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记忆重叠
白子轩和茹霓裳抵抗四大魔王的突然攻击，整个空间被狂暴的气流所充斥，宛若末世战场。 凌宵处在风暴的中心，但他能明显感觉到，这风暴并不是要置他于死地，而是在保护自己。 子离商再一次化身神龙，钻进风暴之中，盘旋在凌宵周围。 欣断玖重塑金身，漫天的金光像是要洗尽铅华，梵音阵阵，如一把把利剑，刺向包裹着子秋华的冰雾。 茹霓裳眼中射出冷光，她本白嫩如雪的脸庞变得煞白。她以一己之力，抵挡帝雷、帝电和欣断玖的几重攻击，自知坚持不了多久。 东莱玉龙也动了，对煞魂城煞士军团发起了攻击，铺天盖地的龙吟声惊心动魄，使正气回荡，欲吞没世间万恶，还世界以清明。 澹台高旻怒吼一声，举起一把大锤腾空而起，他坐下的火焰兽的身形也随之不断变大，如一座巨山，仰头长啸。大地开始颤动，气流发生逆转，天地恍若变幻，一团团烈火喷向空中，不时传来凄厉的龙吟声。 澹台魔羽被煞魂城煞士围在中间，以他为中心形成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一尊太古神兽，神兽的全身冒起黑色的烟雾，使整个空间更加充斥着阴森而恐怖的气氛。 “饕鬄魔王阵！”诸葛虹影的面色微微一动，这煞魂城的实力确实非同一般。这等上古阵法，早已失传，不料会在这里见到。看来白子轩所言非虚，天魂断情洞中必有秘辛。 诸葛琲瓃望了一眼欣断玖，脸上不自觉地泛过一缕红光。 “你护圣子不死，我祝你一臂之力！”诸葛琲瓃娇喝一声。她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淡，一阵清风吹过，淡影化作白雾，带着浓烈的香味，飘向已经形成的饕鬄之影。 “琲瓃，你回来！”诸葛芮欣大喝一声，诸葛琲瓃却如没听见般，决然悠悠而去。 欣断玖更是一愣，他怎么也难以相信，过了这么久，她居然还如此执着。有一种错觉，是执着太深，辜负了深情，却将无情深埋，伤了彼此。 一束金光闪过，与白雾相交汇。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欣断玖有些苍老的声音飘进诸葛琲瓃的耳中，是如此的亲切，却又觉得十分遥远。 她美丽如花永葆青春。 他苍苍岁月行将就木。 “你知道。”诸葛琲瓃简单几个字，像是无数岁月的积累，化成雨珠，滴在欣断玖的眼影里，如此触目惊心，痛彻心扉。 “我送你们入安乐乡！”澹台魔羽冷哼一声。饕鬄之影张开血盆大口，朝那两束雾光吞去。 虚空中，欣断玖大笑两声。金光在急速凝聚，耀眼的光芒如佛陀之光，照亮了整个天空，宛若朝霞，更如圣光，成佛陀之钟。钟内有白雾，带着雨露。 “生命之钟！他到底是谁？”还没动手的藏嘉木有些惊讶，天魂域他从未听过有此等人物，而且与天仙界有瓜葛？ “凌宵，死亡圣钟的奥秘，需要你去参透，如今这个结，只有你能解开，生死薄其实就是你手中的空间阵诀，请带着它离开。”子离商传音于凌宵。他见欣断玖用燃烧生命的方式来化身生命之钟，心中十分疼痛。 这个杂乱不堪的世界，已经分不清朋友和敌人。但有些人，是至死不渝的情缘。 子离商所化神龙冲破风暴，划过长空，浑身缠着仙光，将生命之钟缠在身间，摩擦出铿锵之音。漫天的符光飘散而出，当万物凋零，符光唤起新的生气。 饕鬄的大嘴也被符光生生撕裂，但又会有新的黑雾补全，露出锋利的獠牙，朝着神龙咬下…… 一声凄厉的龙吟声传出，生命之钟发出的金光更加耀眼，如圣般的梵音从中散发而出，同时又有白色的圣光弥漫而出，照耀在神龙的身上，修补着他受伤的身体。 地面上，喊杀声不断，东莱元白和东莱承天带领安西军士冲杀出去，与不远处的煞魂城煞士战在一起。 饕鬄虚影更加殷实，它口吐烈焰，巨脚践踏而出，不断有安西军士阵亡。火焰兽更是凶猛，它与饕鬄一起，恍若两座移动的山峰，整片大地如同受了惊吓，颤抖不已。 