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忠孝两难全
曾经有一句话叫做，你之所以看不见黑暗，是因为有人站在黑暗的前面，将黑暗挡在背后。 武彤带领着今天燕京超过三成的精英警员，超过四分之一的顶级特工，再有陈光在现场的神发挥，将碎世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所以这堂看似歌舞升平的钢琴盛世才得以继续进行，一切看似都轻描淡写，但其实只要出了一丝一毫差错，不能在表演正式开始之前将所有危险都扼杀在摇篮之中，让那八枚炸弹一直这样藏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事后武彤更是惊出一身冷汗，她有些低估了碎世的疯狂。 按照以往的经验，碎世虽然企图在燕京闹出点动静来，但轻易不会选择绑架民众制造这种恐袭。 以华夏一贯的风格，有句话叫做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 碎世应该明白，如果他们今天真敢炸，等待着他们的将会是这整个国家最为疯狂的报复。 但这次他们似乎真急眼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还是有所忌惮。 正如之前他们两次主动沟通，说明他们的想法还是以谈判为主，他们的布置也算得上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陈光这家伙居然好死不死也会那什么倒霉催的土布拉姆鲁语，阴沟里翻了船，今天才好歹是有惊无险。 陈光坐在舞台后方，双拳攥得紧紧的，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和武彤别无二致。 因为之前武彤的乐观估计，他也有些放松警惕，并未想到对方居然打算闹这么大。 据将炸弹带走的安全局员工汇报，如果这八枚炸弹真的同时爆炸，整个国家艺术馆虽不说被夷为平地，但轰然倒塌没得跑，到时候人员伤亡必然以千位数计算。 那场面，不敢想象。 他真是越想越后怕。 巴拉尔山是吧，我记住了。 这次自己真是险遭了无妄之灾，明明事情就和自己没什么关系，并且一直都是碎世的人在各种找事，自己都不曾报复。 可这群畜生居然敢在人群里放炸弹！ 在武彤面前他还暂且稳得住，但最后要求对碎世这八人不留活口时，其实已经是他情绪失控的表现。 不然正常状态的他根本就不会去干涉武彤的决定，这本也该是武彤这个现场指挥的分内事。 只是武彤不知道，看他还在嘻哈打闹，以为他真有表面装出来的那么淡定。 他之前有想过将巴拉尔山这个名词转告薛琳，一定是有办法能联系得上那家伙的，但最终陈光却决定将事情藏在心窝里，并且在离开时也曾与武彤打过招呼。 除非上层决定大规模出动，不然千万别让薛琳去那边送死。 没有人知道，此时的陈光心中到底在想什么，但对碎世来说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外面依旧一片歌舞升平，五位大师还在憧憬着得到“夜莺”的美事。 没人认为陈光在吹牛，他既然能那么大手笔的办出这堂音乐会，又能眼皮都不眨的一百二十万美金拍自己等人面前，那就说明他真能买下“夜莺”。 拉文*霍德开始在桌台上灵活的敲动着自己的手指，虽然他已经六十高龄，但长年坚持不懈的弹奏和良好的自我保养，让他依然保持着充沛的体力和绝佳的精神状态。 他开始认真起来了，另外四人也不再单纯是他的后辈，在这一刻，为了得到“夜莺”，他已经将另外四人都视为了自己的竞争对手。 在名气上，或许自己会更响亮一些，但谁又能保证，皮雷斯、克里斯汀娜和另外两人不会临场超常发挥，弹奏出完美到极致的琴曲呢？ 幸好我之前报出去的选曲都是我的拿手好戏，并且都有一定的技术难度，如果发挥正常，今天的自己胜算不低。 和另外四人相比，拉文*霍德拿的钱最多，虽然他心中对陈光同样轻蔑，但美金却是值得尊重的，所以他选了与，算是拿出了自己的尊重，也足够炫技了。 皮雷斯坐在另一边，斜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面无表情，修长的双手十指缓慢的搓动着。 他在努力的克制着自己笑出声的欲望，他觉得自己真是太明智了。 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正在苦练马克西姆改编的，索性就决定这首了。 至于另一首，他则选择了相对舒缓的肖邦的。 这两首曲子，一快一慢，完美搭配，突出炫技，则可以用来提升艺术品味。 自己赢定了。 克里斯汀娜和另外两人面色就有些发苦了，显然大家都想得到“夜莺”，但自己三人之前的选曲都很随意，拿来做商演是没什么问题，但如今这商演却升级到了为了争夺“夜莺”而进行的竞赛，自己的选曲上就先输了一半，亏大发了。 