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赵氏师徒
进屋坐定后，邢捕头把他所知道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跟赵师傅说了一遍。末了，还特意强调，如果能解决这个案件，官府必有重奖。 那赵师傅听完，沉吟半响，说道：“听你这么说，我也不能确定什么，还是要去看看那几具尸体的情况再说。” 邢捕头忙说：“那是当然，不知赵师傅什么时候方便去？” 赵师傅回道：“等我收拾好几样法器，就能出发。”说着，就进屋拿了几样东西，带着徒弟赵火，跟邢捕头去了衙门里。 三人来到停尸房，跟着仵作见到了那四具尸体。赵师傅仔仔细细查验了一遍，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不得已，他凑近其中一具尸身，用鼻子闻了起来。也不知那死人生前多久没洗澡了，一股体臭味夹杂着尸臭味，呛得赵师傅恶心反胃，差点没吐出来。 赵火赶紧上前扶着，边说：“师父，何苦呢？” 赵师傅甩开他的手，说道：“你懂什么？我在闻有没有妖的气味。” 邢捕头赶紧问：“怎么样，有没有妖的气味？” 赵师傅讪讪的说：“太臭了，闻不出其它味道来。”顿了一会儿，他又说道：“看来没别的办法了，只能用诱饵把对方引出来。” 邢捕头听到要用诱饵计，心下一沉，哆哆嗦嗦的说道：“呃，这个，赵师傅，我们这帮人没见过世面，胆子又小，当诱饵怕是会出错，到时坏了您老的计划。” 赵师傅看着赵火，说道：“放心，不需要你们去当诱饵。” 赵火惊讶的问：“啊，难道让我去当诱饵，不会吧？” 赵师傅白了他一眼，说：“不是你去难道让我去？你去当诱饵，遇到情况我还能救你。我当诱饵，出点差池谁救得了我？” 赵火无奈只好答应，不过他提出要求说：“师父，到时你可得看紧我，别喝酒喝过头，我可还没活够呢。” 赵师傅没好气的说：“你小子，哪那么多话，师父我遇到大事什么时候含糊过。” 说完，赵师傅告诉邢捕头，让万年县那边多安排点人值夜，不可有人落单，以免凶手跑那边去。而长安县这边，也调动一批捕快，藏在房中，随时候命。邢捕头答应着，立即前去准备。 终于到了晚上，赵火跟着四名狱卒等候在刑讯房中，赵师傅、邢捕头则带着一批捕快躲在暗处。 看时间差不多了，赵火深吸一口气，壮了壮胆，一个人走出刑房。剩下四名狱卒战战兢兢的坐着，大气也不敢出。 赵火沿着发现四名死者的路线来回走着，全身的神经都紧绷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时刻提防着有人偷袭他。 就这样走了近半个时辰，什么事都没有。赵火心里开始嘀咕：“不会今晚不来了吧。我都走累了，什么时候才能停啊？难道没有动静的话我就得走一整夜？”心里一边这样想，一边全身放松下来，准备看看哪里可以坐着休息一会。 就在此时，他觉得有一阵淡淡的香气飘来，整个人有点莫名的陶醉起来。身后似乎有动静，转身一看，一位身着红裙的美丽女子正微笑的看着他。 赵火很少跟女子接触，最常见到的就是钱老板那虎背熊腰的老婆。钱老板还有个女儿，不过已经嫁人了，不太回来。现在有这样一位皮肤白皙，柳眉杏眼的美女站在他面前，小心脏控制不住的“扑通扑通”狂跳起来，也来不及去想为啥衙门里会出来这么一位美人。 那美女靠近赵火，口吐兰香，轻声说道：“这位郎君，怎么一个人在这儿闲逛啊，是否也同奴家一样孤单寂寞。不如我们两个互相陪伴，说说贴心话吧？” 赵火听着美人那令人酥软的声音，闻着香气，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整个人似乎都不受控制了。好在他总算跟着师父修行了十几年，终于努力把心神安定下来，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位小娘子，正，正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请自重。” 那美人娇嗔道：“讨厌，怎么能这么说奴家，奴家可是大家闺秀，家教很严的。” 赵火心下一惊，心想，难道这就是师父说的非常稀有的“家教很严非处子”？ 说话间的功夫，那美人越发靠近了，一张樱桃小嘴直接凑向赵火的嘴唇而来。赵火明知这样不对，内心却还是有些小期待，而且感觉整个人似乎也无法动弹了。 就在双唇快要接触的时候，却听见耳边一声断喝：“妖孽，住嘴！”随之而来的，是挥舞着桃木剑的赵师傅。 那美女立即往后一跃，避开了木剑。赵师傅一击未中，落在了赵火身前，对着那女子说：“有什么就冲着我来。” 那美女冷哼一声，说：“你这把老骨头，我才不感兴趣。” 赵火在身后拉着赵师傅，说道：“师父，你都这把年纪了，这个不适合你，还是我来吧。” 赵师傅伸出一指，运劲点中赵火眉心，顿时一缕黑烟飘了出来。赵火立刻清醒过来，激动地指着那女子喊道：“妖怪，她是妖怪！” 赵师傅不屑的说道：“臭小子，还是道行不够，快退远点，我来对付她。” 赵火赶紧跑远，那美女此时面目狰狞起来，怒道：“臭老头，坏我好事，我要你的命。”