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泰阳仙子

    金木英受过旖旎大师的真传，生有仙根，又加数年苦功，哪把二人放在心上。才一交手，便把法会的剑斩断。法知愈加势弱，恰好绿衣佛、法心赶回。金木英见不是路，飞身逃走；这时如果稍慢一步，便遭西尼沙毒手。睡道人见金木英不听吩咐，前去涉险，深怕生意外，对不起旖旎大师，早在暗中防备。他也深知西尼沙厉害，不敢上前。为救金木英，拼出百年炼就心血，连忙将自己剑光放出，拦住来人去路，木英才得逃生。西尼砂果然厉害，剑光一着砂，便跌落地上。睡道人虽然心痛，因怕砂，不敢去拿。

    金木英见睡道人为了救自己，失去宝剑，又内疚又着急。她年轻气盛，又仗着艺高人胆大，想要趁机夺回。睡道人一把未拉住，正在着急。忽听耳旁有人说话道："我看你这个老道，这回没法耍了吧？"睡道人听出是秦飘飞，不禁大喜，便道："都是你让我保护小孩，这孩子倔强不听话，你要赔我的剑。如今她又上去了，你还不去帮忙，在这儿说风凉活，万一生意外，如何对得起旖旎大师？"秦飘飞道："这孩子颇像我当初学道的情景，异日她必为宝英争光，她虽有两三次磨难，现在没有差误。你的剑也应该在她的身上，你还会得到一把更好的剑。而你的剑回来，让我带回山去，用溪涧水一洗，便恢复如初。你现在由一变二。都是我给你的，你还好意思怪人。"睡道人听了十分高兴。

    此时，金木英已经将剑夺回。说到夺剑情形，还说临走给了绿衣佛两脚，脸上十分得意。正说着，秦飘飞现身，金木英连忙上前拜见。睡道人道："你虎口夺食，把我宝剑拿来也就罢了，但你临走还下了那么一个毒手。假如绿衣佛因这一脚送命，岂不又与鬼余派结下深仇？江湖上能人甚多，我们能不得罪人，就不得罪人。你小小年纪，正在往前进步，将来到了你成名之时，如果能少一个冤家，便便一层阻力。下次不可鲁莽。"说到此间，秦飘飞连忙拦阻道："你少说两句吧，我们越怕事，越有事。你忘了从前宝英都剑吗？起初我们是步步退让，他们这一群孽障，非要苦苦逼迫，到底免不法会场决斗。这回与从前还不是一样？她少年老成，你当前辈的，要多奖励她才对。你说简重厉害，但如今是各人收徒，外加有人要报宝英之仇，他们已联合一气，我们如果能得手，去一个少一个。鬼余这条孽龙，作恶多端，也该是他命运告终的时候，如果见了他的门下，更是容留不得。你不知道，这一回是正邪两道存亡的较量。"

    睡道人道："我何尝不知道。不过旖旎再三相托，她说金木英杀气太重，我不得不时时紧张。"

    正说间，忽见西方空中有几道红线飞来，秦飘飞说声："快走！"便同他二人起在空中。回到了草晕庵。这时已到四更天，冬天夜长，夜色正浓。三人也不去惊动金戈，进了禅房坐下。

    睡道人唤起风、水二童预备茶点。金木英问道："刚才那几道红线，为何我们见了就跑？"秦飘飞道："抚月寺自从濯净逃走，无印被杀，法心便料知我们宝英派中人要和他对抗。他在上月便打人拿他名帖，前往各地，聘请能人剑客，齐集抚月寺，筹备应付之策。今天晚上这几道红线，便法知的师傅花斑罗汉法云。我暂时不便露面，所以叫你们一同回转。"

    金木英道："照师祖这般说来，他们既然四出寻找帮手，那我们就这几个人应敌么？"秦飘飞道："哪有这种便宜的事？我早已料到这一步，已经打你师叔去请人去了。如今事情才刚刚开始，法心也拿不定我们这边情况。不过他疑心我出世，鉴于他死去师傅的事情，所以把他们的同门召集拢来，仔细研究对敌方法。至于我们真正的对头，如今还一个都未露面，更有甚者还在冒充好人呢。"

    三人谈法会会儿，金戈起来，向秦飘飞、睡道人参拜。金木英便到内屋参法会会内功，太阳渐高，也就不打算睡了。睡道人背了葫芦，便要往外走。秦飘飞连忙喊住他，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给他。睡道人连忙称谢，接过来便藏在怀中，走了出去。秦飘飞对金木英道："现在敌人尚未到齐，也不知我们的虚实。我现在要带金戈到勿扰山水帘洞我徒弟秦建处传授剑法，并且洗醉道人的宝剑。王枫我已叫他投奔一个人去了。你自己孤身住在此地，多有不便；又有许多需用你的地方，不能叫你回山。这倒是一个难题。"