无论是拉文*霍德还是皮雷斯，可都不是易于之辈啊。 就在这时候，得了陈光授意的方天宇轻轻敲了敲房门。 “请进。” 克里斯汀娜先看了看另外四人，然后回道。 方天宇推门而入，却见房中五人气氛不太对劲，他自己也是满心的茫然，“那个，各位大师，刚才陈先生让我通知一下大家，就是虽然门票上已经将诸位大师的选曲印了出去，但如果诸位大师想临时换曲也是可以的，可以尽量选择自己最擅长的曲子，观众的意见他会处理。” “啊？还能这样？” 皮雷斯当先坐不住了。 拉文*霍德也是面色一变，有些不痛快，“陈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呃，其实我也不是很明白，他也只是让我来通知一下大家。呃，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按照预订的顺序，等会是由克里斯汀娜女士率先登台，还请好好准备一下，对了，在隔壁房间我们其实准备了练琴房的，克里斯汀娜女士您如果要换曲，可以先去练一练。” “只有一个琴房吗？”选曲有问题的另外两人也赶紧起身。 方天宇嘴一抽，“没有，有五个琴房。” “那好，我们也去练练。” “喂！这不太好吧！”皮雷斯瘪着嘴说道。 “嘿嘿，皮雷斯先生，我们五个难得聚到一起，公平竞争才好嘛，就算是输，我也想输得心甘情愿一点啊。我们追求的是更高的艺术，越是这样，才越是能让大家演奏出更完美的状态啊！” 克里斯汀娜仗着自己是女人，第一个飞快的就跑了出去，嘴里如此说道。 实在由不得她不惊喜，谁都知道，她是世界上最出色的演奏者。 只要能在舞台上完美演奏出，在炫技这一项上，她将会没有敌手，哪怕因为准备仓促有稍许失误都没有关系，因为完整的演奏出本就已经是一种不低的成就。 虽然以前陈光发布在网上的他演奏十大难曲的视频也造成了不小轰动，克里斯汀娜本人也曾看过，她甚至让学生将陈光的视频音轨解析过，但她并未当一回事。 以她的专业眼光来判断，陈光的“演奏”太过精确，压根就不像是人弹出来的，分明就是将曲谱输入电脑之后由电脑合成的声音。 因为以人的手指演奏出来的世界十大难曲，根本就不可能和他当初的视频中做出来的那样完全的精准。 所以，克里斯汀娜有理由认定，那个爱慕虚荣的华夏网红莱特陈是在“假弹”！ 如今见到本人，她心中这念头非但没有任何动摇，却反而更坚定了。 他已经爱慕虚荣到愿意砸出一百二十万美金，只求得到与自己五人一次同台演出的机会，就是为了名声。 这样的人，假弹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其他四人和克里斯汀娜的情况大多相似，没人真相信陈光有他视频中展现出来的能力，那太不可思议，太不真实了。 骗骗刚刚学钢琴到一定境界的入门者，或者骗一骗容易动摇的年轻人还可以，但要骗我们，抱歉，你还不够格。 等这三人都走了，皮雷斯和拉文*霍德也坐不住了。 “就没人想到，莱特陈提出这事其实是在羞辱我们吗？听那个方经理的意思，好像无论我们弹什么曲子，他都有信心力压我们一样？” 皮雷斯阴沉着脸，他猛然体会到一种被轻视的感觉，这让他很愤怒。 拉文*霍德点点头，“我们怎么可能不明白呢？但这又有什么关系，他只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罢了。他真的以为能弹出声响来，就代表有点成就了。他侮辱的不是我们，而是钢琴！好了，皮雷斯，我也得去练一练曲子了。真是不知道怎么搞的，我居然有种年轻了三十岁的热血沸腾的感觉。” 皮雷斯一笑，“霍德先生，我也一样。” 拉文*霍德一咧嘴，“所以，让我们认真起来，好好的比一比。” 此时外面的艺术馆里，虽然因为安检程序繁琐的缘故，观众入场较慢，但随着时间的临近，可以容纳五千人的华夏国家艺术馆里渐渐坐满了人群。 每个人的座位都是对号入座，没有多少人在意空了八个位置。 诺大的场馆里，普通区里扎堆的那群光头，还是那么显眼。 陈光最忠实的“铁粉”，光头会长依旧坐在人堆最中央，恶狠狠的咬牙切齿着，大爷，你倒是输一次啊！ 陈光曾在飞机上有过一面之缘的音乐小伙倒买到一张最里侧的VIP票，此时他心中很矛盾。 理智上，他希望看到陈光在舞台上出糗，毕竟陈光在言语上“羞辱”了他的偶像克莱德曼，他也从自己老师的嘴里多知道了些陈光的“龌龊”。 但感情上，他却又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能这样想。 那是你的救命恩人，是在绝境之中拯救了三百条人命的盖世英雄，你得对他保持足够的敬重，不然你就是忘恩负义。 老师！ 克莱德曼先生！ 我忠孝两难全！ 我好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