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只为公正
晌午时分，营地中已经从被偷袭的混乱中恢复过来，各门院分别安排将受伤的弟子送回去治疗，至于那些尸身已经四分五裂的亡者，只能黄沙一捧，大漠长眠。 到下午的时候，连李万杰在内，营地中所有的三门六院弟子终于又重振了士气，乃因玉矶门三堂首座长老，弟子堂首座李圣岩，戒法堂首座李肃、灵武堂首座李钰率领着其他三门六院中的十几位长老赶到了此间。这三堂首座不但在辈分上与玉矶门的两代掌门李化元、弘善同辈，据说实力也不在两位掌门之下。所以在一些普通弟子心中，这些人的到来几乎就等同于宣示了胜利，估计刁韦为了保住他那颗狗头要闻声远遁了。 李万杰见了三堂首座自然先是要领罪，而后再将主要责任推到白逊四人身上，这个黑锅必须让显清院来背，这几年玉矶门隐隐的有着领袖三门六院之势，绝不能因为这件事影响了玉矶声誉，所以十几位长老在大帐中的议会一直延续到了傍晚时分。 显清院长老莫东离算起来还是莫凌风的爷爷辈，更何况此事关乎二十几名弟子的性命，显清院也不敢轻易背这个黑锅，再说几年之前就是因为刁韦，显清院已名誉扫地，为了救那无能的少院主莫聪，老院主孤象真人执意交出了风火珠、青云剑等几件至宝，弄得显清院的实力一落千丈，在三门六院中抬不起头来，孤象也因此众叛亲离，显清院差点就此崩解，好在现任院主白陀真人临危受命，力挽狂澜，显清院才逃过那一劫，却也在三门六院中垫了底，遭人轻视。 此刻莫东离非常明白，如果自己毫不辩解就把这罪责背下来，不但是白逊，恐怕莫凌风也要受到牵连，随后就是对其他门院死伤弟子的抚恤问题，这无疑会让显清院雪上加霜。如今还不到十年显清院的供奉已经锐减了六成，院中弟子甚至有人主动脱籍，即便白陀真人的实力不在历代领袖之下，可是显清院的颓势也明显难以挽回，若是再经历此难，只怕将会是压倒显清院的最后一根稻草。 大帐中诸位长老争吵的声音越来越响，到最后莫东离甩帘出帐，在玉矶门的有意引导之下，众门院已一致将矛头指向了显清院，先是指责孤象真人当初放纵刁韦，才导致他如今敢胡作非为，门下弟子更不争气，身负守夜之责，却让敌人进了营地都没有发觉，莫东离一人面对十几个人的指责，甚至其中还包括玉矶门三堂首座长老，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过，最后只好负气离席。 然而这还并没有完，就在莫东离刚刚出了营帐，账内便传出了李肃威严洪亮的声音，“把那罪徒白逊给我带进来！” 早有弟子押着白逊四人在帐外等候，里边声音一出，便推搡着白逊走向大帐，到近前白逊看了莫东离一眼，并未言语，莫东离长叹一声，却先于白逊之前又转身进了营帐。 孟孝立于帐外静听，片刻之后大帐内又争吵起来，似乎是关于要如何处置白逊，那李肃身为戒法堂首座长老，惯使刑罚，竟然要在营中处死白逊以证威严，好让众弟子不敢松懈，莫东离自然不服，据理力争，却也无济于事。 “诸位长老，能否听在下一言？”孟孝一闪身挑开帘子进了大帐，两名守门弟子甚至都没有看清他的身影。 “你是何人？”李圣岩不怒自威，身为玉矶门弟子堂首座，他的位分也就只在掌门弘善之下，所以对于孟孝这样一个看起来披头散发、仪容不整，还敢擅闯大帐的小子，第一印象就没有什么好感。 孟孝先拱手行了一圈礼，白逊却是出乎意外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听孟孝说道：“在下蒙箫，其实凌晨发生的敌袭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责任并不完全在这位白公子的身上。” 李万杰闻言面色微变，原本他是想将孟孝救了众人的事情禀报给三位首座长老，可是当着那么其他门院长老的面始终还没好意思开口，如今孟孝自己闯进来，看样子是要替白逊脱罪，如此一来他李万杰的名誉弄不好就要扫地。 “这位……蒙公子……”李万杰结巴了一声，不禁有些尴尬，起身快步来到孟孝面前，他知道这事肯定是瞒不住，当时那么多人亲眼看着的，但若等李肃处置完白逊，他的责任自然就小了许多，除了显清院吃个大亏，其他门院自然不会再多做追究，而且凌晨敌袭只有显清院的四个人豪发无损，死一个白逊也算不得什么。 李圣岩见李万杰支支吾吾，孟孝又是张新面孔，担心这里边可能有事，没再多言，可是李肃却没有李圣岩那般心思深沉，他一心想着杀白逊立威，被孟孝突如其来的一挡，心中老大不快。 “来人啊，把这没规矩的东西给本座乱棍打出去！”李肃横眉立目，却不记得这里根本就没有他戒法堂的弟子，所以更不会有执法棍。 李万杰赶忙拉起孟孝的衣袖，低声道：“蒙师，你还是先跟我来，稍等一会儿我再给您介绍诸位长老。” 孟孝冷笑了一声，甩开李万杰，清声道：“不必了，所谓缘有因、事有果，我只是不想看着有人白白受死！”话音刚落，整个大帐中众人的神色表情各有精彩，甚至就连白逊都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他知道孟孝的本事，只要对方想说，恐怕谁也拦不住，可自己已经决心将罪责揽下，不想再牵连三位师弟妹。 “其实那四个来偷袭的人实力很强，寻常人根本就不是对手，而且对方借沙遁而来，刻意隐蔽……”说到这里孟孝回头指着李万杰，“连这位长老都受了不轻的伤，现在这个时候你们还只想着处置自己人，怕是只能让亲者痛、仇者快！” “我等各门长老议事，岂容你一个小辈在此指指点点？”李钰长身而起，一股威严震慑营帐，“他到底是哪院弟子？竟然这般没有规矩？” 余众长老交头接耳，自然是没有一个认得孟孝，李万杰犹豫了一瞬，也没有道出孟孝的身份，只好咬着牙对三位首座一拱手，“启禀首座大人，这位蒙公子就是早上救了我们的人。” 李肃冷哼了一声，“我道是什么人，原来是居功自傲，小娃娃，不要自持有点本事就敢在这里指手画脚，识趣的早早退出大帐，本座还可以让你功过相抵，既往不咎。” 孟孝心中暗笑，好一副大老爷嘴脸，原本他还对玉矶门营救弟子的行动有所赞赏，现在看起来这些人也不过如此，更加坚定了他要替白逊说句公道话的决心，不然的话白逊今天非死不可。 “呵呵呵……”孟孝闻言轻蔑的笑了起来，“你们这些人身为长老，竟然不肯查明事情真相就让一个无辜的弟子含冤受罪，根本就是草菅人命，试问你们此行的目的是要救人还是要杀人？” “你！”李肃双眼中杀意一闪，他这一辈子最不愿意听见的就是“草菅人命”四个字，孟孝却不管那么多，“何况要救的是你们玉矶门弟子……” “放肆！”李肃忍无可忍，劈手向着孟孝一甩，一道黑光向着孟孝当头砸下。 啪！ 孟孝微微一闪身，黑光就贴着他的身体打在了地面上，黄沙被扫成了无数齑粉。 “黑骨软鞭，斗法仙力21，潜力11，九品超凡水。” 孟孝的心头顿时生出一股厌恶，这堂堂长老竟然如此不讲道理，自己若是身为一名普通弟子只怕要死在他这一鞭之下。李肃一鞭落空也有些意外，谁知随后孟孝一伸手将那道黑光抓住，向后一扯，李肃就被拉得一个趔趄。 哗！满帐皆惊，这李肃执法严酷，可一身能耐也不是虚的，整座大帐中自问能超过他的只有寥寥数人，却被一个看起来其貌不扬的小子轻而易举的打了脸。 “你找死！”李肃刚刚未尽全力，是因为心里轻视孟孝，却没想到大大丢了脸，羞愤难当，把手中长鞭一震，却听见对面孟孝一声冷笑。 “请公子手下留情！”李圣岩突然开口，这边李肃用力把骨鞭往回一扯，孟孝就松了手，鞭稍甩回来差点扫在他自己脸上，更加显得狼狈。 “气死我也！”李肃显然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李圣岩怒喝一声他才住手，只听李圣岩缓缓说道：“这位蒙公子既然说自己清楚凌晨是发生的情况，不如就请你在诸位长老面前讲一讲。” “我见过那带头的人，别人称他为谢法王，此人的本事或许不在你们口中的刁韦之下。” “谢殇？”诸多长老之中有人识得谢殇的名讳，李万杰一听也有些震惊，自己若是真的败在谢殇手下，倒也不算丢人。 “如此说来，这件事或许也不能全怪白师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