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宁可后悔，也不愿遗憾！
到了晚上十点多钟的时候，来参加刚总葬礼的混子，已经陆陆续续的离开。 最后，湘河岸边上，只剩下铁柱，小艾与小飞。 “王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一下！”小艾点了三根烟，递给了小飞一根，铁柱一根。 “说吧，我听着！”铁柱抽着呛鼻的大前门，望着波光粼粼的湘河水，眸子中带着苍凉。 “在刚总走的那天，他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他有什么意外，让我们追随你，杠杠硬大饭店，也将是你的！”小艾说道。 这句话，让铁柱神色一愣，心中有点惊喜，不过随即，却被他强行压下。 “杠杠硬大饭店不是被查封了吗？”铁柱一脸狐疑之色。 “王哥，你不懂，只要给钱，饭店什么时候开，是我们说了算！”小艾与小飞脸上皆是露出让铁柱感觉意味深长的笑容。 “这样啊！”铁柱点头，最后，他与小艾与小飞谈了很久，说是等他想好了，再去找两人。 小艾是一个大概有十八九岁摸样的混子，长的普普通通；而小飞，年龄也不超过二十岁，长的还算秀气。 两人有点小计谋，也有手段，可以在刚总死后迅速镇压手下想要发起动乱的混子。 但是，他们也是怕死的，他们或许很想接手杠杠硬大饭店，但是，县城这次的大洗牌，让他们害怕了，他们要找一个主心骨，也是发生大事以后，第一个背黑锅的人。 这个人，就是目前在湘西县，唯一的一个，说出的话，还能管点用的第三代守山人，铁柱。 但是铁柱，已经决定了一件事！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铁柱全部都待在了北山老王的青石砖院内。 每天，他都会提着一瓶二锅头，拿上一包大前门，去北山顶，北山广场上坐一会。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没有知道他在上面究竟做了一些什么！ 8月3号这一天，县城唯一一家娱·乐·城所，水货大舞厅，在小五的某些手段下，重新开张，南来的北往的消遣客人络绎不绝，而休息了一个月时间的小姐们也重新上班，生意可以说是好得不得了。 据说，有个混子，一夜放了十炮，最后是被人抬出水货大舞厅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而8月5号这一天，县城最大的饭店，杠杠硬大饭店也开张营业，一时间城南与城东的混子少了很多，都去入伙了，想要在这两个日进斗金的地方捞点什么好东西。 城西，城北，依旧是混乱不断，没有大混子镇压，这两个区域成天都是混子火拼个不停，每天都有受伤的混子被抬进医院，平白无故为太平间增加几具尸体。 8月8号这一天，傍晚，铁柱从北山归来，让高卫所派人给几个兄弟都带了个口信，说是晚上八点钟，在猪圈大排档吃饭。 晚上，月明星稀，湘西县的气温，很凉爽，不在如一个月前那般炽热。 猪圈大排档，陈大富，郭苏，赵刚，高卫所，铁柱，五兄弟坐在圆桌上，上面放着四菜一汤，还有几瓶啤酒。 “我决定了，退出江湖！”点上一根大前门，铁柱第一个开口，说出了这样八个字！ “真的吗铁柱！！”陈大富激动的满脸涨红，他很高兴，对铁柱做的这个决定，他是举双手赞同的。 “柱子，早点做决定该多好！”赵刚也满脸惊喜之色。 “柱子，以后所哥将你的生活费包了！”高卫所摸着拉风的大背头，拿一只肥嘟嘟的手，拍着身旁桌子上鼓鼓囊囊的黑色钱包。 一顿饭，几个兄弟吃的是其乐融融，只有郭苏，在埋头喝酒，抽烟，没有说过一句话。 吃完饭以后，陈大富与赵刚都去陪各自媳妇了，而换上崭新马甲的高卫所也去水货大舞厅约炮去了，剩下铁柱与郭苏，向着220宿舍走去。 这几天的时间，高卫所与铁柱，十一，都是待在北山，而只有郭苏一人，睡在空空荡荡的220宿舍。 来到220宿舍以后，望着七兄弟被叠的整整齐齐的被褥，铁柱眼中不禁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床头上，放着一个小镜子，还有一把小梳子，那是所哥梳理大背头的必备装备。 而张轻年的床头，放着古龙先生的《小李飞刀》！ 二爷的床铺上，放着厚厚的一摞书，有《飘》《茶花女》《阿Q正传》《呼啸山庄》《孙子兵法》！ 看着这一切，铁柱心中惆然，自从放了暑假以后，太多的事，让他已经没有时间去翻看这些文学经典，更没有时间去进行每天五十分钟的长跑。 拿起《孙子兵法》，铁柱翻看，只见上面空白的页面，都记载着密密麻麻的笔记。 那些笔记，正是铁柱写下的，但是今朝看去，却有一种陌生的感觉。 “为什么做这样的决定？”郭苏点了两根大前门，递给了铁柱一根。 “小苏，我知道你不高兴，确实，现在的湘西县，是我们崛起的重要机会，但是，我想了八天时间，我总觉得，成功，不一定非要混江湖！”铁柱抽着大前门，看着郭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小苏，你知道吗？