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立场
楚天成与大小姐一起打量着眼前这位自称“罗少倾”的少年，楚天成看罗少倾颇为眼熟，看着竟是与冷先生有几分相似，便问：“你与冷先生是什么关系？” 罗少倾道：“冷先生是我的ＷＷw..lā” 楚天成点了点头，对罗少倾说：“我没有小看你的意思，我想知道，你的舅舅现在何处？” “死了。” 罗少倾在说这两个字时，神情很是淡然，就像在回答“你今天吃饭了吗”似的，接着，他淡淡地说道：“我还知道我的舅舅是死在了那个冒牌的始祖手上。” 楚天成微惊，重新打量了下罗少倾，问道：“既然你知道那个人并不是你们的始祖，并且杀死了你的舅舅，你为何还要助纣为虐？” “助纣为虐？”罗少倾微微皱眉，似在思索，“我对你们人族的文学并不算精通，没有听过这个词，但我猜你在问我为什么要帮那个冒牌的始祖攻打你们，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我的理由很简单，我并不在意那个人的立场是什么，我只是不想让人族赢得这场战争！” 楚天成猛然想起这是遗落世界，也许并没有出现过夏商周的历史，不过好在这不重要，罗少倾猜到了他要表达的意思，但是他对罗少倾的回答却是颇为惊讶，便是问道：“你为什么不惜帮助自己的杀舅仇人也要毁灭人族？” “杀舅仇人？怕是没这么简单吧……” 罗少倾绕过了小桌，走了出来，像个小大人似的，背对着楚天成，先是轻叹了一声，而后说道：“灭族仇人也许更贴切一些，毕竟整个魔族，也就剩下我一个人了。” “什么？” 楚天成大为所惊，怔怔地看着罗少倾：“你是说，所有的魔族都被天魔杀光了吗？” 罗少倾点了点头，道：“我是最后一个魔族了，所有的魔族都被那个人，也就是你口中的天魔吸收掉了。” “吸收？” 吸收与杀掉存在有很大的区别，杀掉仅仅是杀死对方，吸收则是不仅仅杀掉对方，还吸取对方的修为、真气甚至是生命力进而壮大自己。被吸收的人通常会变为干尸或者灰烬甚至整个人被吸收，什么也留不下，所以比起死，更悲惨。 天魔乃是戾气所化，吸收活物并不足奇，令楚天成想不通的是，罗少倾为何要在这种情况下依然选择站在天魔那边？ 当然，换个角度，若是罗少倾不站在天魔那边，想必这会也已经被天魔吸收掉了吧。 罗少倾不是个平凡的少年，他必然不是为了活命才选择天魔，所以，理由只有一个，他恨，他恨人类甚过了恨天魔。 果然，罗少倾继续说道：“只要可以毁灭人族，死多少族人都是值得，哪怕赔上我的性命，我也愿意……你不用急，就算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我为什么这么痛恨人族！” 他转过了身看盯着楚天成，认真地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来历，但我知道你也不是人族，至少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族。所以今天，我就要让你知道，你所保护人族，是多么的可耻！” 听到这些，楚天成便想起了人族最初动战争的那些事，但他很快就感觉罗少倾之所以恨人族不应该是单纯地受到神殿教育的影响，毕竟那已经是无数年前的恩怨了，所以他没有打断罗少倾。 这时，罗少倾轻叹了一声，继续说道：“说起来，我的母亲也是人族，我知道人族也有很多像我母亲那么善良的人，但是，人族有太多肮脏的人，人族需要得到清洗！” “你的母亲是人族？”楚天成大惊，失声问道。 罗少倾瞥了楚天成一眼，似乎对楚天成的这个反问有些不满，他没有回答楚天成，继续说道：“我们罗家是神殿里少有的书香世家，我的太爷爷更是大长老的书伴读，为此，我的爷爷，我的父亲都深得大长老的恩惠。” 说到这时，他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激动，转瞬即逝，他继续说道：“但是，这个恩惠恰恰让我们罗家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十多年前，大长老秘密召见了我的父亲，并交了一个特殊的任务给我的父亲。大长老说，我们与人族的恩怨已经是万年前了，怨怨相报何时了，所以大长老希望我的父亲可以成为第一个以人族的身份融入人族的族人。” 听到这，楚天成微怔，在南疆神宫时，夜无寐曾经跟他说过，大长老希望望族融入人族，没想到十几年前，大长老竟是已有过这种举动，他没有打断罗少倾，继续听着。 “我们从来不会怀疑大长老的智慧，所以，我的父亲在接到任务时，虽然心存疑惑，但欣然来到了人族世界。