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九原公祭 烈士埋骨

    九原郡，之前北遒铁骑破城，城中已是一片废墟。

    城外一处草原上，数千坟茔耸立，俱是新培黄土。

    狂风刮过，天地呜咽。紫金侯李龙山、幽州刺史李振宗、副将苏元彪等人立于坟前。

    “三万壮士，能找回埋骨者，不过一半。

    韩泽将军，九原郡三军儿郎，老夫愧对汝等英魂。

    当初老夫力主建此九原城，将军自告奋勇前来镇守。

    临行之时，将军正值壮年，雄姿英发，踌躇满志。

    三万儿郎个个好汉，人人勇敢。八年光阴，北遒数十次攻城未果，皆在城下狼狈而去。

    韩泽将军，九原郡三军儿郎，老夫愧对汝等家人。

    可怜无定河边骨，俱是春闺梦里人。

    汝等为大晋百姓牺牲于此，汝等家中父老妻儿自此年年望北疆，肠断处，却不见汝等归乡。

    韩泽将军，九原郡三军儿郎，老夫愧对汝等在天英魂。

    统帅三军将士，浴血搏杀，却未能执乌罗人头血祭汝等在天之灵。

    老夫愧对汝等，在此谢罪，愿诸位英灵在天莫散，护我大晋儿郎。

    终有一日，荡平北疆。”李振宗泣不成声，老泪纵横，跪于韩泽墓前。

    李振宗军旅数十年，韩泽曾是其亲兵。

    韩泽十七岁投军，历次作战，为人果敢勇毅，屡立战功。

    时年三十七岁，阵亡九原郡。

    二十年载军旅生涯，李振宗视其与子无异。

    依稀间，李振宗忆起诸多往事，更是悲痛。

    李龙山与苏元彪等人神情黯然，人人心情沉重无比。

    李振宗哭泣良久，才慢慢止住悲声。

    军士献上祭品，李振宗等人上香叩拜。

    风声呜咽，此刻天地同悲。

    回转营帐之中，李振宗与李龙山在帐中对饮。

    “李疯子，你我山河日暮，此战已有力不从心之感，当真是岁月不饶人。

    北遒乌罗可汗正值壮年，此人狡诈如狐，贪狠似狼。

    此次元彪将其重伤，暂时负伤远遁。

    待其伤愈，势必前来报复。北遒一旦进犯，边疆烽火燃起，必有百姓遭殃。

    老夫镇守幽州数十年，虽保得幽州不失，却无才能北进，为大晋开疆扩土。唉！”

    自坟场回来，李振宗抑郁寡欢。

    “老麻雀，你我多年相交，何必如此惺惺作态？

    说一千道一万，你还不是看中元彪？”李龙山冷笑一声，揭穿李振宗。

    “李疯子，与你说话，真是无趣。

    老夫年迈，幽州无主持接替之人。

    老夫看上元彪，亦是想将这千斤重担托付于他。

    平心而论，元彪可否担此重任？”被人揭穿，李振宗便开门见山。

    李龙山点头回应：“老麻雀，你这眼光依旧毒辣。

    元彪此人胆大心细，且有万夫不当之勇。

    此次击伤乌罗，元彪于军中威望日隆。

    待老夫将元彪唤来，当面于他讲清。

    他若愿意跟随于你，老夫绝不拦阻。”李振宗闻言大喜，他就待紫金侯放话。

    不多时，苏元彪大步走进营帐。

    “参见侯爷，大都督，不知两位传唤末将，所谓何事？”

    “元彪！今日有一事想与你讲清。你自跟随老夫以来，幽州城下一战，舍命击伤乌罗。

    这些日子，你身体将养如何？”李龙山问道。

    “侯爷，末将身体强健，如今恢复七七八八，可以一战。侯爷可要末将出战，末将绝不负侯爷期望。”

    元彪说话中气十足，铿锵有力。

    李龙山把目光投向李振宗，示意他自己讲。

    “元彪，汝在军中，威名远播。老夫知你与北遒血仇不共戴天。

    老夫今日问你，你可愿跟随老夫留守幽州？待老夫告老之时，幽州交于汝手。汝可愿意？”

    李振宗并未拐弯抹角，而是开门见山。

    苏元彪忆起乌罗逃走时刻，不禁恨意滔天。

    北遒进犯，害他家破人亡。原本一战可手刃乌罗，为家人报仇。

    不料天意弄人，乌罗负伤逃遁。苏元彪此生无他愿望，唯愿手刃仇人。

    当机说道：“大都督，末将此生愿扫荡北遒。北遒杀我家人乡亲，杀一人，末将愿诛杀北遒百人偿还。

    即便大都督不见召，末将也欲毛遂自荐，请大都督命末将驻守九原郡。

    末将不求官位，唯愿此生杀进北遒。若有一日，末将能以刀剑丈量北遒身高，过者皆斩之，此生无憾。

    末将一心一意，求大都督与侯爷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