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断掌少女

    其实在这时女子上街不是什么稀奇事儿，有些大胆开放的女孩儿还敢在大街上当众给心上人告白呢，尤其秦起于西戎，所以民风更是开放。不过大户人家家教严，也有一些男权主义特别严重的还会认为女子上街是一件有失矜持的事儿。但是这在有钱人家才有的，一般的普通人家女人一样是要出来找活谋生的。

    所以紫烟在街上除了那一身**无双的气质其实并不显眼。不过扮美难装丑总是容易些，头戴一顶“浅露”（头纱），再在宽大的裙子下裹上几层白布长纱，换身普通的衣裳，出去逛街就很轻松了。紫烟是项家的客人，不是囚犯，她就算是要走其实项家也没有立场硬留更何况只是在城里逛逛？项羽带她出去过几次之后就知道她天性其实是爱热闹的，不过以前被家规压着，不得释放罢了。紫烟在项府这么久，其实早就把他们的戒心消除的差不多了，项燕也知道，紫烟现在托庇与项家，没有利害冲突，自然由她去。大事正在紧急谋划之中，他们正是用人之际，也没人手去监视她，所以只是上下打点让人不可怠慢她。

    这样可是大大方便了紫烟行事，项家虽然经营会稽多年，终归还是有一些地方照顾不到的，自然留下了给紫烟行事的灰色地带。

    这一日紫烟照旧出府，和门房打过招呼之后就去了坊市。秦朝对坊市的规定很严，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规矩总是人在执行，总有灰色地带。不过紫烟却没有冒冒失失地往里扎。她知道华夏几千年的惯例，越是灰色地带越是有官方背景，以项家的手段，恐怕这灰色地带才是他们掌控力最为强大的地方。

    几次查探之后，紫烟的目光放到了奴隶市场。在秦朝，奴隶是非常合法甚至是正规的。而奴隶里最受欢迎的就是那些犯官之后，他们大多识字懂礼，干净聪颖，而且容貌在一般水准线之上，带出去是非常长面子的事。而秦朝有一先一后父子两代杀人魔王在，什么都缺，奴隶总是不缺的。

    紫烟在坊市逛了两圈之后，轻车熟路的转进一条小巷。其实项家从没有派人跟踪过她，就算是保护的人马也是指明了的。这让紫烟心里很舒服。紫烟不懂拳脚功夫，不过她有《炎黄秘典》护身，实力接近于零可是那些稀奇古怪的本事却是不少的，要是能被他们跟踪那还真是看了那么多年刑侦剧。

    等她从小巷里出来，已经变成了一个脸色姜黄的瘦小汉子，她的易容术虽然练习时间尚短，可她还是有自信常人看不出“他”是易容的，要认出是她，除非公输止墨和项羽一起在她面前仔细打量。

    “他”掂了掂手里的钱袋，拍了拍怀中的饮食药品，嘿嘿一笑，转进了奴隶市场。她自然是有钱的，除了原本虞姬带来的那一笔钱财，项家谢她出谋划策告知天机，还有每隔一段时间纺织作坊和铸造工坊的“冠名费”都是一笔钱，更别说是公输止墨那里简直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公输止墨分批给她陆陆续续带来了不少现金，如今都在空间戒指里躺着呢，这宝贝可是带声控自动调节的，自然不担心被人认出来。

    这些钱除了明面上的花销之外，被她用来买一些小玩意，其中，就包括她易容的行头。

    看的出来，“他”对这片坊市已经很熟悉了，但还是走走停停，看似犹豫不决的样子。其实这也很正常，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买奴隶都是一件必须慎重的事。

    “他”虽看似犹豫，但是脚下却是极有目的性。不多时就在一个巨柱后的阴影站定，看似在歇脚躲避烈日，但目光却轻而易举地锁定了奴隶群中的一个少女。

    少女八九岁的样子，一身麻衣，衣服已经脏的看不出颜色。枯黄的长发乱蓬蓬的，粘成一缕一缕。脸上更是脏的一塌糊涂，瘦的几乎只剩下骨头，但是那一双眼睛却是异常惊人，虽不比紫烟粲然若星，却也是十分明亮了，更难得的是少女眼中的倔强与坚持，让紫烟十分欣赏。

    少女好像刚被人打过，沾了一些血污，但依然靠在一处柱边，场中阴凉的地方因为她瘦弱，是抢不到的，但是饶是如此，她依然是倔强的不肯低头的样子。

    紫烟弯了弯嘴角，装作从她身边走过的样子，少女眼见他走过来，面上不动神色，眼中却闪过一丝亮光。在“他”经过的时候，微微抬了抬脚，“他”也默契的一抬脚，两人的袍裾一碰，眼中有了一丝了然。

    紫烟找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在鞋子上一抹，一块小小的布帛，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篆。

    “半个时辰后，等死地见。另：隔壁商家，有一半面抓痕垂死少女，名唤小雨，与你有益。”

    字虽小，却又有一股另类的工整风范。紫烟唇角又是一勾，眼中流露出一丝满意。转了出去之后，途经那家奴隶店的时候和那个少女眼神一碰，紫烟微微颔首，少女好像笑了一下，抬了抬手，在她纤细的掌间，一条掌纹横跨掌心，这倔强少女，竟是断掌！

    断掌女乃不祥之人，克父克夫克子，凡是与她有肌肤之亲的男子皆不得好死！难怪她识文断字却卖不出去受尽欺凌！

    紫烟走到隔壁的时候没费工夫就找到那个女孩，原因很简单，她死了奴隶贩子要把她扔掉。紫烟一直以为奴隶贩子是世上最没良心的人，现在更是增加了厌恶程度。

    坊市常有奴隶死掉，或病或伤或自杀，并不稀奇，紫烟一眼就看到那个女孩子半张脸上是四道从眼角到下颚的抓痕，看方向和大小应该是她自己动得手。生生毁了她原本应该是称得上美人胚子妍丽的容貌。女孩看起来不过七八岁啊！

    紫烟挑了挑眉毛，在打手在僻静处扔下尸体后，悄悄潜入，应该感谢今天这个女孩是第一具尸体，别的又处理过了，不然紫烟未必敢进来。手指一搭，登时不屑的瞥了瞥嘴，白痴，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状况叫假死休克吗？不过就算知道他们也多半不会给她医治的，不划算啊。紫烟练习《炎黄秘典》，最好的就是《丹道》，谁叫她三不五时就要给断掌少女送点药呢？两道银光一闪，少女悠悠转醒。

    “小雨？”她道，虽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语气，这个女孩她也关注很久了，只是还没来得及接触。

    “是。”小雨说话有些吃力。

    她点点头，不再多做解释直接带她到一处无人居住的房舍，这里的主人看来刚走不久，一切都还整洁完备。

    安顿了小雨，她就急急回转，她可没忘还有一个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