诸葛虹影一阵失神，恍若一梦，当梦醒时分，可能已是阴阳相隔，再多恩怨又有何意？ 诸葛虹影踏步而起，身体轻如鸿毛，全身燃起熊熊火焰，泛出血红的光芒。一尊赤炎火凤从火焰的中心展翅而出，径直飞向喷焰兽，如一颗火红的流星，露出泛着光泽的利爪，抓向喷焰兽的头颅。 澹台高旻举着巨锤开始杀伐，缠绕的电光的巨锤所过之处，血rou横飞，无人能阻。他用这种方式向世人宣布，背叛他澹台高旻，是要付出沉痛的代价的。 白子轩的剑墙已经彻底垮塌，茹霓裳也已落败，包裹着子秋华的白雾彻底消失，她的气息也有些浮动。 木凌宵和子秋华的身影再次出现，四大魔王显出原形，站在他俩的四周。庞大的黑色风暴将这块空间与外界相隔，他们处在风暴的中心，看不见外边的情景。白子轩和茹霓裳被隔在风暴的外面，也看不清里边所发生的。 “风咒！” “炎咒！” “雷咒！” “霹雳咒！” 四大魔王同时念动咒语。四束不同的光束将凌宵和子秋华捆绑，无尽的光华闪现，从中可以看出时光和岁月的留痕，刻印在两人的记忆中，生出无尽痛苦的念想。 木凌宵和子秋华的的记忆在重叠，一道道声音在他们的脑海里响起—— “生死无常，生非福，死已非祸，生死相依，依尽千山万水。时光如河，时如水，光亦如水，时光流逝，逝尽千秋万代。死亡圣子，残灵有约，灵魂合一，主宇宙规则。” 一段段影像在凌宵的记忆中浮现：那吞吐舌芯的蟒蛇，以及他眼中的幻境，神经兮兮的爷爷和故作神秘的海爷爷，宛若时光隧道的通道，没有时间的世界……他所经历过的一切就如放电影般在闪现他的脑海里，却又像是在淡淡远去，新的记忆浮现而出：他本是被放逐在那个没有时间的世界里的人，来自一个遥远的地方，远到他难以理解。在他的体内流淌着一股强大而神秘的血脉，与死亡有关，却满是善良和温和，是对死亡的热爱，是对生命的崇敬，全部寄存在他残留的魂灵里……这些记忆飘过，如时光之水，水面上浮现出一个个倒影，宛若一段段人生。 还是那个他，在古朴的王城内，同样承载着一个难以告世的使命。他隐匿在人群间，儒文尔雅，独爱琴瑟山水，梦想置身田园，了却美丽一生。 还是那个他，在林立的高楼间，还是承载着一个难以告世的使命。他隐匿在人群间，桀骜不群，在世俗的夹缝中，艰难地承受着世间苦难，解释为因果轮回，期盼下一世的梦想成真。 还是那个他…… 杂乱的记忆变成无尽的光华，不断汇聚成一个个水晶骷髅头，晶莹的体表上，浮现出一个个世界的倒影。 十二个水晶骷髅头整齐地列在木凌宵和子秋华面前，如末日的审判，又如重生的起点，将他们俩紧紧地捆绑在一起，使他们的记忆在重叠，震慑着他们心灵，修补着他们本来残缺的灵魂。 木凌宵记忆中的一切同样出现在子秋华的脑海里，使他感觉他们本就是一人，之所以分开只因为时空的错落，如今再次相聚，是命运所致，是规则之力。 “啊——”木凌宵被这种规则之力充斥全身，让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被撑爆，脑袋里的记忆也开始乱流，生出痛不欲生的感觉，发出一声惨烈的嘶吼声。 这一声狂暴的音波黑色的风暴，骇人的能量卷向四周，空间仿佛都要被撕裂。澹台高旻的大锤被音波之力硬生生击落，他的手臂仿佛也要被撕裂。饕鬄之影被击散，喷焰兽直接栽倒在地上，吐出大口绿色的血液，流淌在已经焦黑的土地上。 子离商、欣断玖、诸葛虹影和诸葛琲瓃也被轰到远处的山峰上，溅起无数碎石，滚落而下。 白子轩和茹霓裳离得最近，比他们四人更惨，全身的衣服破烂不堪，连吐几口鲜血，昏死过去。 四大魔王露出惊骇的表情，面色煞白。 “不对！”帝风大喝一声。 其他三人也感觉出异样来。 “立即停止，转移。”帝风发出号令。 外面的战斗被这一声嘶吼彻底打断，人们还没反应过来，黑色风暴已经离地而起，消失在天空一直急速旋转的黑色漩涡里，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