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
金九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让李孔荣好笑,不知道他是真不舍常凯申的恩情还是在演戏给自己看。他不得不再次提醒道:“你不要以为赶走了日本人朝鲜就独立了,苏联远东可有不少朝鲜人,一旦日本投降,他们肯定会以最快的度抢占朝鲜北部,朝鲜和苏联可是接壤的。” 一提苏联就让金九不情愿变成震惊,李孔荣再道:“苏联人到时候会扶持一个所谓的抗日英雄,然后训练他的军队,帮助他统一朝鲜。苏军有什么装备,他就有什么装备,你如果不能挡住他,结果就是临时政府再次流亡海外。这和日据不同了,扶持者可以说朝鲜人民爱戴他、仇恨你们这些卖国贼,在你有生之年都看不到复国的希望。” “阁下……”金九真被震懵了,虽然他也清楚战后日本人退走大韩民国政府没那么容易建起来,可根本无法想象苏联会直接扶持一个‘抗日英雄’,进而支持他统一朝鲜。 李孔荣很满意这种效果,却没有半点高兴,他道:“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做好战争准备,不是为了打日本,而是为了打苏联扶持的那个傀儡。我不清楚你们内部的情况,可就当下,你们够乱的了,什么韩国国苠党、韩国独立党、朝鲜革命党,什么人都有,这怎么打仗? 你们能打仗的不过是加入日本军队的那些人,再就是日式学校里的学生队,奉公队之类,这些人或多或少都带着韩jian的色彩,你不能赦免他们、保住他们的财产和地位,那就不能让他们给你卖命。所以我说哪天一上岸你就要当众大哭一场,责怪自己没有保护好国民,才让他们做了那些自己根本不想做的事情。除了罪大恶极的少数,其他人审判后都要无罪释放,这些人才是你扛住苏联傀儡的骨干。 你获得他们的效忠就等于有了一个统治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战后想办法弄武器弹药——那个时候武器弹药不会太贵,然后让日本军人、技术人员负责训练你的军队。朝鲜是半岛,我的舰队可以护住你的侧翼,你不但可以在正面打,也可以在海上来一个迂回登6。这样你朝思暮想的大韩民国才能真正的独立自主,而不是成为苏联的傀儡共和国。” “感谢阁下。感谢阁下!”李孔荣算是开诚布公了,金九又站起来一躬到地。 “成不成靠你自己,我只是顺便帮忙。”李孔荣道。“真要做到刚才说的,第一要处理好和美国的关系,但又不能被美国所左右,美国人最喜欢喊民主了,可他的民主谁学谁死,还有李承晚这个人很滑,你自己看着处理;第二就是要接收善待日本留下来的一切,这是韩国独立建国的基础。大家都是为了过日子,哪那么多理想和气节?谁统治他们不在乎,关键是全家能吃饱饭;第三就是你们内部了,不要学常凯申,他的硬气可以学,其他就不行了。你真正要学的人应该是西班牙佛朗哥,他是独.裁,可这种独.裁不是随便写手令批条子的乱裁,在整个国家动乱的时候,有原则有节制的独.裁有益于国家和人民。 保家卫国靠的是军队,但养军如养虎,和平时期或许可以节制,战争时期、混乱时期就很难控制了,所以最好是从无到有的培养军队。现在是建军校的好时候,对日战争时期又恰好可以历练这些人,等战后对苏傀儡战争时,你刚好有一批可以用的年轻军官。我建议你们以后拉人以中学生为主,战争结束的时候培养出几千名合格底层军官战争就赢了一小半。 你们还有一个资源就是天主教。我记得你们当中有不少是天主教徒?” 李孔荣是想到什么说什么,金九记得满头大汗,此时见他问才道:“是的,阁下。为了救国我们什么都愿意做,不少前辈看到日本忌讳天主教徒,所以利用这个身份作掩护。” “办法很有效,可以接着用。”