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在那之前
“他们死了” “谁死了?” “风无道和燕鸣” “他们怎么可能会死” “每个人都会死的,他们也不例外。” “他们都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剑客,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也许正是因为他们的名声,死的才会比别人快些。” “是谁杀了他们?” “应乘风” “怎么会是他,他们不都是朋友吗?” “也许也正因为他们是朋友,所以才会死的这么简单。” “” “更何况现在人证物证俱在,就连神捕府也发下了通缉文书。” “人证是谁?” “本来在场的看客都可以算是证人,只不过” “不过什么?” “卜严峻与徐志磊命丧当场,司空忌酒下落不明,其他人中毒昏迷,能站出来作证的就只有李页火一人。” “就凭他一言之词” “所以还有物证” “物证是?” “是飞刀,应乘风的飞刀” “就算他的飞刀有通天之能,但凭他一个人的力量就想要拿下这么多江湖一流的高手,恐怕还不太可能吧。” “因为他有帮手。” “是谁?” “时辰” “据我所知,应乘风这人平时穷得要命,时辰的人又怎么可能轻易帮他?” “呵呵。” “你笑什么?” “如果他是时辰的龙头呢?” 戊时,夜已深。 第五小楼虽早已将门窗关好,却还是有刀锋般的冷风一阵阵从门缝窗隙间吹进来,冷得就仿佛刀刺般难受。 床很宽,被子很厚,被窝里一定十分温暖。 她却没有钻进温暖的被窝,反而是环抱着一张毛毯子坐在床尾,紧闭着的眼睛,看上去好像也已睡着,可是紧锁的眉头,也看得出她睡得并不安稳。 模糊的梦,就像一片噬人的沼泽,天上没有太阳,只有一只占据整片天空的眼睛。 她仿佛感觉到自己正被一只泥沼中伸出的手拉进泥沼,她想呐喊,想拼命挣扎,却一丝力气也用不出来,只能怔怔的看着天上那颗疯狂转动的眼珠,缓慢的,绝望的,窒息的慢慢下沉。 她沉了下去,却忽然遁入了深渊,整个人都似已变成了空的,空荡荡的飘荡在冷而空灵的阴霾中。 隐约中,仿佛间,似乎有人在说:“你来了。” 她脱口而出:“是谁?” “是我。” 阳光乍现。 突然间,天空大地被阳光撕裂,阴霾已被驱散,就像一柄金色巨剑刺穿了这个模糊的世界。 然后她睁开了双眼。 第一眼她就看见应乘风的脸在眼前忽然出现,她下意识很嫌弃的往后仰头,语气带着一些不满,道:“你干嘛?” 应乘风笑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第五小楼抹了抹额头的冷汗,暗暗叹了口气,道:“你问这个干嘛?” “我看你一直在发抖,还在说梦话,八成是做噩梦了。” “梦话?我说什么了?” “你问了句是谁,这房里就我一个大活人,所以我就回了句是我。” 第五小楼有些迟疑,又问:“就这样?” 应乘风又笑了笑,道:“不然还能怎样,在梦里说相声吗。” 第五小楼没有理他,定了定神,想回忆起那个心有余悸的噩梦,却发现被应乘风这么一闹,早已忘到了脑后。 这并不是她第一次做噩梦,事实上,她几乎每周都有一两天在噩梦中苏醒,可是每次都会将梦的内容忘得一干二净,本以为复仇能缓解这个毛病,却没有想到变得越来越严重了。 应乘风凝视着她,忽然道:“我还没问你,为什么要独自一人闯入皇宫深处,真以为那些守卫都是摆设吗?”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些许责备。 第五小楼怔了怔神,淡淡道:“报仇而已。” 应乘风的目光忽然开始变得复杂,轻轻叹了口气,道:“你要杀谁?” 第五小楼道:“越王” 应乘风吃了一惊,道:“越王?” 第五小楼瞥了他一眼,道:“你不是越国人,当然不知道我家与越王的恩怨。” 应乘风没有说话,只是凝视着她。 第五小楼慢慢伸了个懒腰,坐起身,穿好鞋,才抬头看了他一眼,徐徐道:“所以,我叫第五小楼。” 应乘风沉默了。 他不是没有听过这个名字,毕竟这么奇怪的姓氏还是非常少见的,所以他记得非常清楚,越国仅此一家的第五家族,已在数年前被越王下令满门抄斩。 所以他不问了,大概的原因,他已能猜的出来,这种事并不少见。 桌上的灯还很亮,有酒有菜,居然还是热的。 应乘风走到桌前,坐下,解释道:“我叫伙计又拿去热了一下,过来一起吃点了。” 第五小楼没有犹豫,她现在确实有些饿了,饭菜散发的香气已让她无法拒绝。 她刚坐下拿起了碗筷,忽然停顿,急着问道:“对了,李烦他人呢,现在有没有他的消息?” 应乘风看着她,心里忽然有了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为她做了这些事,为了她冒着生命危险于乱军中将她救了出来,可是她在意的,竟只是那个**裸欺骗,背叛她的亲人。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被至亲的人欺骗背叛是一种怎样的滋味,所以他唯一希望的,只不过是不想让她伤心。 应乘风自顾自倒了杯酒,持杯凝视,道:“还没有。” 第五小楼心不在焉的吃了口菜,道:“那你们之间有没有什么特殊的联系方式?像信鸽之类的?” 应乘风道:“应该没有。” 不是应该,是的确没有,就算李页火会用信鸽给他传信,也早就被他抓了烤了吃了。 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在酒楼就已彰显无遗,就算顶着司空忌酒的身份,应乘风也要跟他作对,至于为什么讨厌他,他自己也很难说的清楚,最初可以追溯到应乘风一年前的纯阳之行。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理由,讨厌一个人自然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第五小楼又道:“那你有没有出去打听过?” 应乘风道:“也还没有。” 第五小楼道:“那你都知道什么?” 应乘风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摊开手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声音充满无奈。 第五小楼的声音却越来越大,大声道:“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在乎他?” 应乘风很想说“当然不在乎”,可是话到嘴边又变成了:“我当然在乎,只是现在时机未到,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 “那我们什么时候去打听打听?” “等吃完饭,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吃完你就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