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紫叶的遭遇
煌城演武，注定是一场煌城武者的噩梦，而这场噩梦的制造者，是他们自己。 青平他们的攻击铺天盖地地袭向凌宵，整个天地仿佛组成了一个大网，网上交织着闪电，如同世界末日，网中之人的命运被掌控，他们的生命如同草芥，可能随时被践踏，待闪电劈下，化成灰烬，不留丝毫存在过的痕迹。 凌宵面色冷峻，此时的他双目通红，身着黑甲，长发迎风而飘，如同杀神，以杀止杀。吞天灵剑悬挂在梦雪和古玥的头顶，吸收着波及到她们身边的攻击，凌宵自己直接腾空而起，以他为中心，无形的能量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没有华丽的招式，却能感觉到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离他较近的几个和尚脸色极为难看，他们离凌宵他们很近，所以青平他们的攻击也波及到他们身上，另外，凌宵发出的攻击更强，强到他们有种想要跪地求饶的冲动。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强忍着，使出浑身解数来抵抗那两股攻击力量，一尊尊佛之虚影在他们的头顶出现，佛光将几人笼罩其中，但从他们的脸上依然能看出十分难受的表情。 而凌宵的脸上只有无尽的冷漠，掩盖了他内心的难过和自责，当老师和梦缘在苍茫沙漠中遭遇沙漠风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时，他在哪儿？当他看到自己最亲的亲人望着自己冰冷的身体仰天大哭撕心裂肺时，他当成是梦酣然大睡，那时，他在哪儿？当林芸遭遇迫害身处生死一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在哪儿？在梦雪被卷进时空漩涡，在孤寂与煎熬中独自度过十年时光的时候，他又在哪儿？如今，他身在自己亲人和朋友的身边，看着林大为了自己身首异处，他又做了些什么？ 这一切的债，他已不知道何时欠下，也不知道为何会全部落在自己身上，只是，他明白是债就该还，无论何时何地。 佛煌城武者头顶的虚影越来越淡，直到彻底崩溃，化作光的碎片，散落在已他们软软地倒在地上，失去生气的身体上，凝结成死亡的号角。 青平感觉到不对劲，凌宵立在那里，就如一尊杀佛，他并未动手，但从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杀气就足以秒杀离他最近的佛煌城武者，那么…… 青平不敢往下去想，凌宵似乎已经突破了尊主的境界，踏入踏天之境，如果是这样，十个他加起来都不是对手。只是，让他更加奇怪的是，尊主境踏入踏天之境会引起天地变色，万物朝宗的镜像，更有从天而降的光束融入到武者的体内，但从一开始，整个七煌界就没见过有这等景象出现，那么凌宵是怎么做到的？ “用最狠的招，杀死他！”青平大吼一声，给旁边的几人下了命令，而他自己却缓缓移向他们身后。 其他几人面色难看，令云也倒吸一口凉气，刚才凌宵展现的战力他们看在眼里，他们同样是命运煌城的佼佼者，想通过此次演武光耀家族，成为万众瞩目的存在，但看到凌宵升空的那一刹那，他们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他跟他们压根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就像神灵，主宰一切，他们如何可以抗衡？ 但青平身为命运煌城金甲军团将军，他的命令如同城主的命令，他们安能违抗？令云则不同，悄悄给其他几人使了一个眼色，慢慢撤离。 生死在于一念，抉择往往艰难。 凌宵当然明白青平的意思，想用那些人做为盾牌掩护自己逃离，但是，他逃得了吗？ “我无意于杀戮，如果命运煌城的人都像有些人那样不要脸，我不介意送你们一程！”凌宵冷冷地望着正准备逃离的青平，淡淡地说道。 那几人身体微微一颤，他的话已经说得非常清楚，是生是死，完全在于一念，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让无数人期待的煌城演武会是这个样子，他们被当权者玩弄于股掌，所谓荣耀，不过是屈膝后的苟延残喘，何来荣耀之说？ 几人都向后望了一眼，然后自觉地让出一条路，虽然，凌宵并不需要。 青平望着凌宵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的意识不受自己控制，想赶快移开，但为时已晚，周围所有的人突然消失不见，就连山水花草树木也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和凌宵两人，凌宵就站在自己的对面，凌空而立，目光已然冷如冰窟，让他感到灵魂都在慢慢变冷。 