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凯旋而回！
当天李二将铁柱扛回家，这虎人就一直没醒来。 八十年代的农村里，寻常人家感冒了，根本没有说吃感冒药一说，也就是硬抗着，实在扛不住了，就把从山里刨出来的药材，也甭管是什么，糅杂在一起，放在火上煎一煎，喝下去，保证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 土窑里，李二摸着铁柱guntang的额头，面露凝重之色，当天他亲自给铁柱熬了一大锅药材，喂着铁柱喝了下去，可惜到了晚上，这厮烧的越来越厉害，嘴里还说着胡话，把高卫所给吓坏了。 “铁柱不是动了什么不该动的东西吧！”看着放在铁柱身旁的青铜小鼎，高卫所狠狠的吞了吞口水。 八十年代，包括现在，一些偏远的农村地区都很是信奉神明，盗墓掘坟这种败坏道德的事，轻易也没几个人干。 除非是被逼上了绝路，实在没招了，才会向死人借钱。 “别他妈乱说！”李二缩了缩脖子，口中骂骂咧咧，但心里也着实胆寒。 对于未知的东西，我们还是保持远观与敬畏比较好。 “要不立上一个烛（chu）！”李二他娘进来了，高卫所赶紧把青铜小鼎藏了起来。 立烛，烛字，湘西县这边流行念（chu）。 何为【立烛】呢？其实就是农村一些土法子，拿上一个碗，碗里倒满水，在用三根筷子放在水里，把筷子立起来，什么时候筷子倒了，在把碗里的水送到村子里的路口倒掉。 “哎，死马当活马医了！” 李二没办法，只好倒了一碗水，拿了三根筷子，将筷子的筷头与筷尾沾上水，在铁柱身上拍打了几下，然后将筷子立在了水中。 说来也怪，平常李二没少给他娘立烛，三根筷子在水里那是相当难以立起来。 当天给铁柱立烛，竟然一次性就立了起来。 “这孩子将来有福报啊！”李二他娘嘴中念叨着。 没过十分钟，天色刚刚擦黑，立在水中的筷子就倒了。 李二端着一碗水，火急火燎的跑到西庄的村口，面朝着那座大山，嘴中念叨道：“哪位英雄好汉手下留情，我兄弟王曌今生活拮据，只为借钱买粮，待日后飞黄腾达，必香瓜烈酒送上！” 嘟囔了一大堆话，李二将碗中的水倒在路口，朝着对面大山弯腰拜了三拜，撒丫子就跑了回来。 第二天早上，等到李二与高卫所揉着惺忪的睡眼醒过来，才发现铁柱这厮竟然绕着李二家的院子在跑步。 “尼玛的，老子还以为你要伸腿瞪眼了！”高卫所掐着大腿上的肌rou，硬是靠着刺骨的疼痛挤出了几滴眼泪。 “铁柱，你小子，牛逼！”扬着手中的青铜小鼎，李二那叫一个佩服。 “那是当然！”铁柱这厮一摆头，短短的黑发没有风sao似的飘起来，却听嘎巴一声，这虎人的脖子却给扭了一下，疼的是龇牙咧嘴。 当下三兄弟抽着大前门，中间放着青铜小鼎，把古鼎给当烟灰缸了。 青铜小鼎也不知道是那个年代的，早就生锈了，不过很是古朴，颇有大家之风。 “李二，那天晚上你到底去哪了？老子一转头就看不见你了，差点没把我吓死！”高卫所又想到了前天晚上盗墓的事，脸上仍是露出心有余悸之色。 当下三兄弟面露凝重之色，各自说了前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一切。 原来，这世间没有鬼神一说。 按照李二的话来说，那天他是闹肚子，想拉屎了，但没有带纸，便不好意思在铁柱与高卫所面前露出光屁股大腚。 而是借口抽烟，观察敌情，便一溜烟的绕到庙宇后面，猫着腰，跑出了很长一段距离。 等到拉完屎，在拿人家祭奠先人洒落的白纸擦完屁股，李二回到庙宇前，却发现铁柱与高卫所不见了踪影。 好家伙，当时的诡异场景险先没把李二吓的再在裤裆里拉上一泡稀。 