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故地思人
拓跋焘全神贯注的看着谢弃尘的奏折，却没注意到一边的崔浩，看完整篇奏章后大大舒了口气，将奏折放到桌上抬头问道：“丞相，这件事你怎么看？” 崔浩看拓跋焘的神色并没有自己所料想那样的勃然大怒，稍一沉思就明白了什么，开口说道：“启禀皇上，谢将军忧民之心令臣感动，臣对凉州灾民的处境也深感同情，但是诸军已调动完毕，大战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若是终止会战，对军心士气的影响是难以估算的。长痛不如短痛，此时不战，以后等柔然稳定之后想要再战就没这么容易了。” “是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至于凉州的灾民...”拓跋焘深吸了口气悠悠说道：“为了大局，朕也只能对不住他们了！”说完对崔浩说道：“丞相，你替朕拟道圣旨，安抚一下谢弃尘，从平城大仓中运十万石军粮往凉州赈灾，命他兼任凉州大都督，全权负责凉州战事和赈灾事宜，情急之时可先斩后奏，但十日之内必须结束凉州战事，回师河套向五原柔然大军发动进攻。” “皇上！”崔浩想了想说道：“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吐谷浑虽败但在凉州还有四万大军，若是强攻张掖必定会损兵折将，影响今后的战事，我们是不是可以先于吐谷浑讲和，然后集中兵力与柔然大战。” “好吧！”拓跋焘略微沉吟后点了点头，对崔浩说道：“丞相，这件事就由你去处理，另外让谢弃尘也进攻几次给吐谷浑一些压力，这样也方便你的谈判进行！” “臣遵旨！”崔浩朗声答道。 为了加快更文速度，一些次要辅助事件就不详细赘述了！ 巫师连续做法二十余日，仍未能让赫红苏醒，千军一发之际，顿珠提议赫红最钟情多伦，若是能找人假扮多伦与赫红聊起旧日往事或许能将之唤醒。吴缇认为此法可行，便自己装扮成多伦与赫红聊起以往打猎喝酒时的趣事，并安慰说自己并没有死，也不怪她，只要她醒过来就愿意娶她。 这一方法果然奏效，两个时辰后，赫红果然苏醒，让众人欢喜不已，但赫红知道多伦已死去月余后仍是心情低落、萎靡不振，对吴缇虽仍然十分冷淡但也不似以往那么厌恶。吴缇不以为意，仍是每日前来探望，说些日常趣事，让赫红心情好了许多，对吴缇也多了几分好感。 金蚕子通过调查饮食断定大檀可汗是在装病，目的就是判断自己能否全心全意辅佐吴缇，并给一些图谋不轨之人以可乘之机，好提前拔出这些钉子，为吴缇上位提供便利，因此他谁也没有告诉，做事更加兢兢业业，看到女儿与吴缇的感情日深，内心欣喜的同时也下决定决心全力辅佐吴缇渡过眼下难关。 拓跋焘意图与吐谷浑讲和，双方私下接触。消息传到可汗王庭，让金蚕子大惊失色，与吴缇商议后决定双管齐下阻止双方和议，一方面奏请大檀可汗要求增兵五原，纵使不出战也给谢弃尘增加压力，给吐谷浑希望。大檀可汗看到凉州局势失控，也觉得不能再不闻不问了，便同意了金蚕子所请，给五原增兵三万，并通令全军，随时准备出战。 另一方面派出探子深入凉州散播双方讲和的消息，煽动民众情绪给魏国增加压力，这一招果然奏效，每日都有大批民众聚集到兵营与衙门，反对和议，要吐谷浑血债血尝；士兵与下级军官也不愿朝廷与吐谷浑讲和，在柔然密探的cao作下各营纷纷写出请愿书，要与吐谷浑奋战到底。虽然谢弃尘与拓跋焘都意识到了这里有柔然探子搅局，但迫于军心民意，拓跋焘不得不终止和议，在搜捕柔然探子的同时下令猛攻张掖，准备全歼吐谷浑部；达赤也知道凉州民众对自己万分痛恨，亲自登城督战，战事虽惨但还是暂时守住了张掖。 