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留香荀令
袁绍一听到那声音先是眉头一皱，暗骂楼下的那些士兵难道都****去了吗？待到看清那傲立于楼梯口的二人时，终于是面色大变，心里暗道竟然是他们？难不成这小娃娃竟会是…袁绍的额头上竟然开始渗出冷汗… 这边李陵听着那声音总觉得非常熟悉，却因为声音太过冷漠又一时想不起来，也向楼梯口那二人望去，不由一愣，那不是黄忠和许褚二人吗？呃，难道老爹李儒特地赶过来“护驾”了？难怪自己会觉得那声音会如此熟悉，只是从来没有听见李儒在自己面前用过这么冰冷的语气而已。李儒留给他的只是溺爱，李陵便是李儒的逆鳞，而李儒的冷漠永远都是留给那些敢于触碰他逆鳞的人。 想起那张英俊又略带憔悴的脸，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似乎让这个算是凭空冒出来的父亲cao碎了心，起初还有些带着抵触情绪逢场作戏的他，也能感受到那源源不断的、nongnong的父爱。这次李儒竟然冒着得罪同僚，甚至是袁氏家族的风险，带领着羽林和虎贲军来救自己，如何不让自己感动呢。 待到李儒缓缓登上二楼，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时，不论是曹cao还是袁绍，尽是躬身抱拳行礼道：“中军校尉袁绍、典军校尉曹cao，见过李大人！”李儒任郎中令，贵为九卿，且掌管羽林与虎贲（期门）二军，可是实权在握，加上眼下羽林和虎贲二军之中的悍将黄忠和许褚尽皆在此，袁绍和曹cao自然不敢放肆。 曹cao还好，好歹曹纯曹昂先前还算是维护李陵的，一见李陵的后台竟然是贵为九卿的李儒，心里反而乐开了花，暗喜自己算是赌对了。不过那袁绍心里就不是滋味了，他一见许褚和黄忠就知道要坏事，能同时调动羽林和虎贲军的，自然只有两军的最高长官——郎中令了，而自己的族弟，也就是已经吐血昏迷的袁术现任虎贲中郎将，还只不过是人家郎中令的属官而已，这下好了，那个不争气的家伙，这次把自己的顶头上司的公子给得罪了，回去有好日子过了。看来今天自己也讨不到好了，毕竟刚才那狠话可是自己亲口说的，这次给那家族的嫡长子袁术出头，以此维护自己在袁家的形象的做法不知道是不是得不偿失呢？ 见两位上官都向人家拜了，袁曹二人麾下的一众兵卒们于是便呼啦啦的收起兵器，低头就拜。众人一拜，李儒得以看见被王成刚和王洪护卫在中间的李陵，便看也没看众人一眼，径直向李陵走去，众士兵纷纷避让，袁绍的脸色却是又难看了不少。 待走到李陵面前，李儒那犀利的眼神忽又变得柔和下来，宽大的手掌一把抚在李陵头上，略带怜爱的说：“陵儿，没事吧？” 李陵抬起头，倔强中略带娇气，将小孩的优势发挥到极致：“孩儿没事，今天某些人文斗输给孩儿，又欲跟孩儿武斗，不过陵儿可是父亲的孩儿，无论到哪，都不会落了咱李家的名头！” 李儒闻言又是一阵爽朗的大笑：“哈哈哈哈！好！说的好！陵儿，为父来晚了，剩下的事，就交给为父吧。” 此时五官中郎甘宁也带着一票人冲了上来，守住了楼梯口。黄忠许褚二人上前把欧阳陈华带了出来，将李陵、王成刚、王洪和欧阳几人护在中间，却是往楼下走去。袁绍一众手下无人敢拦。 李陵行至楼梯口，回头望去，将袁术一众手下那怨毒的眼神、袁绍那懊恼、忐忑、怨恨又惶惶不安的表情、曹cao和曹纯曹昂那惊讶却又庆幸的神情、众人那羡慕、嫉妒、崇拜等等种种尽收眼底……又看见了人群中那个小白脸和曹cao一行，略一思忖，转身装作心有余悸的样子对父亲李儒说道：“父亲大人，此番若不是曹校尉与这位公子相助，孩儿怕是免不了一番皮rou之苦了。”摇头苦笑之后，又是抱拳向曹cao和那小白脸公子一行深深一揖：“小子多些曹大人与这位公子出言相助，此情铭记于心。