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夜话青楼
苏小小十二岁便被人卖入了青楼，十六岁的时候开始接客，数年的时间过去了，也说的上是阅人无数，又因为才艺超群，弹得一手好琵琶，唱的些好词曲，所以接待的客人大多是上流社会的人物，像什么王公贵族，风流才子，富贾商霸，他们大多是有钱有势，要不就是非常有才气名气，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看待苏小小的时候，只有男人心中的rou`欲，或者说，在他们看来，苏小小只是一件工具，炫耀自己身份地位的工具，这就是所谓的名妓，也许有些时候，偶尔会有一个肚中非常有笔墨的人，在上床之前，总是会高谈阔论一番，花前月下，小桥流水，但这也掩饰不住他们眼神中那种性的感觉。 可是今天，苏小小发现了一个不一样的男人，他虽然身处众多女子包围之中，可却是双目明亮，不见半分轻浮放荡之意。少年白发，独臂清风，清秀的面容中又透着些许沧桑，这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同时，这也是一个非常吸引女人的人。苏小小一直在等待着，等待着这样一个人的出现，然后服侍在他的身旁，哪怕只是做一个丫环，或者是小妾。苏小小心动了，她一直在存着钱，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天，为自己赎身，然后远离这个痛苦的地方。可是来人的那一句词，却深深地打破了苏小小的心愿，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人生中的一个过客。原来并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会为了自己爱到发疯，是自己一厢情愿了。但即使是明白了这一点，苏小小还是邀请了龙城作为自己今晚的入幕之宾，再怎么说，他的文采也确实是顶好的。可是一想到人生的悲哀，苏小小又不禁双眼泪流。 “你别哭啊，有什么事跟我说，只要不是非人道，又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龙城一定帮你。”，一看见女人哭，龙城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只要将苏小小弯在怀里，别想多了，龙城只是认为这个动作能给人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 “龙先生，你认为我们青楼女子，都生来就是贱人吗？想想也是，如果不是贱人，又怎会愿意夜夜在不同的男人胯下承欢，呵呵！”，苏小小挣脱了龙城的怀抱，从宽榻上走了下来，一步一步的来窗前，看着窗外那绚丽的夜河景色，以及飘荡在空中的丝竹乐声，一股淡淡的哀愁，顺着月色，洒满了房间之内。 “苏姑娘不要多想，我从来就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人生来就是平等的，只是后天的机遇不同，至于刚才那首词，完全是心血来潮之作，并无它意，还请不要放在心上。”，龙城以为是刚才的那首词，揭开了佳人内心的伤痕，连忙解释道。 “小小并无此意，比起我的遭遇，先生的可能更有曲折，还是别说这些不开心的了，请容小小为先生弹奏一曲。”，苏小小毕竟是久经风月的，一会儿的功夫，就将失控的情绪控制了下来。走到桌角，抱起桌上的琵琶，就着一旁的凳子坐了下来，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抚，一首曲子便开了头来。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紧接着，数个音节连在了一起，合成了一段天籁之音。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嗯，看来，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曲罢，音停，龙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好似心中的一块千斤巨石放了下来。没办法，苏小小的曲子虽然好听，但其中却带着一丝忧愁，这对于感觉十分敏锐的龙城来说，想不注意都不行。 “龙先生也有不如意之事吗？”，苏小小能成为这凌烟阁的头牌，靠的不仅是才貌双全，心思也是非常的细腻，自然能感觉出龙城话中的无可奈何之意。 “这当然是有的，且不说眼下遇到的麻烦，就说长久以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活在这个世上，永不停止的战斗让我觉得很累，有时候我真的在想，但愿这只是一场梦，当我醒过来的时候，我的生活依旧平淡无奇，，，，，，”，龙城慢慢的说着，而苏小小则成为了一个非常称职的倾听者。 “龙先生不下自己说过，人生不得意之事十有八九，既然现实是这样，我们也只好顺其自然了。”，苏小小听龙城说了半天，虽然有很多的事情不明白，但她能感觉到龙城的内心其实是非常纠结的，只是没有表达在脸上，静静的埋在自己的心底。 “说的也是，人活着就是为了快乐，想这么多干什么，还不如一醉方休的痛快！”，龙城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回事，竟然和一个陌生的青楼女子说了这么多，而且全是自己埋藏在心底的秘密，这些东西龙城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过，哪怕是自己的师傅，或者是红罗和玉露，也许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才不愿对他们吐露那么多，但不管怎么样，现在的龙城只感到神清气爽，看来这就是红颜知己的力量！ “还是早些歇息吧。”，苏小小看着龙城拿起酒瓶，一副要大喝一场的样子，连忙指了指窗外已经非常深的夜色，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夜晚，已经完全陷入了宁静的包围，整个江面上，只有些许窗户还亮着灯。 “休息？！！你听我说，我不能在你这里留宿，我是有妻子的人，而且不止一个，我无法再承担更多的责任，更不能对不起她们，但我以我的人格发誓，我绝对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一听到这话，龙城连忙解释起来，又怕伤了苏小小的自尊心，一时间口不择言。 “你可真有趣，天底下哪有男人为女人守身如玉的。”，苏小小听到龙城的解释，先是一楞，然后又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男人女人都一样，夫妻之间都应该讲究忠诚，怎么男人就能够有特权。不说这个了，不如我再送你一首词。”，龙城说着对于这个社会来说是惊世骇俗的话，让苏小小的心中不由得翻起波涛。龙城也不等苏小小再说什么，走到书桌旁在宣纸上提笔写到：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身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是东君主。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