那里还顾得上其它，当时李二便撒丫子狂奔，一路跑回了家里，看到铁柱还没回来，便拽着高卫所又跑出去找铁柱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高卫所舒畅的呼出了一口气，摸着油腻的大背头，老脸乐成了一朵菊花。 “不对！”摸着下巴沉思的铁柱突然说出了这么一段话。 “怎么不对了？”李二一脸疑惑。 “如果按照你说的，就算你跑到半山腰，当时猥琐可是尖叫了一声，像是杀猪一般，按理说你绝对能听到，可事实是，你什么都没有听见！” 铁柱的话，让李二与高卫所再次胆战心惊，明显的，两人的身体都是一阵轻微颤抖。 当天晚上，李二确实没有听到高卫所的惨叫，而且他就在庙宇后边，不过十几米的距离，按理说绝对能听见。 但是李二细想之下，却恐惧的发现，那天晚上，他确实没有听见什么尖叫，那怕一丝声响都没有听见。 “而且，我和猥琐当时在庙宇前，确实看到了不远处有一道黑影，而在我们刚到那里的时候，却没有发现！” 土窑里的温度，似乎都降至了极点。 三兄弟感到脊背发凉，脊梁骨望外嗖嗖冒着冷汗。 “妈的，别说了，我不听，我不听！”高卫所吓得钻到被子里，蒙着头，身体都在瑟瑟发抖。 从此以后，参与过那起盗墓掘坟的李二，王铁柱，高卫所三人，再也没人提起过这件事。 世间，真的没有神明吗？ 职业中学放了四天假，到今天才第二天，铁柱也不着急，帮李二爹放起了羊。 傍晚，三兄弟依靠在一块大石之上，抽着呛鼻的大前门，望着不远处山坡低头吃草的羊群，脸上皆是露出惬意之色。 夕阳如血，不在那么刺眼，铁柱横卧在青草地上，眯着双眼，望着西庄壮阔的风景，很是享受这一切。 铁柱这一生，见到过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有为了糊口，铤而走险的亡命徒；有为了成名，怀里揣着砍刀，整天游荡在湘西县大街上，无所事事的少年。 也有纸醉金迷的富豪，迫于生计，在酒吧、ktv当小姐的靓丽女学生。 铁柱接触过农民，种地的，下煤窑的，放羊的，外出打工的。 但能像他这般，不去在乎功名利禄，在温暖的夕阳下，躺在空气清新的绿草地上抽一口大前门的，好像除了李二与高卫所以外，还真没有人。 躺在草地上，很是硌人，但铁柱却感觉很舒坦。 三十年后，铁柱睡在柔软的，弹跳力堪称恐怖的大床上，每晚都是胆战心惊，他再也找不回三十年前，放着羊，躺在草地上睡觉的那种舒爽感。 两天时间里，铁柱给李二他爹放过羊，挑过水，还帮李二娘拾杏核。 为了犒劳铁柱与高卫所的劳作，在第四天，三兄弟去学校的那天，李二娘砸了不少杏仁，给三人做了一锅杏仁白面条。 那滋味，有杏仁的芳香，有面条的滑溜与劲道，在加上起锅最后的葱花与香菜的调味，真的是好吃到爆炸。 铁柱一次性就干了两大碗，高卫所这厮越是残暴，直接整了三碗。 吃着李二他娘调的胡萝卜丝小凉菜，喝着芳香异常的杏仁汤，铁柱心里很高兴，他想要的就是这种生活。 下午两点，到镇子上坐了客车，经过三个多小时的长途跋涉，三兄弟终于回到了久违的湘西县。 北山，青石院子内，老王依旧躺在那张破旧的藤椅上，喝着高粱白酒，磕着花生米，晒着太阳，一副悠哉悠哉的摸样。 “老王哥，看看值多少钱？”铁柱将青铜小鼎往桌子上一抛，颇有种土豪的王八之气。 “哎呦，小子行啊！”拿起青铜小鼎，老王双眼在放着精光，那种饿狼一般的眼神，只有在他潜心钻研岛国男女混合双打动作片的时候才会出现。 李二抽着大前门，拿起那本【颜色】十足的杂质低头观看，不时评头论足，咂嘴之声不绝于耳。 高卫所逗着老王养的一条老黄母狗，不时拽一拽老黄狗的尾巴，等到老黄狗扑过来咬他的时候在跳脚移开，被铁链束缚的老黄狗龇着牙，恶狠狠的低吼，奈何不了高卫所，将铁链崩的咯吱响。 “小子，王哥也不骗你，这个小鼎，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民国初期的东西，市场价五六百左右，顶天了也就是一千块钱，这样吧，王哥也不亏你，看在本家姓的份上，给你三百，你看怎么样？”老王笑眯眯的盯着铁柱，一脸老yin·棍的摸样。 “三百？王哥，你再说一遍，小子我耳背啊！”一旁浏览颜色杂质的李二扯着嗓子，用小拇指挖着耳朵，阴阳怪气道。 “卧槽，怎么把李二兄弟给忘了，这样吧，看在李二兄弟的面子上，再加十块！”老王满脸堆笑道。 “我的面子就值十块？”李二有点火大。 “两千，不要算了！”李二一把抢过了老王手中的青铜小鼎。 “三百五！”老王咬牙！ “三千！”李二面露不屑。 “四百，不能再多了！”老王颤抖。 “五千！”李二冷笑，拉着铁柱的手就往外面走。 “八百，不能再多了！” “好嘞，成交！”李二笑嘻嘻的跑了回来，向老王伸出了手。 老王一脸愕然，咬了咬后槽牙，道：“能不能少点！” “不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赶紧给钱，我们快要上自习了！”李二咄咄逼人。 “行，二子，你牛逼！”老王狠狠的将八张崭新钞票砸在了李二的脸上。 “王哥，走了，少搓小鸟，别JB那天搓的蜕皮了！”李二哈哈大笑，拉着铁柱与高卫所就出了青石院。 走在去学校的路上，铁柱对方才李二与老王的一番唇枪舌战记忆犹新。 “我们是赚了吗？”捏着手上的八张爷爷，铁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其实老王说的没错，那个小鼎撑死了也就一千块钱的样子，让他赚二百我们还亏了！”李二扭动着水桶一般粗的腰肢，笑的那叫一个花儿般灿烂。 “你小子可真狠！”高卫所颇为震惊的点了点头。 “我爹放羊，一个月撑死了也就二十来块钱的利润，这孙子成天坐在那里晒太阳，闲的蛋疼还能搓搓小鸟，平白无故的赚了二百块钱，几乎是我爹放羊半年多的利润了。”李二颇为不以为然。 上自习的时间快到了，三兄弟火急火燎的冲向学校，连宿舍都没有进。 刚到初中教学楼底，上课钟声向了，铁柱抹了一把汗，望着李二与高卫所进了自己的班级以后，他也推开了202班的教室门。 平平常常的一节自习，和张轻年、赵刚打过招呼，铁柱便坐到自己位置上，潜心钻研那本已经翻了一般的《茶花女》！ “嘭！” 一节自习，已然上了一般，教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谁叫王曌！” 那竟是两个民警，穿着拉风的制服。 其中一人很平凡，若是拔下那身虎皮，这种人放在湘西县的大街上满街都是。 另外一个，竟是女警察，个子高挑，戴着警·帽，肤色白皙，五官很是有种立体美。 现在铁柱不知道，以后他知道了，那种美，叫做欧美风范。 “我叫王曌。”铁柱站了起来。 “你跟我出来一下，有点事想找你谈。”那名女警官说道。 “怎么了，我学生没犯什么事吧！”正在讲台上准备明天课程的马红站了起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 “没事，就是配合我们，做个简单的笔录。”那名女警官说道，声音很是清脆。 “王曌同学，你跟我来。”马红招了招手，等到铁柱走到她身旁，便挽起了铁柱的手掌，平视着两位民警，有种母鸡护崽子的莫名威压。 “走吧，去办公室。”马红握着铁柱的手，在前开路。 感受着马红老师手掌中的温暖，铁柱的心，在狠狠的颤抖。 ‘老师！’心中呢喃了一声，低头走路的铁柱，眼中已是一片湿润。 --------------- ps：四千字犒劳各位道友，求点收藏，少到惨绝人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