只是还未请教这位公子高姓大名，小子日后定当登门拜谢。” 李儒看了看曹cao，眼里精光一闪而逝。又看了看那白面公子，却是不由楞了楞。这曹孟德借机示好或是收买人心也罢了。这荀家怎么也会袒护陵儿呢？不过若是陵儿能与荀家此人交好，倒是定会收获匪浅。要说这荀氏家族，相传乃是韩非，李斯之师荀子的后人，东汉末年荀家更是人才辈出，莫说那鼎鼎有名的“荀氏八龙”，便是这年轻一辈的荀悦、荀彧、荀攸、荀谌、荀衍也无一不是当世之英杰，李儒拈着精致的小八字胡，老怀欣慰的微微颔首，原本对李陵开始惹是生非的一点点失望顿时烟消云散。 “公子多礼了，在下荀彧荀文若，听闻公子在望月楼中舌战群英之事，真是才思敏捷，后生可畏。公子若是有暇，可到府上，愿与公子谈天说地、细品香茗，彧定当扫榻以待！” 李陵只听完他说完第一句话后，就呆立当场。荀彧！竟然是那个被称为“王佐之才”的荀彧！!历史上曹魏霸业的奠基人！！！荀彧在战略方面为曹cao规划制定了统一北方的蓝图和军事路线，曾多次修正曹cao的战略方针，包括“深根固本以制天下”，“迎奉天子”；战术方面曾面对吕布叛乱而保全兖州三城，为曹cao保住了根基！奇谋扼袁绍于官渡，打消曹cao退兵之心；险出宛、叶而间行轻进以掩其不意奇袭荆州等诸多建树；政治方面为不但被曹cao誉为“吾之子房”，为曹cao治理后方。更是举荐了钟繇、荀攸、戏志才、陈群、杜袭、杜畿、郭嘉等大量人才。荀彧在建计、密谋、匡弼、举人等诸多方面均有建树，如果能得到荀彧，相当于得到了一个智囊团啊！！ 没想到这么牛逼的大人物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现在应该只是一个小小的守宫令而已，更没想到荀彧竟然还是一个小白脸形象，帅的没天理啊！呃，等等，好像有个啥说法来着“留香荀令”、“掷果潘郎”潘郎自然是潘安了，那“荀令”？难道就是守宫令荀彧？万万没想到，关于荀彧“王佐之才，留香之貌”的评价竟然都是真的，荀彧竟然是一个美得让男人都心动的大帅哥…至于什么“后生”可畏…荀彧此时已经二十六七岁了，他可不知道李陵两世为人都快四十岁了，叫李陵一声“后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不是？ 再后面具体发生了些什么，李陵还真是一无所知了，呆立当场的他被王成刚和王洪两人架下了楼，第二天就被李儒给送进了皇宫，作了汉少帝刘辩的侍读。由于刘辩年幼，暂未处理朝政，一切事务均由其母何太后与舅舅何进决断，他这个挂着天子之名的皇帝也乐得清闲。这刘辩被其父汉灵帝刘宏评价曰“轻佻无威仪，不可为人主”，倒也算是名副其实。刘辩整日不爱读书，喜欢声色犬马，对于早已被李儒严格管教的李陵来说真是求之不得，二人真是相见恨晚，臭味相投。与二人一起读书的，还有陈留王刘协。这刘协却与其弟刘辩大为不同，也许是因为从小在永乐宫由董太后抚养，比起由道士养大的刘辩可算是规知书达理了太太多太多，不仅聪明伶俐、言谈举止还颇有帝王之气，让人情不自禁对其产生好感。也许因为彼此是硕果仅存的一对亲兄弟的原因吧，刘协与刘辩关系很好，不时还劝谏哥哥莫要贪于享乐，不过显然刘辩是听不进去的，每次都是一笑带过，拉着李陵去体验新鲜玩意儿，比如李陵为讨好新任太傅袁隗新鲜发明的“太傅椅”，也就是现在的“摇椅”；还有用兽皮包裹在木圈表面，放置在如意桶上方便出恭时使用的“恭垫”，也就是现在的马桶垫；可以弹射小石子，打鸟再不担心“弹药”问题的弹弓等等等等。刘协虽然不喜欢李陵总是带着哥哥不务正业，不过对于李陵的书法和诗才还是心服口服，加上层出不穷的新鲜玩意，最终也成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一两岁的“诗人”李陵的忠实粉丝，于是京师雒阳又多了几个超级纨绔，让京城诸多人士头痛不已。 