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契约与谁
“请坐。” 猫仙人柔声说道,如果不看它那蹲在蒲团上的身躯,这声音与一个慈祥、温和的老人毫无区别。而正是这种毫无区别,配上它猫型的体态与蹲姿,反而更让人觉得有些头皮发麻。 诚向它微微欠了欠身,依言在屋内仅有的那个蒲团上坐了。 两人(猫)面对面,猫仙人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倒是符合它苍老的外表,它的胡子和眼皮都耸拉着,慢慢开口:“我叫结云。” “诚,您知道的。”诚也开口,说了一句毫无意义的废话。 结云仙人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它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笑意:“上一次见你,是什么时候来着?打了个盹儿的时间,你就有了这么惊人的成长。” 叙旧应该已经够了,诚沉默一下,直截了当道:“我这次来,是按照约定,来拿忍猫的通灵卷轴。” “通灵卷轴?我记得我们的约定,是诚君帮我们发展招财商会,作为交换,我们向你提供必要的帮助,其中并没有涉及卷轴的内容。”没有太多的情绪,猫仙人用那种苍老语调随意说着。 “通灵卷轴,这就是‘必要’的帮助。” 甩了一下尾巴,这只老得看不出毛色的猫似乎终于有点认真起来:“通灵卷轴,是通灵界每个种族的命脉,猫族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才终于换得了通灵卷轴的自由,现在诚君却要我把这东西交给你吗?” “是的,仙人把通灵猫的卷轴交给我,这样,猫忍和宇智波、和忍术革新协会,才有继续合作下去的基础。”诚的语气虽然恭谨,内容却斩钉截铁,似乎毫无商榷的余地。 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结云仙人却一下子听出了诚的弦外之音:“合作吗?还请诚君为我明言。” “猫忍从我这里拿走的太多——唯名与器不可假人,猫忍既然借了宇智波和协会的名器,还想抽身事外,未免太贪心了。” 这句话并非是诚欲加之罪,猫忍村的商业繁荣,猫财商会固然是发展的主力,但是宇智波提供的名义和武力保护,才是这只金母鸡能够隔绝忍界大多数势力窥探之心的原因。 通灵猫和猫财商会借窝生蛋,而外界的压力,全都由宇智波一族吸引,自身却想要置身事外,这就是诚指责忍猫们太过贪心的缘由。 继续这样下去,宇智波第一个就要对猫财商会这棵令人眼红的摇钱树下手,就算会造成一些损伤,也顾不了许多了。 猫仙人沉吟一下:“我明白诚君的意思了,但是既然是合作,那么我就有几条,诚君答应了,一切就都可以商量。” “请说。”诚坐直了身子。 “第一条,卷轴可以给你,但是一定要有一只忍猫在旁边。” 就像自来也的通灵蛤蟆卷轴,虽然名义上是属于自来也所有,但是卷轴却一直在一只蛤蟆身体里装着,卷轴太过重要,不容有失,这是所有通灵兽类的底线。 “这一条我答应了。” “第二条,因为是与诚君的合作,只有诚君可以在上面写名字。” “这不可能。”要是这样,究竟是谁把谁签了通灵契约?诚断然否决道。 “诚君,”被拒绝了,猫仙人也并不着急,语气还是柔和:“结云村会听从你的命令,为你效力,既然如此,有多少个人签了契约,根本无关紧要。” 不是没有人类在通灵卷轴上签过名字,比如猫财商会的那些老板,以及诚的“父亲”都丰,为何猫仙人偏偏在这点上不肯放开限制? 诚如此想,便也如此问了。 “如果是[那种契约]的话,倒也并无限制。” 猫仙人眸子一闪,平静答道,诚了然,大概忍猫们公开的契约,应该经过了各种各样的修改,最起码,诚就从没见过有战斗力的忍猫在外界出现过。 “我可以许诺,只有宇智波的族人可以签订契约。”协会有水门的蛤蟆卷轴,只是自来也明确拒绝了宇智波一族使用这个,而通灵鹰卷轴,又在家族中的另一派手中。 “可以,但是我们有权力拒绝必死的任务。” “成交。” 讨价还价完毕,猫仙人又变回原本那副有气无力的样子:“诚君还有什么事吗?” 这就是合作者与自来也、鸣人那种被选中者的区别了,看样子,别说是“预言”之类的神奇剧透了,想问问猫族仙术有关的问题估计都没门。 诚略带遗憾想道,起身告辞。 待诚走后,一直随意懒散的猫仙人“啪”得把尾巴甩到身后,脊柱鼓起,带点冰冷和戒备地目光扫向角落:“现在,你满意了?” 屋角什么都没有,但是却传来声音:“结云,你做得不错,不过,如果想讨到母亲的欢心,还不太够。” 音调怪异,不似人类。 猫仙人闷哼一声:“时代早就不同了,就算……” 顿了一下,这只老猫似乎有些忌惮地含糊过去:“……就算是她回来了,也不要妄想将一切都恢复。” 桀桀笑了几声,那声音在消失前,留下了一句阴森到了极点的话:“既然如此,那你在害怕什么呢?” 屋子里只留下一阵沉默,直到很久之后,才被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打破:“仙人,‘他’走了?” 猫仙人干脆卧在了蒲团上,下巴搁在在自己的爪子上,懒洋洋道:“走了,都走了。” 一只弓着腰,身上却甲胄齐全,人立扶刀的忍猫推开门走了进来。 “仙人,我们真的要开始全力帮助宇智波诚吗?”胡子一翘一翘,明明是武士打扮,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滑稽可爱气质,进来的忍猫还是扶着自己的武士刀,疑问道。 猫仙人不说话,那忍猫也不敢再问,只能站着等待。 “他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过了一会儿,苍老的猫淡淡回答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呢,是诚,还是那个不明身份的神秘声音持有者? 忍猫似乎也有这个疑问,他立在那里,欲言又止。 结云村多年以来,低调行事,甚至甘于让外界形成“通灵猫不擅战斗”这种印象,而只慢慢发展商业实力,这种韬光隐晦,却在今天被打破了。 “虎兵卫,你记住,我们不是想这样做,而是不得不这样做。” 是啊,你在害怕什么呢? 面对[它们],它又怎么会不害怕,而又怎能不害怕呢? 这一天,忍猫结云回想起曾经一度被[它们]支配的恐惧,还有被囚禁在笼子中的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