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太后薨逝

    皇后嘴角微微一弯，“夫人，其实本宫只想虞城的那件事，我们苏家能得个便宜，其他的，我也没什么想要的了。”

    丞相夫人就是妇道人家，只想着给自己的女儿出气，当场就答应了。

    太后在一旁看着，真是气得要死，这个丞相夫人居然这么蠢，白白便宜了苏家。

    皇后又指使自己的父亲，封锁了消息，丞相并不知道丞相夫人许下了这样的承诺。至于丞相夫人，当然没有直接去找丞相说这件事，而是先找了自己的女儿上官倩。

    上官倩再找了丞相，劝说了一阵，丞相本来也不打算争虞城的这件事，大多是太后的坚持。就这样，虞城的事情算是了结了，可随之带来的，是朝野上下的改观。从前武侯府和丞相府平起平坐的观念，有了细微的变动，丞相府主动向武侯府认怂了，莫不是……

    虞城之事了结之后的半个月，这天晚上，谢长珩到了皇后的凤鸾宫，这可是皇后禁足之后很难得的侍寝。所以，皇后特地很隆重的打扮了，从妆容到衣着，都很细致。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谢长珩淡淡的看了皇后一眼，“起来吧。”

    进到寝殿，谢长珩也就直接开门见山了，“皇后，你怎么说也是母后的儿媳妇，对于长辈，你难道不知道怎么尊敬长辈吗？”

    皇后微微一愣，“皇上，臣妾一直都对母后敬重有加的。”

    “近来，朝中流传着，上官家敌不过苏家，太后在宫中也要看着皇后的脸色，你知道这回事吗？皇后，你既然知晓礼数，那就该做点什么事，浇灭这些不必要的流言。”

    皇后忙点头，“是，臣妾明白了。”

    第二天，皇后很早就去了延寿殿请安，这才听说太后是病了，自己身为皇后，太后身体不舒服，自己当然要留在延寿殿侍疾。

    进到太后的寝殿，一股药味扑面而来，皇后下意识的掏出自己的绢帕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这里的药味这么重，还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不过，今天来这里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这药味，就暂且忍一下吧。

    “臣妾参见母后，母后万福。”

    谁知道，太后勉强打起精神，轻哼了一声，“皇后还真是有心，知道来给哀家请安。只是，哀家这病，都是因为你，这万福，听在哀家耳朵里，还真是讽刺。”

    皇后轻轻一笑，“母后真是爱说笑，臣妾是小辈，给母后请安是应该的。母后病着，臣妾带了些滋补的血燕来，希望母后能好好保养身体。”

    太后年纪已经很大了，平常人的小伤寒，到了太后这样的老人家身上，就不是那么容易好得了的了。有好多太医伺候着，每天都是上好的药材吃着，可这病还是没什么起色。

    “哀家的身体没什么起色，你心里很高兴吧？不过，就算你算计了这么多，你也不可能得到后宫大权的，哀家算是看清楚了，晴妃掌管后宫，都要比你好，你对付了哀家，哀家死也不会让你得到大权的。”

    皇后却还是保持着淡淡的微笑，“是吗？母后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这晴妃始终都是北越之人，这后宫大权，不可能永远都在她手里的。母后以为德妃呢？德妃，她的娘家屈服于武侯府，是不敢和我争夺大权的。”

    太后咬了咬牙，“你！哀家以前真是小看了你。”

    皇后微微欠身，“母后，您的气色不太好，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吧。”

    这个时候，李嬷嬷端了药碗进来，皇后给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立即明白了，从李嬷嬷手里接过了药碗，“李嬷嬷，让奴婢来吧。”

    李嬷嬷有些警惕的看着红玉，谁都知道太后和皇后不对盘，她怎么可能放心把药碗交给皇后的贴身宫女？但是，她就算是侍奉太后的老嬷嬷，却也没有资格顶撞皇后，所以现在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太后惊惧的看着皇后，“你，你想干什么？”

    皇后微微一笑，“母后，臣妾不敢做什么，只是皇上叫臣妾来给母后请安。臣妾是皇上的妻子，服侍母后用药也是应该的。”

    太后却带着恐惧和抗拒，“你，你别过来！”

    皇后冷声说道：“其实，你不用这么害怕的，母后，我再怎么蠢，都不会在这药中动手脚，母后请放心喝药吧。”

    勉强服侍了太后喝完了药，皇后轻轻叹了口气，“母后，还是请安心休养吧，现在上官家可没人向着母后了，母后再不好好保重自己，那可怎么办啊。”

    太后攥着自己的床单，“你！哀家杀了你！”

    可是，太后已经病得没有力气了，根本就连皇后的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莫如雪安排在延寿殿的眼线回报了今天的情况，莫如雪淡淡一笑，“上官家，快要完了。”