李陵玩归玩，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在这个时空的远大抱负，在做天子侍读的时候，天天要与守宫令荀彧照面，想起那天在望月楼自己呆立当场的窘迫情景，还是羞赧不堪，不过还好荀彧并没有放在心上，可能第一次见到他的人都一个样吧，也就习惯了，却没有想到李陵不是被他的外貌吸引了，而是震惊于他的身份罢了。虽然李陵之后并没有去荀彧府上拜访，但由于两人同为雒阳花魁李馨儿的入幕之宾，加上天天见面，偶尔切磋下诗词歌赋，一来二去也产生了一股惺惺相惜之情。荀彧还不忘将在朝为官的同族，黄门侍郎荀攸荀公达、尚书侍郎郑泰郑公业、大将军府主簿陈琳陈孔章，还有刚刚辞官的原侍御史田丰田元皓等与其年龄相仿之人介绍给了李陵。而郭嘉已不在京城雒阳，似乎已经回了颍川，无缘一见。与天才奉孝的失之交臂让李陵感到遗憾非常，不过有荀彧在此，今后还是有机会的，历史上不就是在戏志才逝世之后，荀彧又将郭嘉推荐给曹cao的吗？只要跟荀文若搞好关系，郭嘉想来是走不掉的，至少袁绍是留不住他的。而且虽然暂时见不到郭嘉，但是老天爷不还是送上了个田丰吗？之前田丰因不满阉宦擅朝，英贤被害，愤而辞官。在京师盘桓月余，与友人叙别，却遇大将军何进诛杀蹇硕，于是又继续待在京城，打算静观其变，倒是成为送上门来的“猎物”了。 说到搞好关系，由于皇宫眼线众多，人多嘴杂，不便于与荀彧等人进一步加深感情，李陵只得偶尔怂恿刘辩溜出皇宫“体验生活”，顺便去望月楼与众人相约一聚。谁知道那刘辩见过李馨儿之后，“体验生活”的欲望竟然比李陵还要强烈，反正自己也就是个摆设皇帝，朝中大事都是由母后垂帘听政，与大舅舅二人做主的。于是乎便三天两头拉着李陵往望月楼跑，让李陵哭笑不得，却也乐得和荀彧、荀攸、田丰等人把酒言欢，完全没有看到李馨儿那幽怨的眼神。 雒阳城中的世家子弟自从望月楼事件之后，对李陵这个这忽然冒出来的纨绔子弟已经是头疼不已了，现在李陵摇身一变又成了天子伴读，顿时让众公子哥们要么唯恐避之不及，要么就是卖力讨好。荀攸等人对这个小小年纪却才华出众的小友也倍感兴趣，起初与李陵仅是吟诗作对，舞文弄墨，自然不是熟读上下五千年中华诗作，又师从蔡邕苦练书法的李陵的对手，各个甘拜下风，盛赞李陵乃是文曲降世。李陵时不时还即兴赋词一首，由李馨儿现场和声弹唱，让众人如坠仙境，不能自已，一整日便在这望月楼内流连忘返。众人中唯有陈琳文采斐然，落笔生花，让众人惊叹。几人的关系也随着接触愈深而愈发亲密，田丰甚至搬到了李陵府上居住，做起了李府的教书先生，平日里负责教导刘谦、李可、李武和熊剑锋等人的日常功课，一干熊孩子都聪明过人，让田丰倒也是乐在其中。 又一日，众人在望月楼即兴谈论起当下时事，李陵提出担忧大将军会诏书各地军阀进京除宦，从而引狼入室，祸乱京城。荀攸等人只是不信，郑泰更是笑言：“还好此番孔章不在，不然定会与你好生争论一番。大将军乃当朝外戚，又有辅政大权，除掉几个阉人完全不费吹灰之力，怎么可能还要寻求外援。而且事情拖久了就会生变，窦武的事正是前车之鉴，大将军又岂会不知，小公子又在说笑了，说笑了，哈哈哈哈。” 眼见被郑泰一通质疑，李陵却不急不恼，倒是乐呵呵的要与众人打赌，倘若谁要是输了，便要答应对方一件事，不得耍赖反悔。郑泰、田丰二人乃刚直之人，当即应允。而荀彧和荀攸二人却是相视一笑，对这个赌局不可置否，倒是略带玩味的看着李陵，让李陵心里一阵痒痒，心里寻思着何进求外援一事可是铁板钉钉的，这么好的装大神收人心的机会怎么能错过！于是故意问道：“文若和公达却是作壁上观，莫不是也认同小子方才之言？”郑泰和田丰二人闻言立刻不干了，非要荀彧荀攸给个说法，到底是认为他们说的对，还是相信李陵这个小毛孩儿的话？