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至强剑道
忘情下,邪剑圣忆战成迷,将那一战剑技如行云流水般划出,尽数划诸石上,映现白羽眼前,而随着白羽观看入定,一幅浩然画卷卷入白羽眼中,在那卷中,一名长袖剑者手持快剑,轻轻施了个起手,继而舞弄开来。 长剑初起,若轻风拂转水面,使人赏欣悦目,骤尔,招式迁移,浑身气势陡然凛冽,长剑耀如电光卓卓,如利电撕破夜空般闪亮,而又稍瞬即逝,如同冰火两道极端接连呈现,一明一暗、一风一雷,二者变幻相接无尽上演,观视下,竟然胆战心惊,手脚颤颤,仿佛那剑光连着心弦,随着剑锋动转,心弦一声一声都在扯向极限,如欲崩裂! 拔动紧促下,胸腔肺腑气息渐显凝重,仿佛内里被冰雪阻塞,气息呼入冰冷艰难,冻得人直要窒息。 咣地,眼前空白,两眼一切空空,白羽只觉得面前谜雾重生,望不过去,良才后,这才初复清明,只见面前那人,已然停转剑锋,正缓缓收神宁息。 “只是观看,我就已经接眼不上……” 白羽慨叹,对邪剑圣剑招之快,无比心惊,他甚至怀疑,这当真是人所能催出的极限吗? “此剑招,是我小成巅峰时所创,也正是凭其,我才得以纵横仙界,你年岁轻轻,修为又不足仙,能够看过三十息,已是相当难得了。” 曾观海欣然笑道,昔年他布开剑式,那些自诩不落凡尘的天尊仙人,竟有一招都不能相看的弱者,令他讥笑了许久,而今相比之下,白羽不过是初登合体就有了此等的眼力心境,当真是璞玉一枚,只可惜,他无力雕琢。 “此剑招如此了得,却还不低那人,真是不敢想象,那位高人的实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白羽叹道。 “达到了哪步呢?”曾观海仰头想到,“达到了哪步,我也不甚了然,只是知道,当我拔剑欲杀的时候,他手中的竹杖已经点在了我的手上,我甚至,连他出手的残影也都没能看见……” “竟有这种事?!”白羽骇然道。 “快,快得太多了……剑之道,变转虽妙,但终究还是要贴紧快字一门,速度上落了下乘,纵使有万般变幻的奥秘,也无有施展的机会,所以那时我就知道,我已经输了。” 回首起当时的自己,曾观海再次想笑,抱着现在重看那段岁月,他幼稚得像个孩子。 “可是我明明心里清如明镜,手上还不肯认输,因为我想扳回一些,我想,虽然输了速度,但还能从招式上胜他一筹,于是,我甩空一切,将这套凌云剑技施展到了极尽,而他,也看出了我的企图,束手不愿还击,只在我剑锋划过之时,才稍稍避退一分,不多也不少,一通剑击招尽,他浑身上下,留下了密密麻麻数百道的缺口,但我知道,我又败了,败得很是彻底。” 曾观海叹道,气力衰减了数分,刚才入忆在岩石上刻画剑招,耗去他许多精元,虽然回光充沛,也不敌消耗巨大。 若是再行刻画,只怕还要加剧缩减他的性命。 “因为我的每一剑,他都能躲过,只是他不愿去躲,宁肯受点小伤,仅此一项,我便明了,我没有伤他的本事。” “每一剑都能躲过,可每一剑都留下了伤口……他是不避小伤,只避要害吗?”白羽疑惑道,他虽不明此人的用意,但多少也能猜出两分,那个人,恐怕是在借邪剑圣的剑气,感悟邪剑圣的剑道。 以眼不如以伤,这个人,想必也是对剑成狂。 “这次再败后,我心如死灰,站在烈日下也感受不到生命的炙热。那个人看了,并未说话,只是伸手摘过我的长剑,接着从怀中取出一道轻柔的宣纸,将那宣纸轻轻往刃上一放,宣纸当即分做两截,而后,他又将宣纸朝空中丢去,继而挥动利剑!” 有意想卖弄下关子,曾观海停动下嘴皮,看着白羽缓缓开口问着,“你说,结果会是如何?” “利刃加疾速……”白羽沉吟着,“那宣纸化做了碎片?”
摇摇头来,曾观海笑道,“我原先也是这样以为,以为他要在我面前卖弄其舞剑之快。” “然而……” “然而我两眼看得分明,他手中的剑刃,确确实实地劈动在宣纸上,可是一剑落尽,那空中飞舞的两截宣纸并没有半分的伤口,倒像是被清风拂过,只是轻轻摇曳一下。” “一定能伤却没有伤!” 感受到其中的恐怖之处,白羽浑身骇然,失声叫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这一点,便是我与他的差距了。”曾观海笑笑道,“我舞剑,向来以快、以狠,所以剑道二十有成,四十便能上天入地,可他舞剑,不仅以快,还能以柔,似那张宣纸,莫说我的凌云剑,就是一般的剑刃也能轻易分开,可这天下至兵,却还在极速下伤不了一张破纸,当真是万般的不可思议。” 沉默着,白羽暗自思量,若是换做了他,是否也能达到同样的结果? 其结果自然是,不能! 以弱破强,对于此时的白羽来说,并非难事,就好比用草尖破开岩石,他随手便可为之,无有难度;可若是换成快剑向草尖破去而最终不损其半分,那却是万万不能做到的,这当中所蕴含的奥妙,是他如今所不能窥见的。 “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呢?” 喃喃道,白羽苦思不得头绪,就见邪剑圣淡淡一笑道,“其奥秘,在快、在巧上,当那长剑入手,他便即刻与剑合一,剑锋所到,即是他心神掌指所到,所以,当剑拂过纸面时,他不仅能令宣纸不伤,甚至能避开无比纤细的宣纸表面,连上面极其细碎的凸凹,也不损半分!” “原来,是如此!” 恍然着,无力着,白羽此刻虽然明白其中的奥秘但还是无能做到,立时有下相形见惭的窘状,早已垂下的文曲剑,都有些羞于握在掌中,“前辈,您是不是也试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