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救命之恩
王小花见郝大侠哭了，顿时也慌了神，急忙道：“哎！你怎么哭了？你来偷我家的牛不成，还先扯着膀子哭，你还是男子汉不？行了行了，我不告诉我爹，我也不告诉你奶奶，我就当没发现你偷我们家的牛好不？你别哭啦！” 王小花不劝还好，她一劝郝大侠就控制不住，干脆哇哇大哭起来。毕竟是个只有14岁的孩子，刚刚经历了那么惨痛的事情，好不容易见着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怎能不发泄呢？ “呜呜呜……，哇啊啊啊……，你说……你说我偷你家的牛，你……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偷你家的牛了！你家……的牛明明……好好地在你家的牛棚里，你非要……冤枉我说我偷牛……，王小花，你是个坏人，你诬陷好人！呜呜呜……” 王小花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痛哭流涕的郝大侠，她不过是说了几句话嘲笑他，怎么就这么大的阵仗，自己就成了坏人了，印象中郝家宝器儿不是这个样子的呀？ “你到底怎么了？啊？郝家宝器儿。” 郝大侠看着王小花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哭得更欢畅了，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对着王小花一阵狂哭乱吼，自己常年累积下来的谦谦公子形象全部付之东流，可是他就是停不下来。 “呜呜呜……王小花，我奶奶被人给杀了，我爹、我娘，还有我们家所有的下人家丁，他们都被坏人给杀死了，就在昨天……” 这下子轮到王小花傻眼了，她愣愣地消化着郝大侠的话，不知道应该摆出何种表情，待郝大侠渐渐平息下来后，王小花还没想出来。 “你家里有吃的吗？我跑了一夜，饿了。” 郝大侠的话把王小花从思索的边缘给拉了回来，连忙点头，把郝大侠给领回了家里。王小花家里世代都是种田的，他的父母早早地就下地去了，水稻刚刚收成，田地里还需打理干净，等待来年的播种。 王小花用今年的新米合着两个鸡蛋，给郝大侠炒了碗蛋炒饭，郝大侠三下两下地就把碗里的饭给吃干净了，还隐隐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他觉得这应该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蛋炒饭了。 “没了。饭没了，鸡蛋也没有了。”王小花看着郝大侠可怜的小眼神，诚实地说道，这已经是他们家能够拿出手的最丰盛的早餐了，连他们自家人都没舍得吃今年的新米，而且那鸡蛋还是攒下的，本来是打算攒够了数拿到市集上去换几个钱的，现下都落进郝大侠的肚子里了。 郝大侠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王小花的家境他是知晓的，之前王小花的爷爷生了重病，拖得他们家如今也不见好。他连忙摆摆手，急道：“不用不用，我已经吃饱了。谢谢你，王小花。” 王小花将碗筷收拾好之后重新回到堂屋，见着郝大侠身上留有些许血污印记，小心翼翼地问郝大侠：“呃……，你刚才说的你们家……，是真的吗？” 郝大侠低下头，伤感地道：“是真的，昨天下午我亲眼所见。你知道我们家是武林世家，家中有……，家中有别人觊觎的东西，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就是有人惦记。昨天有一伙黑衣人突然杀到我们家，奶奶、我父母，还有家中下人，均被他们杀害了，只有威武叔和我逃了出来。 威武叔为了掩护我先走，现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了。王小花，我谢谢你今日的一饭之恩，如果来日我出头了，定然不会忘记你的恩情。现在我得走了，迟则生变，我怕到时候会连累你。” 郝大侠说罢便起身往外走去，王小花连忙拦住他，从厨房拿出两个炕得干焦的玉米饼子，让郝大侠带着身上。 “如果将来你要报我的一饭之恩，那么就连着这两个玉米饼子的恩情都一并报答了罢，我得多积点恩情在你那儿。郝家宝器儿，我相信你，你一定会出人头地，为你的家人报仇的。” “嗯！”郝大侠接过王小花的饼子放进包袱中，然后犹豫了一会儿，将那个藤条笼子递给王小花，道：“王小花，我得麻烦你再施一份儿恩情给我，我把这个寄养在你那儿，等我出人头地后，我定然会回来接他。” 