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章 皇帝回京 佳人相见

    河阴县孟津渡，皇帝亲手将苏城骨灰撒入大河之中。皇帝立在岸边，心情难以平复。自从苏城离世，他一路上多次无意间叫出苏城名字，却无回应。“陛下节哀，凡人终有一死。苏公公一生对陛下忠心耿耿，臣建议将其画像请入青云阁受后人瞻仰。內侍同外臣无异，皆是效忠陛下，效忠朝廷之人。何必分出身？唯以忠心论之。”尉迟涛一番言语，深合皇帝心意。皇帝连连点头：“卿之言，深合朕意，世间事本应如此。”

    皇帝登船渡过孟津，向洛阳进。除夕之夜，皇帝进入洛阳。待皇帝来到宫门处，见四处虽有灯笼，却不见有喜庆之意。莲贵妃一身孝服怀抱幼子，手牵长子忆英前来迎接。两位皇子亦是一身孝服，皇帝这才注意到，宫内所有宫女太监，连带卫士，皆是孝服。“臣妾恭迎陛下凯旋。”莲月盈盈下拜，娇声言道。

    皇帝搀扶起莲月，将幼子青禾抱入怀中。幼子已然不识皇帝，放声大哭。皇帝无奈，面露苦笑，将青禾交给乳母。皇帝抱起长子忆英，忆英见到父皇，眼神中亦有躲闪之意。“皇帝闪身，公孙婉儿来到尉迟莲月面前拜见：“婉儿见过莲月jiejie。”尉迟莲月将公孙婉儿扶起来，笑道：“meimei生得好俊俏，果真是世间少有美人。”

    皇帝在一旁，心中忐忑。他深知自己这位莲贵妃，若是起火来，可不会把皇帝放在眼中。不料尉迟莲月话锋一转：“jiejie一人久居深宫，甚是寂寞。如今meimei前来，听闻meimei精通琴棋书画，正好吾姐妹好好探讨一番。meimei已有身孕，夜间风寒，还是先到jiejie寝宫休息。”

    尉迟莲月命宫女将婉儿送去自己寝宫，美目盯住皇帝。未央颇为心虚，额头竟然见汗。“陛下，婉儿meimei甚是招人喜欢，我见犹怜。然此事下不为例，若再有类似故事，休怪妾身不讲情面。”尉迟莲月语带锋芒，皇帝连连点头，也不敢反驳。“爱妃，婉儿之事，朕实在身不由己。身处那种情形之下，朕若是当堂拒绝公孙渊献妹，恐伤臣子之心。朕万般无奈，只好收下婉儿入宫。爱妃如此深明大义，朕多谢爱妃。”身为九五之尊，言出法随之帝王，面对贵妃，却有些语无伦次。

    尉迟莲月轻声笑道：“陛下何须如此紧张，身为帝王，守土开疆乃是份内之事。为先祖收复疆土，多一位嫔妃有何不可？总好过牺牲万千战士性命。臣妾并非无理取闹之人，陛下能有此心对臣妾，便是臣妾之福。”眼见一场风波化于无形，皇帝心中为之一轻。

    “爱妃，为何宫内皆是孝服？”皇帝不想在此事上继续纠葛，开始转移话题。“陛下来书信，臣妾得知苏城已然辞世。苏城自陛下于冷宫之时，便忠心跟随。一路相伴，同陛下经历风波无数。若论忠心于陛下者，苏城若列第二，恐无人可列位。于臣妾而言，苏城乃是陛下家人，亦是臣妾家人。家人辞世，宫内理应穿着孝服，以寄托哀思。”提起苏城，皇帝神情黯然。“爱妃所言甚是，苏城离世，亦是朕之过也。朕从未关心他身体如何，才有如今之事。”

    次日清晨，正是新年。处处爆竹声响，家家户户皆有喜庆之气。高二踉踉跄跄来到大理寺门口，伸手摘下鼓槌，用力击鼓。高二左腿有伤，鲜血渗透衣衫。片刻之后，大理寺偏门打开，跑出来两名衙役。“真是，今天过年，也不让人安生。”其中高个衙役嘟嘟囔囔抱怨，来到高二面前。

    “汉子，你有何天大冤屈，非要今日来击鼓鸣冤？”高二放下鼓槌，身躯摇晃，另一衙役见状连忙将他扶住。见他身上血迹，连忙说道：“汝去大人家中禀报大人，吾先带他进去，请郎中医治。”大理寺卿从瑞有过严令，不论何时，于击鼓鸣冤之人，都要请进衙门，好生相待。若他不在衙门，可去家中寻他回来升堂问案。高个衙役点头，撒脚如飞朝从瑞家赶去。今日新年，从瑞家中已有不少亲友前来拜年。从瑞换上一身新衣，正在接待。见衙役前来，便知衙门有事。慌忙换上官府，上马跟随衙役前往大理寺。

    待他来到大理寺升堂，高二被带到堂下，这时他左腿已被包扎止血，又喝下一碗热汤，气色比方才好上许多。“下跪何人？有何冤屈，快快讲来？”从瑞一拍惊堂木，大声问道。“启禀大人，草民高二，家住东城三条胡同。昨夜三更，有六名蒙面歹徒翻墙闯入小人家中，将小人一对双生女儿掳走。歹徒打伤小人，小人幼年亦曾习武，忍痛跟在歹徒身后，见他们将小人女儿塞进马车。马车后来进入南城一处官家府邸之中，小人见那牌匾上写礼部侍郎房府。小人忍痛来到大理寺，请大人为小人主持公道。可怜小人一对女儿才十二岁，便遭此大难。”

    从瑞眉头一皱，旁边幕僚低声说道：“大人，礼部侍郎应是房子瞻。房子瞻是老丞相房源次子，其妹丈便是安国公尉迟涛大人。此事关系重大，大人可要慎重。”老丞相房源，安国公尉迟涛，皆是大名鼎鼎人物。尤其安国公，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尚有jiejie身为贵妃。若是寻常官员，他一声令下，便去将人拘来讯问。然房子瞻身份特殊，让其不得不多做考虑。从瑞让高二先去后堂休息，他出来衙门上马直奔安国公府邸。

    待他来到安国公府邸，见门前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出入皆是达官贵人，一早前来拜见安国公者车载斗量。从瑞来到府门前，安国公府家人入内禀报。不多时，管家亲自出来迎接他，将他接入书房。片刻之后，尉迟涛来到书房。“下官拜见安国公大人。”从瑞不敢怠慢，连忙行礼说道。尉迟涛将从瑞扶起，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从大人若无事，断不会前来本官寒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