    金木英道："你老人家不用担心。我师傅打我下山时，也说是破抚月寺尚早，我没有落脚之处。临行交与我一封书信，如果我没有住处，拿这封信到去投奔泰阳仙子，你们走后，我便去投她？"秦飘飞一听，大喜道："想不到泰阳仙子会在此居住，这真是我们一个好帮手。她自从受了空灵大师的点化后，便洗净犯缘，一心向善。我在云游时，同她见过一次，曾经为她帮过小忙。如今一别五十年，想来她的本领越高强了。你此去对她要特别恭敬，用心讨教，对你大有一处。"

    金木英听了大喜，正要询问泰阳仙子的来历，还未开口，眼前一亮，满室金光，忽听一个女子说道："老前辈，背后议论人的长短，我是不依的。"金戈、金木英定晴一看，室中凭空添法会个女尼，头戴法冠，身穿一件黄僧衣，手执拂尘，十分美丽，正在和秦飘飞为礼。秦飘飞笑道："我这怪老头一向不道人的短处，大师只管放心。不过他日与鬼余对敌时，大师必要助我们一臂之力。"妙龄少尼说道："老前辈吩咐，岂有不遵之礼？

    "秦飘飞笑道："我来给你们引见。"说罢，便叫金戈、金木英参见。又对他二人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刚才所说的泰阳仙子。"金戈、金木英十分惊异，心想："秦飘飞和她相别已五十多年，此人至少有一百来岁，怎么容颜还如此年轻？"秦飘飞道："她今年大约有一百二十多岁了。"泰阳仙子道："老前辈又来取笑了。"秦飘飞道："这是我新收的弟子金戈，是一个半路出家的，剑法一些没有入门，你看他还能造就吗？"泰阳仙子道："老前辈有扭转乾坤之力，顽石可点金，何况他根基深厚。"秦飘飞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的？"泰阳仙子道："此地原是大师兄素因的下院，今年她前来看我，说将此地借与睡道人，我本想来看望。"

    说时，便指着金木英道："昨日她师父旖旎大师的好友休调大师带来口信，说是她拿了她师父的信投奔于我。算计日子，应该来到，但并未见她前来。我知道如今群魔出世，恐怕出了差错，故前来打听，不想遇见老前辈也在此地，真是快事。恰好我有一件要事，正要找一个宝英派中主要人物报告。因我正炼一件宝物，无暇抽身，老前辈遇得再巧不过。"

    秦飘飞忙问何事。泰阳仙子道："老前辈知道混幻祖师的师妹茹芸仙姑吗？"金木英插口道："师伯说的莫非是在在书亭山参修那一个中年道姑吗？"泰阳仙子道："正是她。自从两次宝英斗剑，她师兄惨死，她便遁迹书亭山，绝口不谈报仇之事。当时一般人都说她受师兄深恩，把她师兄的本领完全学到手中。眼看师兄遭了宝英派毒手，好似没事人一样，漠不关心，毫无一点同门情义，就连我也说她太无情。直到去年，我才现此人胸怀不轨，并且她五十年苦修，法宝虽没有她师兄的多，本领却在她师兄之上。此人不除，简直是宝英派的大隐患。

    我是如何知道的呢？我和吉州简重尊者在八十年前本有同门之谊，自经家师点化，改邪归正。我不肯忘本，别样的事情可为宝英同本门效力，惟独遇见鬼余派人交起手来，我是绝对中立。因此数十年来，不曾与他翻脸。简重尊重见我近年道法进步，几次三番，想叫我仍回鬼余派，都被我婉词谢绝，并把守中立的话也说了。十年前，他带这个茹芸仙姑前来见我。我起初很看不起她，经不起她十分殷勤，我见她虽然忘本，倒是真正改邪归正，向道心诚，她又下得一手好棋，因此来往颇密。谁想知人知面不知心。去年冬天又来看我，先把我恭维法会阵，后来渐渐吐露心腹，原来她与混幻祖师表明是师兄妹，实际上是夫妻。她这五十年来卧薪尝胆，并未忘报仇，原是要待时而动。苦苦求我助她成事，情愿让我作他们那派的教祖。我听了此言，本想作，又觉她情有可原，反而可怜她的身世。虽用婉言谢绝她，对她倒十分的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