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耳中人
哪知刚到香烛店门口，已经有人在等赵火了。 这次来的是一位老伯。他说自己儿子前几天起就说耳朵里听见有东西说话。今早则大喊大叫，说他耳朵中跳出来一个像夜叉般的小人，后来又重新钻入他耳中。搞得现在他儿子疯疯癫癫，神智不清的，家人怀疑是被妖邪附身，所以来请赵火前去看看。 文安县主听说，吃惊道：“原来你还真的是挺忙的，现在这奇人异事这么多啊。” 赵火则在思索，这到底是什么妖怪，白泽精怪图中的妖怪，他基本已经熟记在心了，不记得提到过专门待在人耳中的妖怪。如果是能够随意变化大小的妖怪，那定是神通广大了，不知道为何会去加害一个普通人。师父常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没搞清妖怪来历，就贸然前去捉妖，风险太大，何况现在还有个伤不得的皇亲国戚跟着，于是赵火让老伯进屋内，把这几天他儿子的情形详细的说一遍。 原来，老伯的儿子名叫谭晋玄，本是一个书生，最近却迷上了导引养身的道法。 这导引养身道法，即是每日盘腿打坐，利用呼吸吐纳，凝聚丹田之气。据说如果练成内丹，即可延年益寿。 听到这，赵火心想，我可从没听师父说过我们道家这样练气可以练成内丹啊，再说普通人如果没开八门根本无法吸收天地间的灵气。不过他并不打断老伯，继续听下去。 这谭晋玄练了几个月。到了前不久，打坐之时突然听见耳朵里面有人像苍蝇鸣叫似的小声说话，说着：“可以看见了。” 他张开眼睛就不再听见，闭上眼睛凝神定息，又听见了刚才的声音。他非常高兴，跟家人都说起这个，认为是自己的内丹快要练成了。 从那天起，每次打坐都能听见耳中人的声音，于是他打算等耳中人再次说话，就答应一声以便偷看他的样子。 今天早上他打坐之时，耳中人又说话了，于是他就微微答应说：“可以看见了。” 说完就觉得耳朵里微风吹似的有东西出来了。他稍微睁开眼一看，原来是个大约三寸长的小人，面貌狰狞凶恶，就像个夜叉似的，旋转着来到了地上。他凝神不动看那小人有什么动静，这时正好有人敲门，那小人听见声响，又立刻钻回谭晋玄耳中。 谭晋玄受到惊吓，大声呼叫。家人来到他房中问他出了什么事，他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然后就疯疯癫癫的，不停地呼喊。家人没办法，把他绑在了床上，就来请除妖法师帮忙了。 赵火这次心中没什么底，于是进屋将能带的法器都带上，让老伯领路去他家。 进了老伯家，来到他儿子屋门口。赵火却示意众人先不要进去，他在窗口一看，那谭晋玄果然被绑在床上，还在不停地呼叫。 赵火想起当初文安县主被附身时师父用的惊神锤，想着如果这是附身妖怪，用这法器肯定行。于是拿出惊神锤和小铜锣，窜入屋内在谭晋玄耳边敲起。谭晋玄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顿时闭口不言，但是却没看见有附身妖怪出来。 “看来这妖怪并不是附身，那难道真的躲在耳中？”赵火一边想一边仔细检查了谭晋玄的双耳，却并没什么发现。 没有办法，赵火只得拿出毛道长所赠符纸。有一种符纸可以鉴别妖气，赵火将符纸贴在谭晋玄额头，然而符纸却丝毫没有反应，看来谭晋玄体内并没有妖！ 赵火极力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想起师父曾提到过的走火入魔的情况。走火入魔之时，有些人会产生幻觉，看到其实根本没有的东西，会不会是谭晋玄练习道法时急着要练成内丹，以致走火入魔呢？ 赵火把这想法跟众人说了下，众人觉得确实有可能，忙问这种情况该如何救治，赵火说道：“心病还需心药医，让他认为我已经把他耳中怪人除去，他应该就会慢慢好起来了。” 于是赵火让众人配合着一起演场戏，他暗中将一团布放入手心，然后将手放在谭晋玄耳边。假装做法，暗中运起烈焰掌，将布烧着。谭晋玄只觉得耳边热气袭来，一看，赵火手中抓着一物，正在燃烧，不多久，就烧成了灰烬。家人赶忙过来，有的向赵火致谢，有的告诉谭晋玄，耳中怪物已被这位赵火法师抓住烧死。