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占卦卜卦
郝厉害知道自己的母亲着急，所以也没打算多兜圈子，直接应承了郝老夫人的要求。 “娘可知道，儿子素来喜爱研究周易，对卦象之说也颇为在行。” 郝厉害自认为的直白并没能获得郝老夫人的认可，他的第一句话一出来，便惹来了郝老夫人的白眼，“为娘知道，你自幼便不喜武学，总喜欢在文字上绕圈圈，还是个举人。郝家世代习武，本想着你不喜习武已算是个另类，可没想到你生个儿子仍旧是随了你的性子，一点习武的天分都没有。” 郝厉害闻言低下了头，他知晓自己没能撑起郝家的大旗，也没能在他爹郝建邦的影响下习得半点厉害的功夫，自己这个郝厉害的名字真是一点儿也不符实。 “娘您暂且息怒，儿子自知对不起郝家的列祖列宗，没能为郝家带来半点繁荣，甚至还隐隐有下滑的趋势，是儿子不好，儿子不孝！” 郝老夫人见着郝厉害伤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又怎能真的责怪自己的孩儿呢？ “唉！也罢！这都是郝家的命数，与你又有何干！郝家也是从你父亲才开始发迹的，要真说起来，你父亲在郝家才真算是个异类，白白地就成了个武林第一，也平白地惹人觊觎。” 郝家老夫人的一阵感叹之后，在场的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几个人都知道，当年郝建邦明着说是为了未出世的孙儿将乌云山庄迁徙至此，实际上郝建邦当年的举措也是为了躲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朝廷大局如此，郝建邦又为武林第一高手，如果没能及时退出，还不知道乌云山庄如今会是个什么模样。 不过话又说回来，郝建邦当年的迁徙，虽说是保全了大局，但是也是伤了乌云山庄的筋骨的，以至于现在山庄内人才凋零。 乌云山庄地处偏僻，虽然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但是周遭却没能临近大的城镇。原本为乌云山庄内家弟子的好多人，都应为这个地势以及后期的发展无望，而慢慢转变成为了外家弟子，到后来，有的甚至直接与乌云山庄断了联系。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恒古不变的真理。我郝家虽然有父亲这个天下第一的称号，但也没能赶上好时候，我瞧着这朝廷重文抑武的倾向短时间内是不会变的，武林人士如今在江湖上行走，更多的也只是不便罢！ 只是母亲，儿子今日请您和武威来，说的并非是如今武林的大局大势，而是关系到我郝家生死存亡的命脉之事。” 郝家老夫人在听到郝厉害的话后，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摆在椅子上的手也紧紧地握了起来。郝厉害在说话的时候，对她的称呼都变了，而且还提到是什么关于郝家生死存亡的事情…… “你想说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郝厉害终于要说到重点了，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这几天自己的见闻缓缓地道来：“儿子这几天观天象，发现了些不妙的地方，事关我郝家命脉存亡……” “什么？你看到了些什么东西？” 郝厉害才说了两句，便被心急的郝老夫人打断，她‘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慌张地问向自己的儿子。 “母亲莫急，待夫君细细说来，您且先坐，一切自有定数。”白氏见老夫人着急，立马走到老夫人旁边，柔声劝慰道。 郝老夫人转头看了眼自己的儿媳妇，大家闺秀和自己这种乡野俗人真真是不同的，关键时刻就体现出来了。白氏充分信任自己的丈夫，万事一切有郝厉害做主，那老夫人这个做娘的又何必心慌呢！ 郝厉害见郝老夫人复又坐回了椅子上，才缓缓继道：“其实都怪儿子！那夜，儿子见夜色极佳，天上星辰繁硕，突然心血来潮利用北斗七星为郝家占了支卦，可是没想到，儿子所得之卦乃是六十四卦中的屯卦，而且是屯卦中的上六之卦。 卦象显示，乘马班如，泣血涟如。与儿子所占之问相结合，实乃大凶之兆。更可怕的是，当儿子卜完这支卦后，北斗七星隐隐开始失去了光芒，颓然之势尽显无虞。” “就这一支卦象？大哥未免也太过杞人忧天了！仅这一支卦又能说明什么？