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旧事重提
“老七让你过来的时候，有什么话吗？”庄风似乎也感觉到了魏翔的变化，继续的问着； “伺机而动；”魏翔看着庄风，又看了看其他人，想了想，只是吐出这么几个字； “如果本座让你接掌西城，你会怎么做？”庄风没有理会魏翔那有些别样的眼神，平静的说道； “少爷，您是家主；按说卑下应该领命；可是我想说一句大不敬的话……”魏翔说到这里的时候停了一下，看了看庄风，又才接着说道：“恕难从命；” 魏翔像是鼓起极大的勇气，终于把话说完；而在说完之后，似乎整个都感觉有些虚脱，浑身乏力； 庄风听着魏翔说完后，脸上又扯起了那独有的笑容，同时说道：“确实是大不敬啊，不过本座不与你计较；” “谢过少爷；”魏翔见着庄风并没有责怪，终于放松下来，恭敬的说道； “兴兵，你带些人接手西城，以后就呆在这儿吧；”庄风没有再去理会魏翔，而对转过身来，看着郑兴兵，平静的说着； “是；”看着庄风那平静的模样，郑兴兵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应承了下来； 郑兴兵之所以犹豫，并不是因为他不想接管西城，而是眼前的情况他还没有弄清楚，那就是这魏翔怎么办，有魏翔存在，他还怎么接管西城； “卑下回硖口，不会碍事；”魏翔似乎看懂了郑兴兵的犹豫，在庄风又转过头来的时候，便抢声说道； 于是庄风便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魏翔的说法，他魏翔依然去守着那块走私通道，西城的事他不插手； 不过呢，现在的魏翔已经不与前有些不太一样；以前是别人的眼中盯，现在他却承担着其他的任务，也就是担着庄风与唐贵谊之间的一个传话筒； 对此，庄风明白，所以没有再说什么； “好吧，就这样，回去了；”庄风揿灭烟蒂，站起身来，深吸了口气，然后出声说道； “恭送少爷；”随着庄风的话，魏翔也是起身躬身相送； “嗯；”庄风点了点，应了一声； 然后魏翔便去为庄风开门，也对外面守着那些人说了几句；随后，庄风便在徐卫杨霖的护卫之下离开； 夜风很凉，曾经的庄风不喜欢这样的清静，更喜欢大都市的繁华喧嚣； 一个人的喜好，或许是与年龄有关吧；以前的庄风不喜欢岱山上的南园，觉得过于冷静；现在想想，其实挺有些可笑的； “七哥，这么回事儿这是，西城就到手了？可那魏翔还呆在那儿啊？”庄风将头靠在车窗边上，孟袁华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问了出来； “现在不想说，换个时间去问洪爷吧；”庄风一动不动的，一幅活死人模样，有气无力的回应了一句； “哦；”没有想听到的答案，孟袁华也有些意兴阑珊，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西城与中区，还是有着差距的；看着窗外，庄风这样想着； “去岱山；”沉默中的庄风，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是；”正驾着车的杨霖回应了句，便继续驾着车改了道； 黎明前的夜，总是有些沉重的；那怕是布满整个城市的人造灯光，在这样的时候也是显得有些暗淡； 车在上岱山的山道上行驶着，窗外只剩下那么点昏暗的路灯；就连最近处的树林，看上去也是黑暗一片； “很久没有来山顶看过日出了；”在到达岱山山顶之后，庄风用力的深吸了几口，看着远处那在这时候显得已经有些昏暗的城市灯光，似是有些感慨的说着； “是啊；”孟袁华站在庄风的旁边，也是有些感慨的说着； 而这时候的徐卫杨霖，则站在不远处，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并没有参与庄风与孟袁华俩之间的对话； “还记得与林玲认识的时候，就是在这山上；”似乎是因为魏翔的话，让庄风又将许多的旧事重提，这时候又想起了那些旧友； 