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再出东海
哪一首歌有关风月,却无关你我。那一谈之后,一向心高气傲的董小宛彻底服气,明明是她处处胜那女子一筹,而那个女子却有一种无论是与何人相谈,我自挥洒自若绝伦风采,那一刻她终于明白为何他只一眼便会对这个女子念念不忘。 董小宛抿起嘴唇,举目望天,眼神之中突然闪现出多年不曾有过的空洞与迷茫。她之所寄不过是他而已,遇到了那个人,她只觉得自己一夜之间便又回到了那个青葱岁月。不必讲理,不必识得坚强为何物,只需就那么跟着他便觉得万事皆足。 面对那个女子时,她不惧争锋,甚至不在乎自己好似泼妇一般的吃味,只是当这些她原本十分不屑,而如今却是求而不得的时候,她只觉的自己的心空落落的,好像整个人都被夺取了灵气儿一般,显得茫然无措。 她一路飞也似的跑回了金雀楼,回去的速度直比来时不知要快上多少,知道见到了师父,她才好似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般,一下子扑倒了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原本是老人模样,如今却英俊潇洒的一塌糊涂钟无涯一脸怜爱的看着徒弟,轻轻拍着她的背,却是笑呵呵的反问道:“若是杨萧遇到此等问题又当如何作为?” 听着师父提起那人,董小宛当即收了一半哭声,蹙起秀眉,努力回忆着与那个讨厌的家伙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突然间,她发现她竟从没一刻可以将那个男子看清。初遇时,他可以为一个刚刚相识不过一刻的女子,舍去性命的以自己身体为那人挡去致命一击。只是初识,况且明明是敌对,他仍可以不计凶险,苦口婆心的劝自己轮回。异世再次相遇,他机变无双,却好似换了一副性子,刚愎自用,跳脱不羁。只是她一直都看不清,如今的这个他是否还是自己初遇时便一见钟情的那个男子。也许当喜欢变成一种习惯,人的眼睛真的可以看不清许多东西。 只是如今她幡然醒悟才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自己所见、所想、所钟情的那个他才是他真实的模样!没错,那个自诩行棋可于十九道之外的男子,既然走出了束缚,那么除了专心的去下一场好大的棋局,那么又有什么事情又是可以让觉得不负此生的呢?自己么?她很希望,只是她却决计不会这般认为! 钟无涯依旧是那副乐呵呵的模样,任由弟子自己天马行空,去解开心结。自苗月儿走后,他才真正可以说是明心见性,对于世事的洞明也并不输给老夫子曹飞阁。生无所恋,所以恋其所生;心无所安,而后心自安已。他并未以武入道,故而便是境界由在天生天养的独孤之上,对阵之时却仍会输其不少。他并非以文入道,故而才学之上也无法做到如老夫子一般的随心所欲。但一人双榜皆探花的钟无涯,千载之下又有几人能与之风流? 有师父在便觉得心底踏实的董小宛,终于抬起了小脑袋,倔强的望着师父,语气决然的说道:“我与那女子无关胜败,无关是非,甚至无关于他!她是从来都只是她,所以他才会对她念念不忘,而我若还只是董念萧,那便永远追不上他们的脚步!不过既然追不上,那便叫他们来追我好了!”说罢便见她一甩袍袖,潇洒的直奔后山的心湖而去。 对此钟无涯从头到尾都只有微笑,孩子既然都长大了,那么今后的路便天空海阔,任其逍遥。 去往长崎的战船之上,只听的一阵阿嚏声,杨萧不满的揉着鼻子,斜眼撇着巴罗迪亚没好气的说道:“看什么看,老子人缘就是这么好!”这已经是这些天不知道第多少次他如此的喷嚏连天了,简直就像得了伤风一般,只是以他如今的体魄又怎么会生病? 对于那人近乎无耻至极的自恋,绿皮鹦鹉用鹦鹉式的蔑视,不屑的歪过了头,根本是懒得理会这个有些白痴的人类。 辛弃疾见了如此场景不由放声大笑道:“你在哪弄来这么个活宝?简直就是个人精嘛!” 然而下一刻,巴罗迪亚的蔑视名单里便又多了一人。“什么?人精?这么哥这么高贵的魔兽,跟人有半毛钱关系?” 杨萧其实也不理解,为何这次再见之时,这位原本腹黑的鹦鹉为何会突然之间变得高冷了许多,当然他对此倒是乐见其成,毕竟喜静更多的他,对于没人在耳边聒噪还是十分享受的,所以他也懒得自讨没趣的去探寻其中缘由。 