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提督捕鹰

    提督出击回港，大淀、金刚，俱各欢喜。正待补给入渠，只见他姨子比叡，手里拿着一副弹药和一桶燃料，走了进来。

    提督向他作揖，坐下。比叡道︰「我自倒运，把个jiejie嫁与你这现世宝、非提，历年以来，不知累了我多少。如今不知因我积了什么德，带挈你捞了个伊26，我所以带个燃料来贺你。」

    提督唯唯连声，叫榛名把燃弹煮了，泡起红茶来，在勤务室内坐着。大淀自和金刚在厨下做饭。

    比叡又吩咐提督说︰「你如今既捞了伊26，凡事要立起个体统来。比如我这战舰里都是些正经有脸的人，又是你的姨子，你怎敢在我们跟前装傻？若是府港口这些驱逐舰，轻巡的，不过是燃弹钢，你若同他拱手作揖，平起平坐，这就是坏了镇守府的规矩，连我脸上都无光了。你是个烂忠厚没用的人，所以这些话我不得不教导你，免得惹人笑话。」

    提督道︰「姨子见教的是。」比叡又道︰「大淀也来这里坐着吃茶。老人家每日派任务，想也难过。我jiejie也吃些，自从进了你镇守府，这十几年，不知红茶可曾吃过两三回哩？可怜！可怜！」

    说罢，大淀金刚两个，都来坐着吃了茶。吃到日西时分，比叡吃的醺醺的。这里秘提两个，千恩万谢。比叡横披了衣服，腆著肚子去了。

    次日，提督少不得拜拜友军舰队。渡边又约了同个泊地的朋友，彼此来往。

    因是活动日，打了几场五杠四。不觉到了八月尽间，这些同事的人约提督去E3。提督因没有燃弹，走去同比叡商议，被比叡一口啐在脸上，骂了一个狗血吓头道︰「不要失了你的时了！你自己只觉得捞了一个伊26，就‘癞虾蟆想吃起天鹅rou’来！我听见人说，就是捞伊26时，也不是你的战功，还是营运看见你非，不过意，舍与你的。如今痴心就想玩起捕鹰来！这些捕鹰的都是天上的‘欧提’！你不看见别处横须贺、佐世保的那些欧提，都有千万资源，一个个方面大耳。像你这尖嘴猴腮，也该撒抛尿自己照照！不三不四，就想天鹅屁吃！趁早收了这心，明年在我们行事里替你寻一个事，每天寻几分油弹，养活养活你那老不死的大淀和我jiejie是正经！你问我借油弹，我一天卖一盘咖喱还赚不得几点资源，都把与你去丢在海里，叫我一家姐妹嗑西北风！」

    一顿夹七夹八，骂的提督摸门不着。辞了比叡回来，自心里想︰「吧友说我火候已到，自古无不赌的提督，如不进去拼他一拼，如何甘心？」因向几个吧友商议，瞒着比叡，到E3里捕鹰。出了海域，即便回府。资源已是空了两三天。被比叡知道，又骂了一顿。

    到回程那日，府里没有资源，秘书舰吩咐提督道︰「这有一只无用的那珂，你快拿去工厂解体了。拿几升油来煮早餐吃。我已是饿的引擎都没声音了。」

    提督慌忙抱了那珂，走出室去。才去不到两个时候，只听得一片S胜的响声，三艘船闯进来。那三个人下了锚，把和弓放在桌上，一片声叫道︰「快请提督出来，恭喜捕中了。」秘书舰不知是甚事，吓得躲在室里；听见捕中了，方敢伸出头来说道︰「诸位辛苦，提督方才出去了。」

    那些一航战道︰「原来是凤翔太太。」大家簇拥着要讨铝块。正在吵闹，又要几艘船，二航战、五航战报到了，挤了一提督室的人，沙发跟地板都坐满了。其他舰娘都来了，挤著看。秘书舰没奈何，只得央及一位驱逐去寻提督回来。