对于庄风的话，孟袁华并没有去接；因为庄风提起的这个人，对于孟袁华来说，她一直都不敢去想，更不敢提；因为只要那么轻轻一碰，这人就会给痛没了的； 庄风口中的林玲，实际就是燕楠父亲的养女，也就是燕楠的小妹；而对于孟袁华来说，从当年的她随着哥哥孟彬加入燕家之后，便一直被当作小妹一般的照顾，因为孟袁华确实也是当年燕家里最小的一个； 后来在庄家崩塌的变故之中，林玲与燕楠一起失踪了；对此，孟袁华一直不敢去想，只要一想到就害怕； “一楠和林玲儿还活着；”庄风似乎察觉到了孟袁华的异样，又跟那儿被充了一句； “真的？”听着庄风的话，孟袁华整个人都给惊住了；似乎是没有听清庄风说的什么，所以这说话的分贝有些高； “真的，她们过得挺好的；”庄风似乎是为了让孟袁华不要太过激动，又继续的说着； “那就好，当时我真的好怕，真的好怕；怕她的不在了，那时候楠姐还怀着宝宝，突然就不见了，真的好害怕出事；”庄风的话，似乎并没有起到作用，这让孟袁华更加的激动得都流泪了都； 庄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将孟袁华拥进了怀里，像是长辈安抚孩子一样，轻抚着孟袁华的长发； “霞姐不在了；”孟袁华在庄风的怀中，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原本的激动，还是变成了悲伤； 孟袁华口中的霞姐，也就是林玲的亲jiejie林霞，同样是燕老爷子的养女，比燕楠要大一些，也算是燕家的大姐； 在当年的变故之中，林霞让燕楠与林玲离开，而她自己却留了下来；当江州变得混乱的时候，燕家也受到冲击，那时候的孟袁华就是跟着林霞的； 或许吧，正是因为孟袁华亲身经历过林霞的死亡，才会成就后来十年的孟袁华； “伤痛与这黑暗一样，当黎明来临的时候，便会消散；”当第一缕阳光出现的时候，庄风平静的说着； 随着庄风的话，孟袁华抬起头，看着庄风，却发现庄风的脸上正滑落着泪水，正好滴在她的脸上； “是的，阳光才是永恒的；黑暗只不过是候见室里的过客，过去了便过去了；”孟袁华伸手，轻轻的将庄风脸上的泪水擦干，似安慰的说道； 庄风低头看着孟袁华，堆起一个正常的微笑，没有说什么； 而孟袁华看着庄风，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却还是决定保持沉默； “想说什么，说吧；”庄风保持着微笑，看着孟袁华，出声说道； “燕姐的宝宝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子儿？”孟袁华想了想，轻声的问道； “男孩儿；”庄风肯定的回答； “七哥，你都知道了？”孟袁华对于庄风那肯定的回答，显然是有些惊讶的； “知道；”庄风依然那般的肯定，话语中甚至还带着些欢喜； 随着庄风的话，孟袁华也带着些欢喜的笑了，却没有再说什么； 燕楠的孩子，其实就是庄风的；只是当初庄风失踪，孟袁华并不知道庄风是否了解这件事；不过，无论庄风是否知道，孟袁华都想说过庄风听；原因无他，只是因为孟袁华那时候一直陪在燕楠的身边，知道燕楠对于庄风有着怎么深入骨髓的爱恋； 对此，孟袁华从庄风回来之后，便一直卡在心里，总是找不着机会说； 当然，孟袁华也是因为不敢确实燕楠是否还活着；如果燕楠已经不在了的话，那么那个孩子也多半没有了；这样一来，孟袁华如果告诉庄风的话，将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这个孟袁华只想想就害怕； 现在好了，庄风已经完全知道了，而且燕楠与孩子都好好的，孟袁华也放下了在心中藏了十年的心结； “解开心结，是不是好多了？”