我乌云山庄已然渐渐从江湖上隐退，慢慢想着从商之道，这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都不会对如今的乌云山庄有任何威胁。大哥莫是多虑了罢！” 郝厉害一说完他所观之天象与卦象，郝威武就提出了反驳的意见，以郝威武的观念来讲，乌云山庄现在已经不涉及武林的纷争了，再多的麻烦也不会与乌云山庄相关，根本无需有任何的担心。 郝威武是郝建邦在生了郝厉害后捡的一名弃婴，郝建邦一直拿他当亲生儿子一般养，郝家的老夫人对他也是百般呵护，并未与郝厉害有所不同。郝威武自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郝家领养的弃婴，虽然郝家的人对他都很疼爱，但是郝威武自己心中仍旧固守着一定的尊卑规矩。 当郝威武长到能够上私塾的年纪后，郝家老夫人便让郝厉害带着这个弟弟每天出入学堂学习，只是郝威武懂事后知晓郝建邦对郝厉害的期望无望之后，郝威武便义无反顾地选择了从武，自此之后他就担任起了郝厉害没能成就的事业。 郝建邦当初将乌云山庄搬来利州后，前前后后给郝威武说了好几单亲事，都被郝威武婉拒了。他的愿望是如同郝建邦一样，在成名之后再行娶妻生子，最好是也能够继承郝建邦的衣钵，成为天下第一。可惜，资质有限，以至于郝威武到现在还单着。 郝建邦死后，为郝威武成家的重任就理所当然地交到了郝厉害的手上，只是郝威武这个家伙一直都对郝厉害先斩后奏的婚姻耿耿于怀，每次郝厉害一说到他的婚事时，郝威武就用同一套说辞打发郝厉害，次次见效。郝威武也不想在郝家吃白饭，所以就自告奋勇地甘当起了郝家的管家。 而此刻，郝厉害刚刚陈述完他的第一支卦象，郝威武便隐忍不住打断了他，在郝威武看来，类似于大哥郝厉害这样的穷酸书生，最是费劲了。 “威武你有所不知，这仅仅是大哥所占的第一支卦象。你说得没错，如果仅凭一支卦象就断定郝家的未来，那么我这个当大哥的也未免太过儿戏。当第一支卦象有所得之后，我虽是心忧，但也不惊。待到第二日夜里，我复又观天象，重新占卜。 可没想到，这次……，卦象还不如上次呢！第二日夜里，我所得之卦乃是六十四卦中的师卦第六三卦，卦象显示师或舆尸，凶。” 郝威武听到此处，不由得皱起眉头，虽说他嘴上不信郝厉害之卜卦，但是他心底里明白，郝厉害从小便对周易之说甚感兴趣，对此，其是下了重功夫的，不弱于自己在武学上所下的功夫。如果郝厉害接连两次都占得凶卦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即将发生的事对于郝家来说，真真是难以抵挡的。 郝威武的内心不断翻涌着，可郝厉害的话还没说完，真正可怕的是郝厉害接下来的话。 “我不信这邪！接连几天，我无论白天或是夜晚，都观象卜卦，甚至在夜深人静时，就在这书房里用玄武铜钱起卦。但邪门的是，我所占的这些卦无外乎都在师卦六三卦与屯卦上六卦中徘徊，我所占之事皆为郝家之未来，占得如此卦象，不由得我不信！ 上午，我在外庭看云之走向，不由得想起了这几日所占之卦象，两者结合……，最终，让我想到了可能引起郝家大变的一个原因。” “是什么？”郝威武此时已经全然没有了刚才的笃定劲儿，在听到郝厉害可能知晓其中缘由时，紧张的他率先出声问道。 郝厉害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眼坐在椅上的老母亲以及母亲身旁的自己的妻子，最后才把目光定定地放在郝威武的身上，重重地说道：“原因就是，你我自有修习的武学，父亲年轻时意外所得和所创的绝世武学，‘幻云阕’。” 书房中众人皆因郝厉害此言而身躯一震，郝威武更是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面前的这位大哥。‘幻云阕’是什么？它除了是郝厉害和郝威武两人从小练到大的家传武学，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世武学，郝建邦更是因为修习了它才一举等上了武林第一的宝座。 而现在，郝厉害居然说那些大凶之卦的起因皆是由于这部震古烁今的武林绝学，这让郝威武怎能不震撼。这就好比现在有个人站在郝威武的面前告诉他，其实他一直都是郝建邦的亲生儿子，只不过是私生子，一样的概念。 “大哥可知‘幻云阕’对于我郝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它对于你我兄弟二人意味着什么？” 郝威武痛心疾首地追问郝厉害，不敢相信他怎能说出那样的话，那可是对父亲郝建邦最大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