    那驱逐飞奔到工厂里，门口寻不见；直寻到工厂尽头，见提督抱着那珂，手里点着机器，一步一踱的，东张西望，在那里准备按解体。驱逐道︰「洗咧港，快些回去。恭喜您捕中了Aquila，航战们挤了一室呢。」提督知道是安慰他，只装不见，低着头，继续按。

    驱逐见他不理，靠近来，就要拿他手里的那珂。提督道︰「你拿那珂怎的？你又不饿。」

    驱逐道︰「您捕到鹰了，叫您回去打发航战们呢。」

    提督道︰「电酱，你晓得我今日没有资源，要解这那珂来救命，为什么拿这话来安慰我呢？我不同你玩，你自回去吧，莫误了我解体。」

    电见他不信，劈手把那珂夺了，摔在地下，一把拉了回来。

    一航战见了道︰「好了，新欧提回来了。」

    正要拥着他说话。提督三两步走进室内，见办公桌上中间报帖已经升挂起来，上写道︰「捷报贵府提督捕中正规空母Aquila外加全服战果第七名。」

    提督不看便罢，看了一遍，又念一遍，自己把两手拍了一下，笑了一声道：「噫！好了！我中了！」说着，往后一跤跌倒，牙关咬紧，不醒人事。

    秘书舰慌了，忙将几口开水灌了过来。他爬将起来，又拍着手大笑道：「噫！好！我中了！」笑着，不由分说，就往室外飞跑，把榛名和电酱都吓了一跳。走出镇守府不多路，一脚踹在塘里，挣起来，帽子都跌掉，头发都跌散了，两手黄泥，淋淋漓漓一身的水。众舰拉他不住，拍著笑着，一直走到工厂去了。

    众舰大眼望小眼，一齐道：「原来提督捕到鹰欢喜疯了。」

    大淀哭道：「怎生这样苦命的事！捕了一个什么Aquila，就得了这个拙病！这一疯了，几时才得好？」

    娘子金刚道：「Morning好好出去，Why就得了这样的sick！要如何是好？」

    众舰劝道：「大淀不要心慌。我们而今且派两个轻巡跟定了提督。这里众舰去府内资源库拿些油、弹、铁、铝，且管待了回程的一航战，再为商酌。」

    当下众舰有拿油来的，有拿弹药来的，也有背了斗铁来的，也有提两袋铝来的。

    金刚哭哭啼啼，在厨下收拾齐了，拿在会议室下。

    榛名又搬些椅子，请一航战的坐着吃铝，商议：「提督这疯了，如何是好？」

    一航战内中有一个人道：「倒有一个(嚼)主意，不知(嚼)可以行得行(嚼)不得？」

    众舰问：「如何主意？」

    那人道：「提督平日(嚼)可有最怕的人(嚼)？他只因欢喜狠了(嚼)，痰涌上来，迷了(嚼)心窍。如今只消他怕(嚼)的那个人来打他(嚼)，说：‘这都是报错娘在哄你，你并不曾捕中。’他吃(嚼)这一吓，把痰吐了出来，就(嚼)明白了」

    众舰都拍手道：「这个主意好得紧，妙得紧！提督怕的，莫过于卖咖喱的比叡。好了！快寻比叡来。她想是还不知道，在工厂卖咖喱呢。」

    又一个人道：「在工厂卖咖喱，她倒好知道了；她从五更鼓就往那头去摆摊，还不曾回来。快些迎著去寻她。」

    驱逐们飞奔去迎，走到半路，遇着比叡来，后面跟着帮忙的雾岛，提着七八个水桶，四五盘咖喱，正来贺喜。

    进门见了金刚，金刚大哭着告诉了一番。

    比叡诧异道：「难道这等没福！」

    众舰一片声请比叡说话。

    比叡把水桶跟咖喱交与驱逐们，走了出来。

    众舰如此这般，同她商议。比叡作难道：「虽然是我姐夫，如今却脱离了非提，就是真正的欧提。幸运的欧提是伤不得的！我听得妖精们说：伤了幸运的欧提，中枢栖姬就要抓去解体一百次，发在铁底海峡，永不得再造。我却是不敢做这样的事！」