庄风看着孟袁华那欢喜的笑容，出声问道； “原本还想要说给你听，让你看着希望，好好的活着；结果，你居然早就知道；白废心机；”孟袁华对于庄风的话，跟那儿撒着气儿似的说着； 本来嘛，别人以为藏了十年不为人知的秘密，结果别人早就知道了； “我明白；这次回来，其实也有着一楠的原因；”庄风看着孟袁华，似是解释着什么；停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大概一年前，一楠离开江州的时候找到了我，让我照顾一下你这个小妹；” “哼，谁需要照顾，也不看看姐在江州的权势，那怎么着也大姐头一号的人物；”孟袁华听着庄风的话，确实很高兴； “好吧，大姐头，咱们回去吧；”庄风难得的有了玩笑的模样； 实际来说，庄风确实是因为魏翔的话，而翻起了心底的一些东西；到这岱山上来，也算是庄风的习惯； 庄风总是习惯在悲痛的时候，到山上去吹吹风，或者遇见下雨的时候出去淋个通透； “嗯，走吧；”孟袁华也是极为高兴，挽着庄风胳膊，准备离开； 而这徐卫杨霖，看着庄风脸上挂着的笑容，除了惊讶之外，更多的却也是欢喜； 或许是因为庄风很少有笑容吧，所以笑起来确实挺有些男人的魅力的；而对于徐卫杨霖他们这些亲近的人来说，庄风有笑容，也代表着他们家少爷的心情不错；如果长此以往下去的话，说不定就能够摆脱过去那些悲伤的情绪； “七哥，一晚上没睡，去我哪儿吧；”孟袁华在上车之后，跟那儿说了一句； “嗯；”或许是因为高兴吧，庄风没有拒绝去孟袁华那里休息的提议； 而正坐在前面而且驾车的杨霖，听着这话还差点给呛着，弄得车有些跑偏； “霖子，看你平常挺老实的人，怎么这着啊这是，春天了，有想法了？”庄风难得的说起了玩笑； “少爷，你别看霖子平常挺老实的，可那花花肠子多着呢；”对于庄风这样的玩笑，徐卫他们这些侍卫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了，所以也是极为的高兴，跟那完全不顾兄弟，将其给出卖了； 杨霖对于庄风这样的玩笑，早以习以为常；当然，在这十年之后，再次听到，那心里也是暖暧的；再加上杨霖的性格使然，只是跟那儿一边驾着车，一连笑着，并没有反驳； 当阳光撒落城市的时候，城市里的人们已经忙碌开来； 孟袁华所住的地方，还是燕家原来的地方； “七哥，那是楠姐的房间；”孟袁华与庄风回到住处，轻声的说道； 其实孟袁华也知道庄风是知道燕楠住哪儿的，之所以这样说，只不过是提醒一下庄风，或是看看庄风是否真的能够放下； “那我就睡这儿了；”孟袁华的心意，庄风又何尝不知呢； 不过，他既然来了，自然也是放下了某些东西的； “嗯，晚安；”孟袁华见着庄风没有再有任何借口推脱，而且表示接受，心里也是挺高兴的； “大姐，现在是早上，应该说早安才对的；”庄风纠正着孟袁华的错误； “那好吧，早安，做个好梦；最好做好香香的梦哦；”孟袁华从善如流，还不忘打趣一下庄风； “会的，一定会的，嘿嘿；”庄风做出一幅美梦的模样，跟那儿说着； “那我先走了？”孟袁华看着庄风的模样是挺高兴的，却并没有去打开门，心里也明白，于是这便先行离开； “嗯；”庄风应了一声，同时孟袁华也走开了； 孟袁华走之后，庄风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轻轻的打开门； 看着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与十几年前一模一样；庄风露出了微笑，轻轻的带上门，然后便依如当年的习惯，进入梦乡； 当庄风醒来的时候，感觉像是做了一个梦；只是不太真实，有些模糊而已；然后习惯性的燃上烟，看着窗外那熟悉的风景； 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熟悉而又陌生； 在庄风差不多燃完一支烟的时候，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进来吧，还假模假样的；”庄风揿灭烟头，扯着嗓子嚷了一句； “睡得好吗？”