降贵地恳求杨景睿，如果杨景睿不答应，万一齐穆帝恼羞成怒，恐怕杨景睿反而有性命之忧了。 杨景睿得了苏幽兰的提醒，立刻冒了一身的冷汗。他知道，自己刚才差点莽撞了。他要为母后报仇，不用急于一时，以后还有机会。只要他有继承大统的一天，薛贵妃和杨景昭不过是他手中的蝼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