说完，把嘴一张，只见她的舌头又细又长，像一条蛇一样向赵师傅刺去，骇人无比。 赵师傅不慌不忙，挥动桃木剑抵挡。他那桃木剑并非寻常之物，乃是千辛万苦炼制而成的法宝，虽是桃木，却比金银铜铁更加坚固。 那美女的舌头异常尖锐，看来就是用这个来吸食人血，怪不得伤口查找不出。但那舌头攻势再怎么灵动多变，却也拿赵师傅没有办法。 两人斗了十来个回合，那美女突然将舌头收回，张口吐出一条血线，射向赵师傅。赵师傅跃开躲避，那条血线击中了走廊的柱子，只听“嗤嗤”声响，柱子上出现了一个大洞。赵火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赵师傅也不示弱，运起真气，张口吐出一团火球，烧向女妖。那女妖纵身一跃，竟然飞了起来，停在空中。 这时邢捕头听到外面打斗声，带着几名捕快出来看看情况，有个捕快看到空中飘着的女妖，立即把手中的刀一扔，大喊一声：“妖怪啊！”又跑进了屋内。 那女妖停留了一会儿，俯身冲向赵师傅，口中尖舌再次伸出，拐着弯向赵师傅刺来。赵师傅奋力往旁边一滚，勉强躲开。女妖一击未中，又飞到空中，再次俯冲下来。 赵师傅这次不躲不避，乘女妖冲近，突然从手中扔出一张网，向女妖罩去。那网名为罩妖网，乃是赵师傅的法宝之一，精铁炼制，坚韧无比，水火不侵。 那女妖正在俯冲下来，见到迎面飞来一张网，已经来不及躲闪，结结实实的被网罩住。 女妖拼命挣扎，但是挣脱不开，眼看就要摔在地上，她摇身一变，那网中顿时空无一物。 赵火在一旁忍不住大叫：“妖怪不见了！” 邢捕头心中一紧，想道：这一次要是让妖怪跑了，它还会回来吗？要是不回来了，他可怎么向县令交代啊，自己的屁*股怕是要保不住了。 还是赵师傅眼光毒辣，见到有一个很小的东西从网眼中飞了出来，立刻运起真气，捻个法诀，使了招旋风咒。只见一阵风转过，将那东西刮到了赵师傅跟前。他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硕大的蚊子，足有胡蜂般大小，不过还是能够从网眼中逃出来。看来这就是妖怪的原形了。 那妖怪估计是为了博取同情，又变化成红裙女子的模样，瘫倒在地上，梨花带雨的说道：“道长，饶我一命吧，我知错了，以后再也不害人了。” 赵师傅并没有回应她，而是问道：“你怎么专挑牢里狱卒下手呢？” 女妖回道：“我因为有孕在身，需要吸食大量鲜血。这边男人多，而且都是体味很重的，加上阳气和怨气充沛，交织在一起，特别的吸引我。” 赵师傅像审犯人一样继续问道：“为什么前三个死者都死得很开心，第四个却是在惊吓中死亡的？” 女妖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前三个我一边迷住他们，一边把舌头刺入他们口中吸血，他们到死都没有清醒。后来我吃得有点饱了，肚子撑得滚圆，又因为妖力不太够了，模样变得比较难看，所以把第四个人吓到了。” 赵师傅接着问道：“你修行了多久？有没有同伙？” 女妖想了想，说：“我也不知自己修行了多久，只是最近突然莫名其妙的妖力大增，能够变化成人形，所以才敢来城中找食。我身边的同类都还没成妖，只有我一人独自行动。” 这下所有谜团都解开了，赵师傅看着那楚楚可怜的女妖，心里想着：你害死了五条人命，还差点杀了我徒弟，可不能留着你了。再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想不吸血，怕是做不到。而且还有了身孕，不除掉你的话岂不是生一窝小妖怪出来？想到这，赵师傅狠下心来，暗中运起火云指，突然一击戳入女妖眉心，那女妖登时香消玉殒。 周围的捕快见到如此美人就这样被赵师傅杀了，都惋惜的叹起气来，全然忘了这女妖之前已害死多条人命。可见美色多么能蒙蔽人的心智。 邢捕头倒是着实松了一口气，凶手伏诛，他终于能有所交代了。于是赶紧上前，恭维道：“赵师傅果然是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三两下就将妖怪诛杀了。我替京城所有百姓谢谢您。” 赵师傅回礼道：“邢捕头太客气了，诛妖伏魔是我辈的本份。” 邢捕头接着说道：“至于奖赏的事，等我向上面禀报过后，一定送至府上。” 赵师傅回道：“好说，好说。”说完，就收起地上的罩妖网，带着赵火先行告退。 邢捕头去向长安县令汇报案情经过。县令一开始将信将疑，认为是邢捕头抓不到凶手，编了个故事忽悠他。等亲眼见过了女妖的尸首，见识到女妖那如同细针一般的舌头后，才明白这起案件是妖邪作祟，赶紧去禀报京兆府尹。 京兆府尹见过女妖尸首，又让仵作再次验尸，果然发现所有死者的口中都有一个针状的伤口，此案终于可以了结，立了大功的邢捕头得了重赏。 不过京城中出了妖怪，流传出去恐怕会闹得满城风雨，因此京兆府尹下令此事不准外传。几名死者都定性为因公殉职，发放了丰厚的抚恤金。而女妖的尸首则烧了个干净。京兆府尹听说此事得到了奇人相助，自然是不敢吝啬，发了一份奖赏让邢捕头送去给奇人。要知道当今皇上可是非常相信奇人异士的，这也是国师越来越得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