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山雨欲来！
铁柱一路狂奔，却根本撵不上赵刚；此时的赵刚，拿着一万块钱，像是疯了一般，向着县医院飞奔而去。 等铁柱气喘吁吁的来到医院，第一次看到了李秀宁的爹与妈，还有弟弟李胡淼。 一家人抱在一起，哭的是肝肠寸断。 铁柱没有上去打招呼，因为每时每刻，都有很多家庭遭遇各种各样的不幸，这是生活赐予我们的磨难，等熬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熬不过去，那就只能在绝望中沉沦。 交完住院费、手术费以后，赵刚来到了县医院门口的花坛边上，铁柱跟了出来。 “小秀昨天进的医院，被人泼了硫酸，医生说，恢复的可能性很小！”赵刚苍白着一张脸，由于狂奔，此时还在喘着气，额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湿了他前额的几缕头发，黏在头皮上，看上去很狼狈。 “小秀有没有说是谁干的？”铁柱点了两根大前门，递给了赵刚一根。 “没有，我问她，她不说，只是一个劲的哭，说她的脸很疼，说她如果毁容了，我还会不会像以前那样爱她！”赵刚猛猛的抽着大前门，像是要将心中所有的苦闷都吐出去。 “你呢？”铁柱看着赵刚：“如果小秀真的毁容了，你还会不会爱她？” “王曌！！”赵刚转过身子，冲着铁柱露出一种让他感觉很不自在的笑容，道：“你也太小看我赵刚了！” “小秀为了我，打过孩子，吃过苦，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不管发生了什么，那怕是她真的毁容了，我也会誓死守护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赵刚的五官、表情，坚毅的像是用花岗岩雕刻的石像。 “赵刚！！” 远远的，陈大富拉着茜梨就从马路边上冲了过来。 “大富！！” 赵刚起身，冲过去与陈大富狠狠的来了一个熊抱。 自始至终，从自己前面走过，一直到走进医院，再也看不到三人的身影，只有茜梨对着铁柱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而陈大富，像是根本没有看到铁柱这号人，从头到尾，没看过他一眼。 “哎！” 铁柱抽着大前门，苦涩一笑，转身，离开了县医院。 这，就是我王曌的兄弟吗？ 从88年1月4号开始，铁柱每天都会让二炮去县医院打探消息，从5号开始，有关于李秀宁手术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传到铁柱耳中。 根据医院的消息，李秀宁被硫酸侵蚀的太严重了，可能会落下永远的疤痕，而且是大面积的，换个说法，便是李秀宁会毁容。 而赵刚，每天放学的第一件事便是飞奔向县医院，陪着李秀宁说话，给她喂小米粥，稀粥等吃的。 现在的李秀宁，脸上还缠着厚厚的纱布，医生说，起码要一个月以后才能将纱布拆除。 看着赵刚忙前忙后，为李秀宁cao劳的行为，李秀宁爹妈都很心疼这个孩子，觉得他对李秀宁是真心真意的。 最后，他们决定，只要李秀宁好起来，而且赵刚愿意，就给他们办婚礼，让他们成为真正的夫妻。 听到这个消息的赵刚很高兴，很兴奋，照顾李秀宁越来越勤快了。 转眼间，自李秀宁被硫酸毁容，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这一天，已是88年的2月8号，再过两天，就是小年了！ 湘西县在小年前，终于下了第一场雪！ 整个县城，很安静，很祥和，没有太大的西北风，天空中灰蒙蒙的，片片洁白的鹅毛大雪，就这样纷纷扬扬的洒落。 此时的铁柱，正站在窗户边，看着窗外不远处，迷蒙着薄薄雾气的湘河。 这一年的湘河很奇怪，因为它反常的竟然没有结冰！ 有县城的老人说，以前，湘西县也有过这种诡异的现象，但是无一例外，皆是发生过几起很大很严重，也很惨烈的杀人案件。 1980年，是上一次隆冬，湘西县湘河没有结冰的时候。 那一年，湘西县发生了自建国以来，最为严重的杀人案件。 那个时候，【十年大互掐】刚刚结束，有很多失业的流浪汉，就在那个隆冬，七八十个流浪汉，不知道从那里聚集而来，手持铁锹，钢棍之类的金属制品，开始从城西，一路向着城东杀去。 他们不光是抢钱，抢吃的，而且还杀人。 看着那些拥有温饱的人们，在他们的铁棍下凄厉惨叫，那伙流浪汉便发出悲怆的大笑声。 他们一边笑，一边哭，像是被恶鬼附体了。 当时，整个县城全都乱套了，派出所警力不够，最后甚至那伙人将县·委，派出所，交警队等等一些特殊机构都砸了。 