李孔荣道,“战后能对抗苏联的只能是美国了。我们是黄种人,美国人不认为黄种人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教徒就不同了。他们可以对几千万黄种人坐视不管,他们能对几千万基督徒坐视不管吗?自己是要争气,可对上苏联这种巨无霸国家,没有外援是不行的,成为教徒可以让获得外援的门槛变低。我看你这次去美国就找个教堂洗礼了吧,这对复国很有帮助。” 最后一句李孔荣是压着笑说的,他觉得自己真要成牧师了,到处劝人洗礼。金九却懂这是个关键,他所仰慕的常委员长就是基督徒,为了救国而洗礼并无不妥。 “阁下,中国战后局势如何?”金九居然提起了中国,“如有需要,大韩民国必当竭诚回报。” “中国?”李孔荣说韩国的时候就想到中国,“中国的情况和韩国类似,但中国的苏系力量更强大,而她又有一个看不清现实、沉浸在虚幻中的‘伟大’领袖,所以……,就是把韩国都填进去、把海军全填进去,也改变不了那个结果。你真要要回报中国……,韩语是要,汉字也可以改,但废就不要废了。” “汉字……”金九本以为李孔荣会有什么要求,没想到第一个说的却是汉字。“汉字当然不废。”他使劲的点头。 “加入日本军队的那些人,手上有血的要清算。”李孔荣说出第二个要求。“不需要你动手,会有人动手。再有……,就是你的军队要打到鸭绿江畔以及韩苏边境,控制北方每一寸土地,不要留下苏联傀儡动战争的立足点。别相信美国人苏联人说的选举啊、和平啊,全力肃清国境线内的苏联分子才是正经。省得到时候你被人家扶持的傀儡军队打到釜山又来向我求救,等反推到鸭绿江,那边又向中苏求救。两边都是中**人,就为你们这破半岛打上几年、死伤个几十万上百万,这叫什么事情啊!” 前面说的让金九挺感动的,可最后那句‘破半岛’让他尴尬无比。当然,这只是尴尬,想到复国在即他就立刻年轻了十岁。金九经此醍醐灌顶欣喜异常,李孔荣却没什么可高兴的,经他提点,朝鲜说不定真就被金九给统一民主了,可统一民主哪也是别人家的事情,国内这边海军却是无家可归。每每想到此他就对常凯申恶上几分,但想到常凯申可恶,又觉得他要干的事情确实不是他以及他那帮人能干得了的。能力不行目标大,最后只能尸骨填,这不正是文人好高骛远的结果吗。 对朝鲜的事情用心过度,然后被金九的喜悦造成十万点伤害,以致会见中统徐恩曾的时候李孔荣没有什么好脸色,话语也冰冷了许多。 徐恩曾给李孔荣的印象无异于后世浙江私企老板,一口浙江官话说不上亲切,但也说不上反感。他笑容和蔼,透明镜片的眼睛藏着说不出的精明,而他身边的杨为则像个九十年代欠薪时期农村中学老师,崭新的中山装穿在他身上显得寒酸,言辞举止更显迂腐可笑。 听罢杨为以旁敲侧击的方式告知自己不要受jian人调拨,误会常凯申和国苠党。李孔荣只是笑笑,他毫不掩饰的道,“这种话还是哄小孩子吧。孙中山什么货色我读书的时候就知道了;国苠党靠谁起的家、又是怎么北伐,我也一清二楚;至于常先生为人如何、他想要干什么,我也明白的很。海军和国府之间……,用一句话形容,那就是尿不到一个壶里。” 直言让人尴尬,徐恩曾扶着眼镜,杨为却笑容不减。他道:“汉盛兄此言过矣。大家不管怎么说都是中国人,中国是我们的祖国,它正遭受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现在国府……” “不、不!你不要混淆概念,党国可不是祖国。”李孔荣打断他,“它只是你们国苠党人的祖国,不是中国人的祖国,更不是我的祖国。” “这……”精通理论的杨为也错愕了,他本以为‘祖国’这两个字就能把李孔荣毫无悬念的套进来,没想到他一下子就撕掉祖国这层皮,只剩下一个赤.裸裸的党国。 “李将军总不是要投日吧?”徐恩曾也开始不客气,他觉得对武夫说话不需拐弯。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国府能抗日,没了国府连日都抗不成了?”李孔荣反问。“我没空跟你们扯这些鬼东西,大家这次仅仅是合作,你觉得有利就来,没利就……” ‘滚’这个字李孔荣最后没有说出来,可口型却是这个口型。场面顿时一紧,担心谈崩的杨为看着徐恩曾,就怕他负气离开。好在徐恩曾眼睛眨了眨,最后哈哈笑起来,“汉盛兄真是快人快语。好,那我们就不扯这个鬼东西,就谈合作。汉盛兄请说。”
