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单刀赴会！
病房内，当听到慕蓉雪姬这个名字之时，铁柱的手，不自觉的颤了一下。 “慕蓉雪姬！”铁柱喃喃，心里有着连他都未发觉的惊惧，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原来就在昨天，当铁柱几人将慕容杰打了以后，慕容杰第一时间就去找慕蓉雪姬，将这件事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出来。 无非就是铁柱几人是如何如何的狂霸，猥琐小meimei，qj大孕妇，欺负老奶奶，而且色心很重，是一群一头老母猪都想掰开双蹄耸动下体的万年恶霸。 慕蓉雪姬答应给慕容杰找回场子，但是没想到当天夜里慕容杰就被二虎给砍了个稀巴烂。 慕蓉雪姬其实和慕容杰并不是亲生姐弟，两人的父亲很好色，靠着祖上传下来的一点家产，成天游手好闲，调戏良家妇女。 慕蓉雪姬的母亲，是那个男人的第一位老婆，性情很刚烈，两人结婚不到两年，慕容雪姬便出生了；而那个男人却趁着他老婆照顾慕容雪姬的一段日子，成天在外面招蜂引蝶。 后来慕容雪姬的娘知道了这件事，直接上吊自杀了，留下了不满两岁，正在咿咿呀呀学语的慕蓉雪姬。 再后来，那个男人将一个女人领回了家，也就是慕容杰的母亲。 慕容雪姬两岁的时候，慕容杰降生了。 两个孩子，在加上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的女人，那个男人一天头都大了；再加上游手好闲，赌博嫖资，很快的祖上的家产便给挥霍一空。 后来，等慕蓉雪姬和慕容杰大了以后，那个女人实在受不了那个男人成天无所事事，而且每天都喝酒，喝醉了以后就打骂她，那个女人，最后也走了，扔下了慕蓉雪姬与慕容杰。 这下可苦了一对姐弟，没了女人，男人喝醉酒以后，便开始暴打慕蓉雪姬与慕容杰。 而慕蓉雪姬与慕容杰关系也不是很好，因为慕蓉雪姬小时候常常被慕容杰的母亲打骂。 熬过了几年地狱般的生活，等到上了初中以后，一对姐弟便搬到了校外居住，平常也是自己赚钱，自供自足，算是与那个父亲断了关系。 “柱子，打我们的人，是校外的混子，他让我给你传话，说慕蓉雪姬晚上十点，约你在学校外的广场上见面！”陈大富说出这样一段话，让铁柱的眉皱的越深了，甚至可以看到细细的皱纹。 “你好好休息，照顾好小苏几个！”说完这句话，铁柱便走出了县医院，只要兄弟几个没什么大事，他心头的一块大石便算是彻底落下了。 铁柱一人，来到了南山，马红与高雪的墓前！ 他坐在马红的墓前，抽着呛鼻的大前门，脑中思索着两天发生的事。 为了吸毒，抽大烟，慕容杰让自己的对象，和二虎一个班的徐青骊去骗二虎。 紧接着，自己发现了这件事，叫上张轻年几个人去找场子；更是在猪圈大排档当场拆穿了徐青骊与慕容杰的小把戏，这也直接导致昨天晚上二虎冲动，将慕容杰给砍死，被判了死刑。 慕容雪姬可能早就通过徐青骊与死去的慕容杰知道了这件事，她第一个要找的人，肯定是这一切祸乱的最大推手，王铁柱。 “轰！” 一声巨响，铁柱脑海嗡嗡，像是惊雷炸响在耳畔，他只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快要晕厥过去了。 二虎判了死刑，是因为他砍死了慕容杰；他为什么要砍死慕容杰？ 答案显而易见，是因为铁柱拆穿了徐青骊与慕容杰的蹩脚演技。 “如果昨天晚上，我没有当着二虎的面拆穿徐青骊，而是将徐青骊叫到外面，我们单独谈，让她离开二虎，不要说出她和慕容杰联手骗二虎的事，或许二虎就不会死！” “如果昨天，我一个人去救二虎，没有叫上轻年与大富几人，或许今天，他们就不会受伤！” “如果我能够对二虎多一些关心，提早发现这件事情，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一切，都怨我！”铁柱抽着大前门，夹烟的手颤颤巍巍，掉落了满地的烟灰。 “陈锋的事，让轻年住进了医院，让钢镚被人压在厕所里面打！” “上官俊的事，让猥琐受伤，腰疼了半个多月，最后要不是老王，我们很可能都走不下北山！” “为何我要这么鲁莽？” “为什么我就像是个扫把星，不管我多么的小心翼翼，那些祸事，总会找上我！” “为什么我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离我而去！” 