赵火不由感概，这帮群众演员演技不俗。 谭晋玄果然相信，心神安宁了下来，拱手向赵火致谢。赵火回了礼，就带着文安县主出去。谭父跟出来，奉上酬金，一再致谢。赵火告诫说以后让他儿子别练内丹了，安心静养一段时日，随后就出门而去。 …… …… 一上午就见证了两件异事，让文安县主兴奋异常。此时已近中午，她不由分说拉着赵火去了一家不错的酒楼，赵火吃惊的问道：“你还不回去，怀王不会派人出来找你吗？” 文安县主不屑的说道：“不用你瞎cao心，一直有人跟着我呢，你以为我真那么容易一个人偷偷跑出来？” 赵火环视了一下四周，并没发现有什么人盯着他们。 文安县主知道他在找什么，解释道：“那些人都是高手，哪那么容易被你给发现了。” 赵火将信将疑，只得先坐下。文安县主毫不客气，招呼小二来，点了鱼鲙、驼峰、鹿rou等，尽是些名贵菜肴。赵火有点心疼，心想忙活了一上午，赚的点钱还不够她吃一顿的。 文安县主看出他心思，说道：“别担心了，今天我做东，怎么说我还得请你教我法术呢。” 赵火忙掩饰道：“我是觉得就我们俩人，吃不了太多，还是少点些菜，浪费了就不好了。” 文安县主嗔道：“本小姐有的是钱，难道付不起吗？” 赵火知道这些皇亲贵胄从小锦衣玉食，不知民间疾苦，从来不会想到还有很多穷苦人家还得忍饥挨饿，不过一时之间还无法让她明白这些道理，也就不扫她的兴，由她去了。 文安县主也不是蛮不讲理之人，也就不再多点，吩咐店家快点上菜。 赵火折腾了一上午，腹中早已空空如也。等菜来了，也就毫不客气大块朵颐起来。这些菜肴对文安县主来说只不过是寻常食物，却着实让赵火大开眼界。 菜点得有点多，但赵火实在不忍浪费此等美食，硬撑着全部吃完了。文安县主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对她们来说，一道菜非常美味的话，也顶多是多吃上几口，从没见过像赵火这样把盆子吃个底朝天，恨不得连汤汁都舔干净的。她心里也略有愧疚，心想以后跟赵火一起吃饭不能点那么多菜了，否则把她这位救命恩人撑死了可就不好了。 用完午膳，赵火在桌边坐着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算能站起身来。 文安县主要跟着他去香烛店内修炼法术，他不敢推辞，带着她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一边走，赵火一边在想该教她什么好。要真的修炼五行法术，必须开八门，聚真气。师父不在，他可不敢随便教人开八门，万一出点什么岔子那可应付不来。聚不了真气的话，就算给她茅山派的符纸，也只能用些低级的法术唬唬人，遇到危险连自保都有问题。想来想去，只能把那东瀛宝刀给她了，毕竟她有武功底子，拿了这宝物，防防身应该足够了。 到了店内院子中，赵火先将修炼法术的前提告诉了文安县主，明确告知她师父没回来前没办法教她五行法术。接着赵火去屋内把那东瀛宝刀拿出来。 赵火将宝刀拔出鞘，只见那刀应是由精铁所制，长约三尺，刀身细长，刀尖隐隐闪现红光，看来确实是驱邪的宝物。赵火说这把宝刀就交给她使用，文安县主欣喜的接过去，开心的问道：“真把这宝刀送给我？” 赵火无奈的说：“你不拿着这宝物，我也不放心你跟着我去除妖啊。你会用刀吗？” 文安县主摇摇头说：“我只学过淑女剑法。” 这文安县主自小不爱学琴棋书画、女红一类贵族女子常学的功课，偏爱舞枪弄棒。怀王没有儿子，因此也就由着她去了，还让府中护卫教她一些适合女子练习的武功。因此她学得了一套拳脚、一套剑法。不过毕竟是皇族千金，不可能让她专注提升力量，所以拳脚和剑法都以轻盈灵动为主。 赵火说这宝刀刀身细长，可以当剑使，当下便让她使一套剑法来看看。于是文安县主便以刀代剑，耍了几式淑女剑法出来。赵火一看，她的剑法虽然称不上刚劲有力，但也算轻巧多变，比花拳绣腿要强上几分，应该够用了。于是又在常山剑法中找了几式比较精妙的招式，让她跟着学，文安县主自然是学得非常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