“我要说的都在这里。”李孔荣拿过一份准备好的文件,上面包含两个内容的东西:一是打击日军,情报方面的合作和接应,各地的机场、导航站、武器测试点的保障;二是海军自身建设,中统除了协助海军向海外提供技术人员外,还有针对**人的肃清培训。 徐恩曾仔细的看罢这一部分,吃惊道:“海军里有这么多**?” “海军没有**。”李孔荣点上一支烟,“但是华侨里的**不少,特别是马来亚。**是你们中统的传统优势项目,能干得来吗?” “当然能干得来。”被李孔荣这么一夸奖,徐恩曾和杨为骨头都轻了三分,人就好像喝醉了一样,手脚都是软绵绵的。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请他们肃清马来亚**的同时,海军也有请**肃清国苠党的计划。 “那就好。”李孔荣笑着点头,“我们能提供的,主要是资金,也就是提供假钞。这个海军不求挣钱,保本即可,你们怎么赚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情。还能提供的就是一些特种装备,微型照相机、微型手枪、微型窃听器什么的,不过这要花钱。”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徐恩曾笑道。他在乎的是海量伪钞套现沦陷区物资,和这个相比,微型照相机、手枪根本值不了多少钱。 “那就好了。”李孔荣知道他会爽快答应,这种合作等于是给中统送钱。“没有问题那我们就签字。签完字我请你们两位吃饭,以表迟到之歉意。” 此时李孔荣脸上的伤还未痊愈,刚见他时徐恩曾心便震了几震——看来上海租界那个海军军官就是李孔荣本人,可惜上海站陈彬当时只救了几个海军行动组的人。 “晚饭还是由兄弟我来请吧,在上海没有尽到地主之谊,是兄弟的不对。”徐恩曾道,说的恳切无比,他随后的话让李孔荣更吃惊。“大家既然合作,那为了便于联系,我建议应该互派联络人员。郑苹如小姐既然做过一回信使,那兄弟我就将这个任务叫给她吧。” 郑苹如……联络员?李孔荣呆了呆。这个女人是死是活他跟本不在乎,救她不过是借她传话送信而已。这也是军统人员喊着‘打倒军阀、团结抗日’刺杀留下的后遗症,海军在大6必须要有情报合作者和情报利用者,军统不行就只能中统。这个女人当时在上海救下了,没想到最后却派到自己身边来,搞想色诱吗? 李孔荣脑海里突然浮现色戒里梁朝伟硬上女主角的画面,杨为却起身往外招呼了一下,一个女子从外面进来。这是郑苹如,她穿着白色的锦袍,怯生生走进来然后向李孔荣行礼。李孔荣看到她那张阿姨脸就放心了,这种长相不说色诱自己,色诱后世男中学生都成问题——所谓的民国美女基本靠吹,他觉得好看的莫过于阮玲玉严仁美。 从郑苹如进来杨为就偷偷打量李孔荣的神色,徐恩曾则道:“就像汉盛兄刚才说的,海军和国府尿不到一个壶里,所以我们的合作绝对绝对要保密。现在知道这件事的人也就在座几人,还有就是郑小姐。汉盛兄要是觉得她做联络人员不合适,兄弟我就只能……” “做联络员不讲究,条理清楚即可。”李孔荣满不在乎,“就她吧,来都来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