    重巡内一个尖酸人说道：「罢么！比叡！你每日咖喱的营生，黄咖喱(吃)进去，红咖喱(吐)出来，中枢栖姬也不知叫栖舰在薄本上记了你几千次解体。就是添上这一百次，也打什么要紧？只恐把次数解完了，也算不到这笔账上来。或者你救好了提督的病，中枢叙功，从铁底海峡里把你提上中途岛来，也不可知。」

    一航战的人道：「不要(嚼)只管讲笑话。比叡，这个事须(嚼)是这般。你没奈何，权变一(嚼)变。」

    比叡被众舰局不过，只得连把两盘咖喱吃了，壮一壮胆，把方才这些小心收起，将平日煮咖喱的样子拿出来，卷一卷那白帅帅的衣袖，走上工厂去。

    舰娘五六个都跟着走。金刚赶出来叫道：「比叡，You这可吓一吓him，But不要hurthim了！」众舰道：「这自然，何消吩咐！」说着，一直去了。

    来到工厂，见提督正在一个炮台前坐着，散著头发，满脸污泥，皮鞋都跑掉了一只，兀自拍著掌，口里叫道：「中了！中了！」

    比叡凶神般走到跟前，说道：「该死的畜生！你中了什么？」随即一盘咖喱塞进嘴去。

    众舰和妖精们见这模样，忍不住的笑。不想比叡虽然大著胆子塞了一盘咖喱，心里到底还是怕的，那手早颤起来，不敢塞第二盘。提督因这一盘咖喱，却也晕了过去，昏倒于地。

    众舰一齐上前，替他抹胸口，捶背心，舞了半日，渐渐喘息进来，眼睛明亮，不疯了。众舰扶起，借工厂门口一个外科郎中「明石」的板凳上坐着。

    比叡站在一边，不觉那只手隐隐的疼将起来；自己看时，把个巴掌中破，再也弯不过来。自己心里懊恼道：「果然幸运‘欧提’是打不得的，而今罗盘娘计较起来了。」想一想，更疼的大破了，连忙问明石讨了药布贴著。

    提督看了众人，说道︰「我怎么坐在这里？」又道︰「我这半日，昏昏沉沉，如在梦里一般。」

    众舰道︰「提督，恭喜中鹰了。适才欢喜的有些引动了痰，方才吐出几口痰来，好了。快请回家去打发一航战。」

    提督说道︰「是了。我也记得是中了全服战果的第七名。」

    提督一面自绾了头发，一面问明石借了水洗洗脸。

    电酱早把那一只鞋子寻了来，替他穿上。见比叡在跟前，恐怕又要来骂。

    故比叡上前道︰「姐夫老爷，方才不是我敢大胆，是你秘书舰的主意，央我来劝你的。」

    众舰内一个人道︰「比叡方才这盘咖喱灌的亲切，少顷提督漱口，还要吐下半盆咖喱来！」

    又一个道︰「比叡，你这手明日弄不得咖喱了。」

    比叡道︰「我那里还卖咖喱，有我这姐夫，还怕后半世靠不着也怎的？我每常说，我的这个姐夫，才学又高，品貌又好，就是横须贺、佐世保的这些欧提，也没有我姐夫这样一个脸白的相貌！你们不知道，得罪你们说，我比叡这一双眼睛，却是认得人的！想着先年，我jiejie在家里长到一百多岁，多少有钱的欧提要和我结亲，我自己觉得jiejie像有些福气，毕竟要与个欧提，今日果然不错！」说罢，哈哈大笑。

    众人都笑起来。看着提督洗了脸。明石又拿茶来吃了，一同回。提督先走，比叡和众舰跟在后面。比叡见姐夫衣裳后襟滚皱了许多，一路低着头替他扯了几十回。

    到了家门，比叡高声叫道︰「提督回府了！」大淀迎著出来，见提督不疯，喜从天降。众舰问报录的，已是家里把比叡送来的几千油弹打发他们去了。提督拜了大淀，也拜谢比叡。比叡再三不安道︰「些须几千铝土，不够你赏一航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