孟袁华推开门进来，如是说道； “很好；”庄风回应着； “刚才徐卫来找我，说是何力回来了；”孟袁华也没什么可多啰嗦人，直接便将事儿说了出来； “好，知道了；”庄风也干脆的回应着，接着便起身； 当庄风与孟袁华回到大都会的办公室的时候，何力已经等在那里； 只是在看到庄风与孟袁华到来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古怪，却又有些欢喜； “少爷；”何力习惯性的招呼着； “事儿办得怎么样了？”庄风掏出烟，扔给何力一支，然后自己燃上，同时出声问道； “都找到了，不过还得明天才能到齐；”何力说完之后，也燃上了烟；看模样，有些兴奋，又带着些疲惫； “说来听听；”庄风继续的问着； “我找上兄弟们的时候，大家都很是高兴，扯东问西的；在确定是少爷回来之后，一个个儿的都跟以前一样的德性，立即便回来；只是还有些个现在在外地，得明天才能赶回来；现在已经回来的人，在阿杰哪儿待着，候着见见少爷；”何力尽量的让自己平静，却还是带着些分贝有些高的音量，跟那儿如是说着； “很好，阿力，让他们上来吧；”庄风听着何力所说的话，心里也很是高兴；不为别的，就为他们这些侍卫一如继往的忠诚；当然，更多是还是因为能够再次见到当年这些生死与共的兄弟们； “好；”何力看着庄风高兴的模样，这应着的同时便已经掏出电话，然已经回来的人，赶紧着上来； 不多一会儿，这便涌进来差不多有百十来号人； “少爷；”在他们见着庄风的时候，都有着一种压制不住的激动，好容易才稍有平复，跟那儿参差不齐的招呼着； “好，好，好；咱们终于又聚在一起了，真的是太想你们了，真的；”庄风看着这齐聚的众人，心中也是压抑不住的激动，这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眼睛中更是含着些晶莹的液体； “少爷；”面对庄风这样的模样，没有谁再能克制住自己，一个个儿的都跟那儿有些呜咽着，脸上也都还有着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然而当分别十年之后，渡过十年的苦难的时候，能够再次的活着相聚，没有谁还会记得这句话； “起来，快；”庄风看着这些人，跟那激动得不行，有些已经支撑不住的，跪倒地上，庄风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嘴里重复着这么一句话，同时将其扶起来； 而站在一旁孟袁华，此时早已经是泪流满面，同时对于庄风也有了新的看法；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让这些铮铮男儿以性命相报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在那般的艰难之中能够坚持十年的； 也不知道过了许久，众人终算是逐渐的平静了下来，一个个儿的含着泪，或是脸上跟花脸猫儿似的，却都神情严肃的望着庄风； 庄风与这些人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的红着眼睛，脸上也是乱七糟八的； “以誓言起，以性命终；”突然间，所有的人都齐齐的单膝跪地，齐齐的用吼着的声音喊出，震得整层楼都嗡嗡作响； “忠诚必承予荣耀；”庄风被这样的气氛所感染，同样用吼的声音喊，甚至都有些扯破嗓子，声音变得有些奇特； 然而，没有人去在意庄风的声音；所有地人都在庄风喊出这句之后，抬手至胸前的同时，齐齐的底下头； 片刻之后，又齐齐的抬起头来，随着庄风一齐吼出：“生死与共；” 恍惚之间，庄风的胸中涌起无限的豪情壮志；似乎当年的人，又齐聚一堂；这让庄风暂时的忘却了当年事，也忘了这十年的颠沛流离，有的只剩下当年庄老爷子临终前传承予他的梦想：“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