抽着呛鼻的大前门，若隐若现的烟雾间，铁柱黝黑的脸上，早已是一片泪水。 “王子涛被陈鹏打死的那天，如果我能多留意一下两人，这件事或许就不会发生！” “如果轻年与赵刚的事，我没有叫上马红老师，他们一家人现在，说不定还是会和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过日子！” “如果，，，，如果，，如果我没走出李家沟，，，如果！！！”话到最后，铁柱竟是哽咽的在也说不出声。 这一切的一切，竟然都是他间接或直接造成的。 “如果，，如果！”铁柱瘫倒在马红的墓前，身体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脸，嚎啕大哭。 他单薄的身体，像是一只煮熟龙虾，缩成了一团。 寒冷的秋风中，如血的夕阳照在他的身上，他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肝肠寸断。 内疚、绝望、愤恨、心碎、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像是一只无形的巨网，笼罩了他，将他勒紧，他感觉快要窒息了。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对我！” “我王曌这一生，究竟做错了什么？”铁柱嘶吼，目眦欲裂，他一拳又一拳的打在身下的黄土路上，瞬间，他的手掌背便血rou模糊。 可是，这刺骨的疼痛，又怎能压抑心中那犹如汪洋一般的内疚。 他只不过是李家沟走出来的一只癞蛤蟆，好不容易跳出了深井，便想看一看这个世间的繁华。 他没有多大的野心，妄想去吃天鹅rou；他更没有欲望去登临什么所谓的巅峰，去过那种纸醉金迷的日子。 他只不过是想交几个兄弟，然后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上课，想喝酒了一起出去，纵使生活艰难，但只要充满欢声笑语，他便很满足了。 但是，为什么这个狗艹的老天爷就是这么不待见他！ 为什么这世间所有不好的事，都找上了他？为什么？ 铁柱，在南山，马红与高雪的墓前，坐了整整四个小时。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站起身来，扔掉手中的烟头，铁柱转身，摸着马红的墓碑，白岩岗石粗糙的触感让铁柱的心，也变得如同石头这般凉。 “老师，你会保佑我的，对吗？” 呼啸的寒风中，没人回答铁柱的疑惑。 苦涩一笑，铁柱转身，义无反顾的向着职业中学走去。 今天，那怕是残废，那怕是死，铁柱也要将这一切的一切，老天爷强加在他身上的所有因果，统统斩断，让一切，尘埃落定。 回到职业中学，铁柱在校门口碰到了赵小飞。 “柱子，我等你半个小时了！”赵小飞见到铁柱赶忙走了上去，话语很急促。 “怎么了？”铁柱一脸疑惑。 “高中部的几个混子找了你好几次，让我给你传话，今天要是不来广场，他们就要冲到县医院在打一次轻年几个人！” “你一天不来，他们就打一天，直到把轻年几个打死为止！”赵小飞急声道。 “我知道了！”铁柱点了两根大前门，递给了赵小飞一根。 “铁柱，你准备怎么办？”赵小飞问道。 “去！”铁柱抽着大前门，淡淡的吐出了这个一个字。 “可是铁柱，对方是高中部的混子啊，而且还有校外的几个混子，那可都是放人血不眨眼的恶霸！”赵小飞抽着烟，给铁柱说了利利害害。 “小飞，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铁柱看着赵小飞尖嘴猴腮的脸。 “什么事，你说！”赵小飞道。 “替我去北山老王那里走一趟，就告诉他，下辈子有机会，王曌在与他一醉！”说完这句话，铁柱直接转身，走向了宿舍；留下一脸呆愣之色的赵小飞。 望着铁柱纤瘦的背影，微微佝偻的背，还有那落寂的神色，赵小飞不知为何，心里酸涩。 狠狠的扔掉手中的大前门，赵小飞拔腿就向着北山冲去。 220宿舍，铁柱抽着大前门，望着这个自己生活了快两个月的宿舍；这里发生过很多，很多，但是今天，一切都将落幕。 叹了一口气，铁柱拉灭了宿舍的灯，紧了紧校服，下了宿舍楼，向着校外的广场走去。 不过四五分钟的路程，铁柱却感觉像是走了一辈子。 今夜的月亮很圆，因为十五了，像是圆玉盘的月亮挂在天上，洒落清冷的光辉，大地，像是下雪了，很明亮。 