辛弃疾对于这只自己未来小姨子十分偏爱的家伙倒是十分买账,虽然谈不上什么刻意的讨好,但厚待便是一定的了,所以鹦鹉对于这个善待自己人类,至少在表面上看来比起对杨萧友善的多。“那里棘手的家伙比先前那里多!”绿皮鹦鹉突兀的开口说道。 辛弃疾不明就里,不由转头望向杨萧,杨萧则是点了点头,喟辛弃疾说道:“它的意思是说,日本有许多高手,数量与质量上有与大周比肩的资本。” “怎么可能?”辛弃疾闻言不由惊呼出声,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看鹦鹉,然后看看杨萧,最后便将目光停在了小家伙的身上,心中尽是疑惑。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如果尽是人的话,或许便是千年、万年的累加也未必能出现如此局面,只是……” “你说对手可能不是人?”辛弃疾皱眉问道,他不怀疑杨萧的眼光,以此人通于鬼神的阴阳兵法,精通这些事情事情并不出乎辛弃疾的意料。 杨萧微笑颔首,而后好似下定了决心般的对辛弃疾吐露实情道:“我此行日本,于行军之上恐怕不能帮你太多,只是所有的意外便统统交给我!” 辛弃疾自然没有幼稚的去问杨萧为何不多请些帮手助阵,他既然有信心一力担之,那么辛弃疾便对这个虽然相交不算太久,但却信任无比的人不乏信心!所以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挑眉说道:“敢不敢比一比谁更快?” “最多三月我便可以了解此事,你可别告诉我你三个月便能打下整个倭国!”杨萧一脸玩味的看着他,嘴角也随之微微勾起,不乏调戏之意。 “赌还是不赌?”辛弃疾并不会理他的调戏,而是又逼问了一句,年轻人嘛,就是要有些火气的。
“赌什么?” “输的人自己游回大周!”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三次,赌约既成。巴罗迪亚以鹦鹉之蔑视看着眼前的两个“白痴”,终于略显无奈的说道:“唉,总之会有一头去下水裸~泳!” 二一人闻言一齐望向那头绿皮,而后相视一眼哈哈大笑。敢于并善于自我调侃一个求欲闻达者的必修的功课,这无关面子,即使有关也应了那句想要得到什么都必须先放下什么的至理名言。在这个世事中,自我调侃与自污一样,不仅是一种手段,更重要的一个人的心胸。 船行在午夜时分的海面之上,杨萧看着群星璀璨与天际辽阔,似乎又想到了大西洋上的那一晚。不同的是,这里没有狂风呼啸、大雨旁落,没有传说与魔鬼角,当然也不会有那蚍蜉撼树的狂妄与悲凉。 巴罗迪亚并没有平日里的慵懒,它忽闪着翅膀落到了杨萧的肩头,略显老气横秋的开口道:“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么?” 杨萧并没有绿皮鹦鹉那般严肃,他看着满天的繁星,风轻云淡的说道:“有他在,我便什么都不担心!” “你说你体内的那个家伙?可他的状态很不稳定啊!”巴罗迪亚歪斜着小脑袋,一脸鹦鹉式的犹豫说道。 “可他在啊!”杨萧的笑容疏阔而恬淡,只是与这个非驴非马的答案一比,他的表情才让他看起来显得正常一些。 巴罗迪亚好似习惯了他这般前后不搭,没头没脑的言语,只见它好奇横秋的长叹一声:“反正哥一定是一看情况不对便必然会转身跑路的,所以你要疯便也由得你!”说完它还很人性化的无奈摇头,一副cao碎了心的模样。 杨萧也并不理会绿皮鹦鹉的警告,而是很没心没肺的打着拍子,摇头晃脑的念道:“桃花坞里桃花庵……” “桃你大爷!”绿皮鹦鹉终于忍不住发飙,它便甩下这么一句便不再回头,忽闪着翅膀一只鸟回房间生闷气去了。 它不是杨萧,自然也永远理解不了何谓“有事时当无事般镇定”这句话其中的含义。杨萧就真的是那种下一刻面对生死时,这一刻便一定会开怀放歌的性子。故而平素里的精于算计和伤春悲秋也便让人看在眼中显得十分云遮雾罩。没人几个人可以理解他这种性格成因,至少多年来与他一路相随的董小宛便是从来没有看明白。而真正看懂的那位,如今则是认认真真的在苏州的那家当铺里买卖世间呢! 这正是:风云再起起战端,虎啸龙吟吟不眠。三更若醒随君去,只羡鸳鸯不羡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