而在此期间，大峨山的长孙翰部经过增援已达到十四万人，士气高涨，对柔然东线恶杨岭、白龙关等要地发动猛攻，东线吃紧；大檀可汗本不欲此时分派兵力，让敕勒派兵增援，但敕连可汗以正在集结为由暂时拒绝了，并保证说五日后一定出兵，为了稳住柔然还派世子前往柔然为质。 金蚕子觉得敕连可汗不可信，为了以防万一想要倾王庭十万精锐先灭掉敕勒，在去增援大峨山。但大檀可汗认为柔然、敕勒世代为兄弟盟，自己给了敕勒丰美的牧场，敕连可汗不会背叛自己，不同意金蚕子所奏，最后达成协议由社伦率领的西域军增援东线。 而就在此时，长孙翰派数百精兵攀爬悬崖峭壁，悄悄摸到柔然军后背，里应外合一举攻陷了恶杨岭。铁特损失近三万，率残部退守白龙关，东线万急，这一系列变故令大檀可汗措手不及，现在士气低迷，多伦仍没有消息，让他不知是否应该继续隐瞒多伦未死之事。 吴缇不明内情，为在军中树立威望，再度请缨出战，金蚕子为了能够使西域军效忠吴缇，也支持吴缇率兵增援东线。为挽回颓势，夺回恶杨岭，打击魏军，大檀可汗经过沉思后同意由吴缇领兵五万支援白龙关。 而就在此时，一支幽灵骑兵昼伏夜出、翻山越岭、走戈壁绕大漠，经过月余艰苦行军，历程数千里，终于来到了狼山脚下，浮陀河北岸，那个曾经给那对多难恋人留下诸多美好回忆的地方。 狼山浮沱河北岸 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时值寒冬腊月，草原早已不复当初的碧绿青翠，河流封冻、鸟兽归巢，凛冽的寒风将从西伯利亚带来的皑皑白雪的洒遍草原每一个角落，掩盖住了之前大战留下的硝烟与血迹，放眼望去，视野尽头皆是一片苍茫，除了呼啸凌冽的寒风外，草原上再无其他声响。在浮沱河北岸的一片较高山丘的背风处，几百顶黑色的圆帐矗立在风雪之中，没有门栏、没有旗帜，宛如数百个未被风雪覆盖的土丘一般。 “咴咴…”中午时分，随着两声响亮的马鸣，一黑一白两个矫健的身影从营区冲出向东南方奔去，花色的貂皮大氅随风飘荡，合体的亮银铠甲显露出那魁梧挺拔的躯体，秀美的长发在风中飞舞，宛如在宁静幽谧的画卷中增添了一抹会动的彩色。随着时间的流逝，那抹亮丽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了画卷的深处，一切又恢复了静谧，只留下一行清晰整齐且有序的马蹄印向远方延伸，为他曾经的路过提供了依据。 奔行了三十多里，多伦驻马停在了一片山谷之旁，眺眼望去，昔日的繁花已经凋零，清脆欢快的溪水也被大雪遮盖，谷内同其他地方一样静谧洁白。常常舒了口气，多伦静静地向望着谷内，眼神清澈，脸色平静，看不出任何的喜怒思哀乐。虽然早已知道这里的景色如何，但他仍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在大军安营扎寨后，纵马来到这里，如果真的要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在这里能找到她的一丝足迹与气息，以便安抚那颗浮躁压抑的心。地上的雪花在北风的吹拂下在空中炫舞，不时亲吻着他那英俊的脸庞。胯下的乌骓和一旁的月影似乎也不忍打破这静谧的环境，静静地矗立在那里，缓慢而又悠长的喷吐白气以舒缓自己的疲累。对这一切他毫无所觉，只是静静地凝望着远方，好像要看穿时空，随远去的雪花回到数月前的岁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