此时的黄土广场上，聚集了不下三十几号人，个个都是一米七几的身高，也有例外的几个，虎背熊腰的，大冷天穿着T恤，很雄健，有一米八多的个子。 “雪姐，来了！” 望着远方，一步一步走来，低垂着头，佝偻着背，像是朝拜一般的铁柱，原本喧嚣的人群瞬时间安静了下去。 有一个帅气男生对着某个背影说了一句，那个窈窕的背影，慢慢转过了身子。 瓜子脸蛋，肌肤雪白，像是一汪秋水的桃花眼，长长的睫毛微颤；挺翘的鼻子，薄薄的红唇，满头柔顺的齐耳短发，眉心一点刺眼的红，这就是高中部的老大，职业中学十年来最风云的人物，慕蓉雪姬留给荒的第一印象。 她穿着校服，身材修长，个子起码有一米七左右，在女生中间算是很高了。 一双做工很是精致的布鞋，上面绣着凤凰，很好看。 此时的慕容雪姬，修长的左手中指与拇指夹着一根香烟，平静的站在那里，望着一步一步走来的王铁柱。 “你叫王铁柱？”她抬着高傲的头颅，像是一头凤凰，在俯视趴在井底的癞蛤蟆。 “是！”铁柱站在距离几人五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哈哈，这么逗逼的名字，你爹是没念过书吗？” “狗蛋啊，这个名字比你的还牛逼啊，你有没有生气啊！” 刺耳的笑声，不屑的讥嘲眼神，铁柱扫视着所有人，将他们的眼神，牢牢的印刻在心灵的最深处。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些眼神。 “哎呦，兄弟们这是都来了吗？”远处，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在铁柱不敢置信的眼神中，两队人马，走到了慕容雪姬身边。 那是上官俊，带来了大壮等六七个兄弟；还有陈锋，带了五个小弟。 黄土广场上，一下子聚集了不下五十个混子。 “小俊啊，你这来的真够慢的！”慕蓉雪姬挑起嘴唇一笑，桃花眼微微眯起，像极了两轮月牙儿。 “怠慢了雪姐，真是不好意思，今晚我请雪姐喝酒！”上官俊貌似和慕蓉雪姬关系很好，当下给慕容雪姬重新点上了一根烟。 “这是？”慕蓉雪姬看向了陈锋。 “这是我小弟，找来掠阵的！”上官俊笑道。 上官俊与陈锋，看着铁柱的眼神，都很冷，带着nongnong的讥嘲。 “过街老鼠吗？”铁柱望着夜空中的明月，苦涩一笑，缩在衣袖里的双手，掌心早已是汗水。 “我弟弟死了，被你的发小捅死的，我也听小青说了一些事！” “我弟弟是不对，但是还不至于让你们把脸砍的都认不出了！”慕蓉雪姬的话很平静，但她自始至终都是抬着骄傲的头，根本不拿正眼看一下铁柱。 “你想要什么？”铁柱脸色有点发白。 “给我弄五千块钱，或者是跪下来，向我磕三个响头，我就让你走，保证今后不再找你们的麻烦！”慕容雪姬的话，带着讽刺，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玩弄的笑容。 铁柱的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五十多人，像是老成的猫儿一般，望着趴在井底，渴望跳出大山的癞蛤蟆。 回望四周，举目无一人熟识；一阵寒风刮过，铁柱的心，不禁微微一颤。 他感觉，他快要死亡了！ 他沉默着，在四处搜寻着，那怕是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都能暖到他的心窝里。 但是，无一人！ 望着天空中的明月，铁柱从来没有那一刻，感到这般孤独。 他独自走在路上，身边没有一个人，只有他自己，孤独的走在未知的旅程中。 闭眼，两滴温润的泪水，划过铁柱的脸颊。 他双膝一软，缓缓的，向着慕蓉雪姬一行人跪了下去。 “喂！！” 永夜的湘西县街头，响起一记呼唤声。 铁柱猛的回头，在那不远的方向，一行六人，彼此搀扶着，向着这边走来。 “柱子，你可是我们兄弟，我们都没答应，你怎么可以下跪？” “你对二虎说的话，今天，兄弟几个送给这个臭三八！” 张轻年，陈大富，郭苏，李二，高卫所，就连赵刚都来了。 “臭三八，给二爷听好了！”李二嘶吼。 “或许他很懦弱，或许他有很多的毛病与缺点，但是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因为，他是我兄弟！” 一股暖流，充斥铁柱的整个身体，他哭了，温润的泪水，划过脸颊，打落在黄土里。 他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