荀彧荀攸二人推脱不得，无奈之下便只好也向李陵应下了赌约，看着李陵那得意的样子，不由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却奈何不得，只得摇头苦笑。 荀彧荀攸二人虽然被李陵那小子借助郑泰和田丰之力给摆了一道，他们也不气恼。荀攸心底不是不信李陵之言，只是他心底对汉室的忠诚并没有那么强烈而已，所以对何进究竟是否会引狼入室并不是太过关心。荀彧却是不同了，心底隐隐担忧，那何进刚愎自负，不听人言，处事时而果敢非常，如前些时候何进因对董太后垂帘听政，并立刘协为陈留王，册封国舅董重为骠骑将军之举大为不满。于是派人围堵骠骑将军府，竟然将堂堂当朝骠骑将军董重逼死；时而又优柔寡断，如对宦官遗患仍未斩草除根。对于何进究竟会不会做出那引狼入室之举还真是让人心里没底，若是成真，与李陵小公子的赌约是小，这京师雒阳可当真免不了生灵涂炭的命运了。 李陵看着二人忽然忧心忡忡的样子，只能暗叹谁也无法阻挡这历史的巨轮滚滚前进，又有许多鲜活的生命将要被无情的碾压，成为历史车轮前进中过程中的一粒尘埃随风飘逝，自己虽然有心，却无力去阻止，何进现在如日中天，别说自己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了，就算是朝中元老的话，他也不见得听的进去，历史上卢植、郑泰、陈琳、曹cao都劝说过何进，结果又如何呢？ 李陵甩了甩头，将这些自己无力改变的事情抛到脑后，开玩笑，自己现在不过才多大的人了，什么事都来cao心人家怕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吧。这些国家大事还是让大人物们去cao心吧，自己要做的，就是在这个乱世来临之际，积累自己的力量，只要拥有绝对的实力，才能够与命运相抗争，在这乱世立足，守护自己想要守护的一切。 众人最终还是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带着各自的心思离开了望月楼。李陵却是留了下来，抛开军国大事，与李馨儿谈论诗词歌赋，又或是作词一首，李馨儿即兴赋曲，悠哉乐哉。荀彧由其父荀绲做主，娶了中常侍唐衡的女儿为妻，荀攸等人都已有了家室，自然没有李陵这个小屁孩那样休闲自在。没有这些个电灯泡在场后，李陵和李馨儿之间的气氛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二人第一次见面时就互有好感，李陵沉醉于李馨儿的才貌双全，李馨儿痴迷于李陵的诗词歌赋。通过这段时间的频繁接触，两人之间的关系是越发的暧昧了。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两人也互相了解下兴趣爱好，不在谈论政治，说些家长里短。 听李馨儿说起一些京城趣闻，士族公子们的奇闻趣事，甚至还有官宦子弟、皇宫大内的一些秘闻。感触到李馨儿信息来源之广，涉及之深，让李陵泛起了一点小心思。李陵也将自己和一众兄弟、还有师姐蔡琰，青梅竹马的甄嬛之间的趣事。让李陵放下心来的是那李馨儿知道蔡琰和甄嬛的存在后，并没有不悦或难过的表情，反而是非常同情嬛儿的身世，佩服蔡琰的柴华，希望能和她们认识。还说要是李陵敢欺负嬛儿的话，绝对不会饶过他，一边竟然还示威性的展示了她那出神入化的剑术。望着那曼妙飞舞的身姿和是不是瞪过来的威胁式的眼神，让李陵哭笑不得。同时李陵更惊讶于原本以为是一羸弱女子的李馨儿竟然还身怀绝技，让刚泛起的一些心思又开始犹豫不决……他开始觉得自己看不透眼前这个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