    银铃挥了挥手，让眼线先回去当值，然后问道：“娘娘，何以见得呢？”

    “太后已经是弥留之际了，皇后绝对不会让她活下去，上官家还能维持着如今的繁华，一多半的原因都是因为太后，太后一死，加上虞城之事上官家输给了苏家，朝中势力已经渐渐倒向苏家了。”

    莫如雪轻摇宫扇，“对了，殿下可曾有消息传回来吗？”

    银铃摇头，“殿下往北方去了，但是一直都还没有消息，不过殿下做事一向有分寸，娘娘不必太过担心了。”

    就在此时，谢长珩身边的小太监过来了，“奴才给莫昭仪请安，昭仪娘娘，皇上说，今夜宣娘娘入兴德殿侍寝。”

    莫如雪点了点头，“知道了。”

    自从莫如雪重病之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还是如以前一般得宠。只是，她与德妃赵婕妤之间的来往，比以前少多了。不是因为她生病失宠时赵婕妤得宠，她没那么爱计较，只是，赵婕妤跟她是一路人，她以为自己能看得透，但是赵婕妤太过高深，看不透就疏远为妙。

    赵婕妤也好像能看得懂时势，比德妃更懂得服软，莫如雪不爱搭理她了，她除了跟着其他几位婕妤按规矩来给她请安之外，很少会过来。

    银铃服侍着莫如雪换了衣服，扶着她准备去兴德殿，“娘娘，接下来，关于太后那边，应该不需要再做什么了吧？”

    莫如雪点了点头，“太后那边皇后肯定会替咱们了结，一个月之内，上官家倒台已成定局。你去告诉晴妃一声，让她注意一些。皇后扳倒了太后，接下来肯定会对后宫大权下手，叮嘱晴妃娘娘，务必小心谨慎，别让皇后抓到把柄。”

    “是。”

    银铃将莫如雪的话原封不动的都传给了顾云晴，顾云晴也不是傻子，她看得清楚，知道自己接下来就是皇后要对付的人，她对自己打理的事情，事无巨细，每一件事情都亲自过问，确保万无一失，不缺礼数。皇后就算再怎么厉害，一时之间也挑不出自己的错处。

    接下来几天，莫如雪可以说是一直都黏着谢长珩，谢长珩也不知道雪儿这怎么突然间这么黏着自己了。但是，雪儿既然主动跟自己亲近，谢长珩当然是高兴的。

    当然，太后遣李嬷嬷过来的事情，除了皇后阻拦，还有莫如雪挡着，谢长珩每次去延寿殿看太后，都是皇后陪着，太后根本无法诉苦。

    上官家在宫外，消息传递的渠道被莫如雪彻底堵住，丞相根本不知道太后已经快撑不下去了。

    果然，不出莫如雪的意料，太后病危了。

    后宫嫔妃都随着帝后二人，跪在太后的病榻前，大家都低垂着眼，只有谢长珩一人，坐在太后的床边。他大概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莫如雪也是间接害死他母后的人。但他更不知道的是，他母后看起来那么慈祥，背地里却心狠手辣，不择手段。

    谢祈冉和上官倩听说自己的母后和姑母病危了，也都匆匆忙忙漏夜进宫，在太后的病榻前哭哭啼啼的，都很伤心。太后虽然做的坏事不少，但对于这两个小辈，还算是很疼爱的，除了自己的儿子谢长珩，就最疼这两个小辈。

    太后已经是弥留之际，什么话都说不出，连半点力气都没有了，她的目光，一直都狠狠盯着皇后，死的时候都目光狰狞着，死不瞑目。

    太后一死，就有三年的国丧，但是也因为先帝驾崩之前考虑到这并不利于国家的发展，下令只需服丧一个月，一年之内不娱乐不嫁娶。比起从前的国丧规矩，算是仁厚了不少。

    所以，只由内务府准备了太后入葬皇陵的仪典，皇室贵族一起参加这场隆重的葬礼。

    太后的葬礼，不少都是顾云晴cao持着的，毕竟后宫大权掌管在顾云晴手上。皇后去送太后棺木入皇陵时，指名要顾云晴随着帝后的銮驾一起去皇陵。

    顾云晴心里明白，皇后这么做，完全是想要趁机找到自己的错处，然后把后宫大权夺回去。如今太后都已经过世了，后宫还不是她苏婉儿最大。皇后醉心权术，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她盯着久了，渴望已久的大权呢？

    望着太后入皇陵的棺木，站在谢长珩身后的莫如雪叹了一声，太后争夺了一辈子，可曾想到也就是这样的入葬，不比以往的帝后高出多少呢？她生前怎样的繁华，最后也不过是七尺长的棺材葬入皇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