王小花瞧着藤条笼子里的变色龙，它也正鼓着一双眼睛看着王小花，大眼对小眼。 “它叫郝小虫，是我前几日在后山溪边所得，我觉得和它甚是投缘，所以养在了身旁。可是现今我郝家遭逢大难，我再将它带在身上不方便，所以想寄养在你这里。” “你干嘛不把它放了？” 王小花一句话便戳破了郝大侠的好修养，哽得他说不出话来，只得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王小花。 王小花讪讪然地接过藤条笼子，说道：“好吧，我就暂且养下它，看它的样子应该也不太能吃，不过我可不敢保证它不会跑。” 郝大侠深深地看了郝小虫一眼，才转而出了门口向外走去。王小花也细细地看了眼笼子里的郝小虫，无辜得紧，她将藤条笼子放到桌上，准备关门去地里帮自己的父母，可还未把门锁上便听见了郝大侠去而复返的声音，而且显得很急促。 “王小花，快！找个地方给我躲躲，那些人寻到这里来了。” 王小花朝着外面跑去，果然看到山梁出有几个黑衣人快速地朝着自家里移动。她将郝大侠带到牛棚，急道：“你赶紧躲到干草堆里面去，他们定然不会想到你会躲到牛棚，到时候我会把牛牵走，你待他们走后便自行离开吧。这里不安全，我也不留你了。” 郝大侠闻言点点头，迅速躲进牛棚深处的干草堆里，那些草是用来喂牛的，所以里面多得是小虫子。郝大侠觉得王小花说得很有道理，自己一个堂堂大少爷，如果要躲定然也是不会躲在这个地方的，敌人越是想不到的地方，就越安全。 郝大侠躲好没一会儿，那群黑衣人就到了王小花的家，刚好遇到正准备牵着牛外出的王小花。 “小姑娘，你有见到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经过这里吗？”一道中年男子的声音响起。 王小花警惕地看着他们，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坏人吗？” 黑衣人慈爱地一笑，从怀里掏出个牌子在王小花面前晃了晃，说道：“我们不是坏人，这是我们的公牌，我们都是官府的人。” 王小花像是放心地拍了拍胸脯道：“奴家不识字，既然你们是官爷，那奴家就不怕了。你们要找和奴家差不多大的少年，整个村子里多了去了，少说也有十几个呢，奴家都认识！” 那个黑衣人给旁边的人递了个眼色，旁边的人就开始四散开来到处察看。那名领头的黑衣人又开口说道：“呵呵，我们不是要找这个村子里的少年，我们找的是对面那个山庄里的少年，你可认识？” “您说的是乌云山庄里的郝家宝器儿？”王小花娇声问道。 黑衣人眉毛一台，他没想到这个农家小姑娘还真认识郝家的大少爷。“对！就是郝家的大少爷，你认识吗？” 王小花点点头，道：“认识啊！那小子目中无人，狂妄得很，但是取了个名字却是扯得很，叫做宝器儿。呃……，那个官爷，其实奴家一点嘲笑他的意思都没有，官爷莫要见怪……” 王小花越说越小声，似是害怕这些黑衣人会将她嘲笑郝大侠名字的是告知乌云山庄一般，全然不知这群黑衣人的来路。 “没事，那你这两日可曾见过他？”黑衣人不死心，继续向王小花问道。 王小花摇摇头道：“没有，奴家只见过郝家大少爷两次，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黑衣人沉默着没有说话，刚才四散出去的黑衣人纷纷回来，冲着这名领头的黑衣人摇摇头。一群人见此处无所获，便转身离去，只是不知道那名领头的人想到了什么，突然转过头来再次出声询问王小花。 “小姑娘这是要出去吗？” 王小花一愣，点点头诚实地说道：“是的，奴家的父母吃完早饭后就先下地了，奴家收拾完之后也要带我家大黄去地里帮忙，刚刚收成了水稻，现下得把地给犁一遍，来年地才松泛。” “哦~~！你的门没关。” 王小花顺着黑衣人的手回头看，然后笑道：“哦，那个不用关，那是牛棚，大黄都已经跟着奴家出去了，那牛棚自然也就不用锁了。” 黑衣人点点头，这才真正领着人离开。才走不远，那名黑衣人又立即回头吩咐其中一个手下，让他跟着王小花，看她是否真的牵着牛去犁地。 郝大侠躲在牛棚的干草堆里一动也不动，此时他全然没有了刚进干草堆时的难受，连呼吸都放得缓慢起来，深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发出些许动静引来了那些人的注意，也怕因此连累了王小花。 郝大侠回想起刚才王小花的话，此刻才深深地明白，自己所欠王小花的不仅仅是一饭之恩了，现在自己欠她的，那可是救命之恩。但随即，郝大侠就开始对王小花不屑起来，那丫头对自己就以我啊我的自称，对待那些黑衣人就瞬间变成‘奴家’了，女人真是善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