在大长老的安排下，我的父亲顺利地在人族世界的一个小镇落了脚，并成为了一位教书先生。之后，我的父亲遇到了我的母亲，并在大长老的支持下结为了夫妻。” 听到这，楚天成忽然现有什么不对，打断了罗少倾：“等等，你不是冷先生的外甥吗？你的母亲怎么会是人类？难道冷先生也是人类？” 罗少倾淡淡地说道：“冷先生并不是我的亲舅舅，这不过是大长老将我从人族世界寻回时，给我的一个身份。” 楚天成确认道：“所以你的母亲是人类，你是混血儿？” 罗少倾微微皱眉：“我不知道你说的‘混血儿’是什么，但你说得不错，我的母亲确实是人族……但是，你休想借这个来劝我，我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楚天成见罗少倾早早就把话挑明了，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罗少倾继续说道：“在最初的几年里，我的父亲很顺利，直到有一年，小镇闹灾荒，镇里的人请来了一个江湖术士，那个江湖术士知道我父亲是外来户，就骗镇子里的人说，镇子里的灾荒因我的父亲而起……” 说到这，他的目光变得冰冷了起来，在这冰冷的目光深处，楚天成看到了恨，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恨，恨到让人无法捕捉。 “那些人听信了术士的话，竟是不分是非将我父亲囚禁了起来，他们按照那个江湖术士的话，饿了我父亲七天七夜，最后绑到了树桩上……” 他的神情多了几分激动，声音也有些许颤抖：“他们轮流着用匕在我父亲身上又割又刺……在我父亲还剩下最后一口气时，他们放出了狼狗，让狼狗一口一口咬下我父亲的rou……” 不知道为什么，罗少倾说到这些时，他的情绪竟是缓了下来。楚天成看着罗少倾暗感不妙，按照常理，此时罗少倾不应该这么淡定，所以，他做了一个推测，罗少倾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冷静了下来，是因为故事还没有结束，他顿时想到了罗少倾的母亲…… 果然，罗少倾在深吸了一口气后，向楚天成说道：“也许你会为人族狡辩，把所有的责任推到那个江湖术士身上吧？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他冷笑了一声：“所谓的江湖术士，不过是镇子里的男人们从外边随便请来的帮凶！他们垂延我母亲的美色，所以借着灾荒之名，找来了一个帮凶假扮成江湖术士陷害我的父亲，然后他们……他们趁机侵犯了我的母亲……从我父亲被囚禁的那天开始，每天都会有很多人戴着蒙面布闯到我家，他们把我推出了房间，我在房间外可以听到我母亲的哭声……我母亲不从，他们用我和我父亲的命来威胁我的母亲就范……这些禽兽不如的东西……我恨啊！我恨人族！我恨人族！”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罗少倾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他的神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波动，他的目光深处却流露着深深的恨意。 “家丑不可外扬，我父亲死得不英勇，我母亲也是饱受摧残致死，多少年了，我一直将这些事藏在心里，但是我从来没有放弃寻找向人族复仇的机会，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那个人看到了我内心深处的仇恨，他说他可以帮我完成我的心愿，我很开心，我很激动，我相信他的力量，我也相信他的野心！” 罗少倾的眼睛里闪烁起了热芒：“没错，他可以的，他有这个野心，他一定可以的，他一定代我可以摧毁掉这个世界，杀光所有的人类……你们还不知道吧，是我提议他吸收到所有的族人，我看出了他对你们的顾忌，所以我要帮他，我要帮他提升自己，让你们无法阻止他……另外，也是我提议他将深山里的妖兽驱赶出来对付人族，人族放狼狗吃掉了我的父亲，我就放妖兽回报，也算是礼尚往来了吧，哈哈哈哈……” 楚天成看着罗少倾竟是不知说什么好，毕竟若罗少倾说的都是事实，那么人类确实亏欠了罗少倾一家子。 也许有人会想，冤有头，债有主，罗少倾应该去找那个镇子里的人算账，但是一个从小活在仇恨中的人，岂是那么好劝？ 楚天成放弃了劝罗少倾的念头，看着罗少倾淡淡地说道：“我对你的遭遇深感同情，但是我依然要阻止你！如你所说，人类中确实存在很多人渣，但也有很多人值得我去拼命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