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电影院惊魂
一晃二十年过去，小县城今非昔比。自前年开了第一家KFC之后，一发不可收拾，今年居然连电影院都有了。 电影院开业大酬宾，恰逢苏小乔大学放暑假回家。于是，她兴致勃勃地约上高中时的好友，看电影去了。 出门的时候，母亲在她身后不停地咒骂着。不过这没有影响苏小乔的心情，这么多年来，苏小乔已经习惯了，母亲咒骂消失的父亲、咒骂曾经嘲笑过她的亲戚、咒骂一切她看不顺眼的人或者物。 两个妙龄少女一路叽叽喳喳来到电影院。 刚进电影院，苏小乔就觉得有种怪怪的感觉。电影院的老板似乎是小丑文化的疯狂拥簇，随处可见小丑玩偶和小丑摆设，这让彻彻底底的外貌协会会员苏小乔很不舒服。 两个少女挑了一部爱情文艺片看。就在苏小乔被荧幕上高大帅气的男主角勾引得心驰神醉赞叹不已的时候，突然一阵腹痛袭来。 这就是她来到这个洗手间的经过。 苏小乔哼着歌儿整理完妆容，准备回去继续欣赏美貌的男主角。 一转头，她愣住了。 原来是洗手间出口的地方，现在是一堵墙。 诡异的气氛开始在洗手间蔓延开来。 苏小乔不敢回头，步步后退，终于贴住了墙根站着。 她的腿已经开始发软了。身上的鸡皮疙瘩此起彼伏。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搜索一点点微小的声响。 她觉得自己有点站不稳，于是手向后探，想摸着墙站。 可是，手感不对！ 她摸到的不是冰冷的墙面。而是冰冷的，rou质感的物体。 苏小乔头皮发麻，身体僵硬，缓缓回过头去， 她看到了一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女人的脸。 女人的眼神涣散，似乎没有看到苏小乔。苏小乔看不到她的瞳孔。 女人的嘴巴一直在一张一合，苏小乔想尖叫，但是喉头因为恐惧剧烈地颤抖着，让她无法发声。 苏小乔想后退，却挪不动脚步，她只能死死地盯着这个惨白的女人的脸，等着她下一步的凌迟。 女人却没有动，除了嘴巴，她的嘴巴似乎一直在喃喃自语些什么。苏小乔的勇气恢复了些许，她甚至能分辨出，这女人似乎在说，“归来吧，归来吧……” 这时，一只温热的小手牵住了苏小乔，再度受到惊吓的苏小乔正要尖叫，突然，一个清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闭上眼睛，跟我走！“ 也许是这个声音让人很有安全感，也许是手上传来的温度给了她力量，苏小乔本能地闭上了眼睛。 顿时，她感到耳边有风声呼呼刮过。苏小乔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睁眼。 过了一会儿，风声停住了，苏小乔似乎听到有鸟儿在叫。但她仍然不敢睁眼。 这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这位jiejie，我们到了，你安全了，睁眼吧！“ 苏小乔试探性地睁开眼睛，却被明亮的阳光照得一阵晃眼。 她用手挡在眼前，好一会儿才适应光线的变化。 这时，她发现自己似乎在一座山上，而眼前，是个明艳无俦的少女。 少女身量不高，似乎十五六岁年纪，一袭淡紫色连衣裙，雪肤玉肌，朱唇琼鼻，全身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少女展颜一笑，露出颗颗贝齿，这一下，更显得她星眸皓齿，艳光四射。苏小乔没来由得一阵自卑。 少女道：“这位jiejie，这里是城郊的一座山上，那边就有下山的路，很方便下去的。我们就此别过了吧！“ 苏小乔急道：“meimei，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刚刚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 少女甜甜一笑：“你叫我阿星吧，至于方才的事情嘛，知道不如不知道。我也是一时情急，想着相见便是有缘，不忍看那脏东西欺负jiejie你才出手的。但我们的缘分怕是也到此为止了，meimei先告辞了。“ 语毕，少女转身便走，苏小乔还待再拉，却见少女脚步轻盈，分花拂柳，几步便不见了身影。 苏小乔惊魂未定地回到家中时已是夜里了，家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桌子上倒扣着几碟为她留着的剩菜剩饭。 苏小乔无心吃饭，草草洗漱之后便回房休息。 在床上的苏小乔辗转反侧，想着下午的事，怎么也无法入眠。 盛夏的夜晚，她却感觉到阵阵寒意，不禁卷紧了身上的空调被。 寒意越来越盛，苏小乔惊恐地发现，这已经不仅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了。 似乎，那寒意是从自己的床边散发出来的。 苏小乔僵硬地转过脖子，她再次看见了下午的那张，惨白的，毫无生气的，女人的脸。 苏小乔尖叫起来，将被子蒙在头上，紧紧包裹着自己的身体。 这时，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 她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掀开她脚那头的被子，接着，一具冰凉的身躯从她的脚那头爬了进来，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脚。 苏小乔尖叫着，挣扎着。那具身躯一直在往前爬。苏小乔觉得自己马上就要看到那张惨白的脸了。 就在这时，苏小乔醒了。 她发现自己大汗淋漓地裹在空调被里，房间里的温度依旧炎热，客厅的小夜灯亮着，似乎母亲已经回来了。刚才的一切应该只是个噩梦。 苏小乔的心落回了肚子里，觉得眼前的一切从未有过的熟悉和美好。 许是刚才梦里惊吓过度的缘故，她有些口渴，便下床去冰箱里找饮料喝。 路过母亲的房间，她看见母亲已经回来了，却不知在想什么，穿着睡衣，背对着她，木木地坐在床上。 苏小乔随口招呼一句：“妈你回来啦？” 母亲没有理她，苏小乔也习惯了，她不以为意，来到冰箱前拉开门。 眼前是一幕让苏小乔永生难忘的景象。 人头，一颗没有眼珠、没有头发的人头，静静地被放置在她家冰箱中间的冰格里。 苏小乔第一眼没有分辨出这是谁，直到她看到人头上那个大大的，跟她一样的蒜头鼻。 她才意识到，这是她的母亲，苏梦怡。 苏小乔如堕冰窟，她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她无意识地后退几步，只想远离那个冰箱， 手却不小心挥到了桌上的剩菜，剩菜上倒扣的碟子被她挥到了地上，瓷器碎裂的声音吸引她扭过头去。 她再次看见了让她崩溃的东西，随着碟子的掀开，桌上的盘子里赫然是两粒圆溜溜的眼珠，和一盘蓬蓬的毛发。 受苏小乔刚才那一挥之力的影响，那眼珠尚自在滴溜溜地旋转。 这时，苏小乔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冰箱里的人头属于她的母亲，那么床上穿着她母亲睡衣的，是谁？ 苏小乔惊恐地向母亲的卧室望去，发现那个女人已经转过了身，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她垂着双手，浑身的骨骼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正一步步向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