那一天，湘西县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尸体，更有泊泊流动的鲜血，洒落在纯洁的白雪上，宛若隆冬孤傲绽放的血梅。 最后，是lf市出动警力，将那七十八个流浪汉，全部爆头，打死在了县城的街道上。 后来，这七十八个流浪汉，被愤怒的县城人民，抛尸荒野，被流浪狗给吞噬尸身，可谓真正的死无全尸。 而这一年，从80年那次，到88年，时隔了八年时间，湘河，再一次没有结冰。 这似乎预示着灾难的降临！ “嘭，嘭，嘭！” 正在铁柱沉思间，办公室外，响起很是急促的敲门声。 “谁？”铁柱沉声道。 “王哥，是我，二炮，出大事了！”办公室外，传来二炮急促的声音。 铁柱修长的眉毛轻轻一皱，转身快步走到了门前，拉开门，确实是二炮无疑。 “大哥，死人了！”二炮满脸焦急之色的冲着铁柱说道。 “谁死了！”铁柱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低沉问道。 “一个客人，不知道怎么回事，把一个小·姐给弄死了！”二炮的身体，此刻都在战栗着，很显然，他的恐惧，已经在快速的蔓延，甚至都影响到了铁柱。 “走，跟我去看看！” 铁柱沉声，叫上二炮，两人便冲去了三楼。 “不对！！” 在三楼，铁柱伸出手，要推开房门的时候，突然，他的身躯猛然一阵痉挛。 那一刻，铁柱豁然转身，一双眸子中，蕴含着震惊、绝望、愤怒、悲伤、不敢置信；各种各样复杂的神色，在铁柱一双狭长的眸子内，被体现的淋漓尽致。 “二炮，，，，你，，背叛我！？” 铁柱感觉自己此刻，像是被一股绝望而冰冷的气息所包裹。 现在，只是下午三点钟，三楼，根本就没有开业，何来小·姐死亡一说。 “王哥，对不住了，那个人给我家人发了死亡通单，我也不想！”二炮脸上露出复杂之色，他轻轻一推，便将措不及防的铁柱推得踉跄倒退几步，最后，一屁股坐倒在了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 冰冷气息充斥的空间内，站着十几个混子，皆是铁柱平常最信任的几人！ “嘿嘿嘿，铁柱小朋友，我们又见面了！” 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笑声中，人群自动分开，映入铁柱眼帘的，是一袭猩红色的披风。 那是一个矮小的身躯，他慢慢的转过了身子，油光锃亮的大头皮鞋，得体的藏青色西装，满头大红色的波浪卷发，还有那罪恶的五官，让人感到森寒的麻子脸。 “吴老二！！”铁柱震惊，一双眸子中的瞳孔，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 “嘿嘿嘿嘿嘿，，哈，，哈，哈，原来铁柱小朋友还记得我啊！” “啧啧！”疯狗砸着嘴，嘻嘻笑道：“我还准备了一段开场白，想要自我介绍呢！” “吴老二，你怎么会在这里？”铁柱不敢置信，他不愿相信眼前的这个涂着猩红色唇膏，像是一个神经病的人，会是吴老二。 “吴老二已经是很早的事了，我习惯别人叫我疯狗，，疯狗，，汪汪！” 疯狗嘿嘿直笑，扣着脸上的麻子，一双慵懒的眼神中，透射着让人感觉头皮发麻的森寒光芒。 “今天来这里，纯粹的是为了陪你玩一个游戏！” “啪啪！” 涂的猩红色指甲的双掌拍动，在不远处的包间中，四个混子，压着一男一女，向着浴池这边走来。 “十一！”“赵刚！” 铁柱大吼，他惊呆了，因为那一男一女，竟是十一与赵刚。 此时的十一与赵刚，嘴上全部被贴着透明胶带，不能说话，不过两人看着铁柱的眼神，都是带着渴求，喉咙中发出呜咽声，想要说些什么。 “吴老二，你找死！！” 铁柱大怒，目眦欲裂，轰然起身，向着吴老二狂奔而去。 “嘭！！” 身后，一根钢管，狠狠的砸在了铁柱的背上，刺骨且剧烈的疼痛，让他的身躯向前扑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恰巧停在了吴老二的脚步。 “汪汪，，，嘿嘿，让你牛逼，，让你杀这么多人！” 吴老二森寒着一双眸子，厚厚的大头皮鞋，不住的踩在铁柱的头皮上，让铁柱感到麻木的疼痛，他捂着头，在地上打着滚，喉头发出压抑的嘶吼声，而周围，早上还喊着大哥的十几个混子，此刻却全部冷眼相看。 “来，把他给我绑起来，游戏要开始了！”疯狗大手一挥，两个混子上前，用麻绳将铁柱五花大绑，双手被反绑在了身后。 “其实，这个游戏很简单！” 搬了一张黄花椅子，疯狗坐在上面，喝着狂烈霸道的二锅头，磕着香喷喷的花生米，看向了瘫坐在大理石地板上的铁柱。 “十分钟的时间，给我一个答案，你亲爱的十一小meimei，和你最好的兄弟，赵刚，你选择，，，救谁！” 那一刻，铁柱感觉，他宁愿在和小五的生死对决中死去，也不愿经历今天这个人生中最艰难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