31号那天晚上，我去参加刚总的水葬，当看着木筏在湘河中，燃起火光，愈飘愈远之时，我仿佛看到了我的一生！” “不，应该是看到了每个混江湖人的一生！” “湘河水，就像是江湖，滚滚的波涛，就是江湖中的血雨腥风，而我们每个人，都像是那叶木筏，上面燃着欲·望的火，在江湖中前行！” “但是，总有一天，欲·火，会燃尽木筏，然后我们，便会沉没在波涛滚滚的河水中，被江湖所吞噬，掩盖在层层泥沙之下！” “我来到县城，已经一年了，太多人的死，轻年与二爷的离去，让我明白，江湖，不是我的归宿！” “小苏，你知道吗？我在一年前走出李家沟时，我爹曾经给我说过一句话！” “他说，他不求我顶天立地，但愿我无愧于心！” “踏入江湖，我总觉得欠下了很多人的东西，我不能在欠债了，所以，我选择，退出江湖，好好念书，将来用知识，去改变我的一生！”铁柱说了很多，而郭苏，没有插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铁柱讲完。 宿舍里，只有昏黄的灯光照耀，打在铁柱与郭苏的身上，让墙壁上腾起两人的阴影。 “柱子，二爷走了，轻年也走了，所哥忙着他的事业，而大富与赵刚，都有人陪，唯独我们两个，孤家寡人！” “喝酒的时候，我陪你，打架的时候，我陪你，当你和刚总准备去北山生死对决时，还是我陪你，你知道吗？我以为，你会懂我！” 郭苏的话，让铁柱的心，在狠狠的悸动！ 确实，自暑假以后，身边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数次的生死危机，只有郭苏陪在自己身边。 而自己，却在今天，让他失望！ “柱子，不管你做了什么选择，作为兄弟，我都会无条件的支持你！” “回去吧，去陪十一！” 最后，铁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宿舍的，最后一眼，只有郭苏，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空无一人的宿舍，陪伴他的，只有手中快要燃尽的大前门，与墙壁上那道影子。 铁柱决定了退出江湖，那他与湘西县混子界的所有瓜葛，都将一刀两断。 9月1号，湘西县城职业中学便要开学了，而铁柱在这段时间内，每天都是帮着高卫所收破烂。 什么钢筋铁材，书籍报纸，只要是能卖钱的，高卫所都来者不拒。 时间，就这样一天又一天的过去！ 从那天起，铁柱再也没能看到郭苏，据说他回家去了，应该是开学以后才来。 但是，等下一次在看到郭苏，已是七年后的事情！ 8月20号这一天，高卫所约·炮失败，神色黯然的回到了北山青石院。 这个时候，已是晚上十点多钟，铁柱正躺在青石院子外的藤椅上，喝着烈酒，望着繁星遍布的县城夜空。 “所哥，咋了，这愁眉苦脸的！”铁柱乐呵呵的望着垂头丧气的高卫所，笑的肚子都疼。 “妈了个巴子的，劳资约·炮又失败了！”高卫所拉风的大背头弥漫着呛鼻的啫喱水味道，隔着老远铁柱便闻到了。 原来，今天在水货大舞厅，高卫所看到了一个波很大的小姐，便过去搭讪。 而所哥搭讪美女的第一句话，绝对是那句在县城，以至于在后来的lf市，被诸多混子誉为泡·妞经典反面教材的警言。 “美女，月黑风高，天干物燥，可否约个炮！” 当场那个美女就给了所哥一个结结实实的大耳刮子，打的所哥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个狗·吃·屎。 “哈哈哈，所哥，你应该这样说，美女，岔·开双腿，让我免费搥一·炮可否？”铁柱喝着小酒，打着哈哈，无情的耻笑高卫所。 “去你妈了个串串！”高卫所狠狠的白了铁柱一眼。 其实高卫所这个人，是铁柱这一生唯一看不懂，看不透的人。 以后的所哥，靠着收破烂，也算是小小的暴富了一下，手中的钞票绝对不少。 如果不算二爷的一系列狗屎运，那么高卫所可以说是七兄弟中，第一个凭借吃苦耐劳的精神，第一个发家致富的。 但是高卫所真的是太喜欢约·炮了，而且他自以为自己的约·炮手腕很高超，每次约·炮，都不会花一毛一分钱。 随着在县城约·炮的数百次失败，在几年以后，去了Lf市，高卫所学精了，约·炮手段也更高超了，有好几次，甚至约到了中游层次的炮。 但是每次去宾馆开房，所哥都不会掏一毛钱，致使到手的鸭子都飞了，气得所哥是捶足顿胸，破口大骂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好炮。 七兄弟中，所哥是第一个走的，他走的窝囊，走的比老王还要悲催。 从出生那天起，一直到后来所哥死去，他也没有约到过那怕一个成功的炮。 所以，在所哥走了以后，有人挖出了他的生平事迹，让诸多混子都得悉了所哥的伟大一生，才有了那句一直被蒙尘，却突然大行其道，最终被Lf市诸多混子誉为经典名言的句子。 放炮不易，且搥且珍惜！ “所哥，来，陪我喝两杯！”铁柱给高卫所倒了一杯二锅头，两人分别坐在舒爽的藤椅上，望着天空中的明月。 “所哥，你家不是小苏的邻村吗？可不可以跟我讲讲小苏的事！”铁柱看着高卫所。 “哎，说起来，郭苏真的是一个悲催的娃啊！” 喝了一杯小酒，神色迷离的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借着这股子沧桑的劲，高卫所给铁柱讲了郭苏的前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