青平内心无比惊讶，他不知道凌宵这十年到底经历了什么，遇到了哪些奇遇，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达到了许多人一辈子也别想达到的高度，但他知道，他和凌宵，已经没有了和谈的可能。 “木凌宵，这是哪里？”青平故作镇静，尽管内心已风起云涌。 “这里是你的墓地。” 凌宵冷冷的话语使青平打了一个冷颤。如果换作是在其他战场，他会理所当然地将对方的话理解为战前对自己的害怕情绪找到在语言上的强迫自信，以激发敌人内心对死亡的恐惧，所谓心理战术，不过如此。但此时，凌宵的话如一面审判的旗帜，插在他本不强大的内心，无法自拔。 “你想怎么样？”青平声音有些颤抖，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或者两者皆有。 “砍下你的脑袋！” 青平从凌宵的话里听不出任何的情感，此时的他的确如一个冷酷的杀手，毫无感情可言。 “你就那么无情？” 一阵沉默。 青平好像找到了一根救命稻草，又像激起了他内心彻底的愤怒，让他的内心更加悸动和恐惧。 “无情？”凌宵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揣摩从青平嘴里说出的这两个字的味道。 “对，无情。紫叶对你一往情深，你却置之不理，如今她命在旦夕，你还有兴致在此杀人，不是无情是什么？”青平突然想到什么，化身正义和多情的使者，言语激昂十分，唾沫四溅。 “紫叶？”凌宵又像是在咀嚼这两个字的味道，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之中。 “她为了你，受到时光恒河的侵蚀，身体虚弱不堪！然后，托着病体到处寻找你的踪迹，结果陷入恶魔的沼泽之地，被夺取她纯洁而善良的灵魂，美丽的身躯变成冰冷的躯体，请问，那些时候你在哪儿？”青平越说越得劲，眼睛死死地盯着，生怕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凌宵突然抬起头，从眼中射出一道红光，那束红光和小狼的是如此的相像，直入青平的双眼。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使得青平根本反应不过来，待他反应过来之时，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不受自己控制。 是的，凌宵进入了青平的意识之中，搜寻他关于紫叶的真实记忆。凌宵自然不会因为眼前这个贪生怕死的懦夫的几句话就动了自己的意念。 凌宵发现他说的似乎没有错，欣紫叶确实在那次迁徙中受到时光恒河的侵蚀，他在岁月煌城外见到的那个虚幻的场景并不是欣孤竹伪造出来的。之后的一段时间内，欣紫叶走遍了七煌界的各个角落，直到最后她重新回到命运煌城时，所有人几乎都没认出她，那时的她再也没有了以前的英姿飒爽，变得憔悴不堪，甚至神情恍惚。 深居简出的欣皓天和欣福海俩兄弟感觉紫叶有些不对劲，欣福海急忙给紫叶把脉，发现她脉路紊乱，脸色煞白两眼无神，就连眼前的两人是谁她都不认得，嘴里只念叨着两个字，但没人听得出她念的是什么。 糟糕的事情并没有就这样结束，接下来的几天，欣紫叶时而清醒时而迷糊，时而怒目而视时而温柔似水，到最后整个人都在颤抖，像是见了什么恐怖不堪的东西，一个劲地喊“不要过来”。 不得已，欣皓天请来城主，让他来看看欣紫叶到底怎么了。 欣游智的一句话让两人呆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说：欣紫叶是让灵魂沼泽的魔鬼夺去了魂魄，她现在就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 红光断，凌宵长出一口气，青平却瘫坐在虚空。 在凌宵将眼睛闭上时，青平发现自己终于从那片让他心悸的空间里解脱出来，凌宵依然站在前方，梦雪和古玥冷冷地盯着他，自己的同伴张大嘴巴望着，他们好像看到了十分不可思议的事情。 青平这才发现自己瘫坐在地上，那么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应该是真的。十年前，他在凌宵的光环下显得黯淡无光，自从他出现后，紫叶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十年后，凌宵居然可以轻易控制自己的意识，这种实力，也只有城主才有的吧！ 想到这里，青平悄悄捏碎了一个自从凌宵出现后一直攥在手里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