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章 计中有计 各有染指
拉布坐在马上，不禁面露犹豫之色。亚特一见他面露犹豫，便乘机劝道：“总管忠于巴楞尕领，然人死不能复生，大人需为生者多做打算。大汗已然答应，雷苏继承巴楞尕为部落之主。少主年幼，正需总管大人好好辅佐，而非拉上他一同赴死。”拉布坐在马上左思右想，最终下定决心。对亚特言道：“多谢使者指点，请转告大汗，我部返回驻地，就此罢兵。”拉布将命令传达下去，手下战士并无多少反对者，绝大多数亦不愿这般稀里糊涂送死。何况惦念家人，若反对大汗，家人多半会被捉去为奴。拉布就地搭建营帐，请亚特入帐饮酒。一番殷勤款待之后，双方分别。 亚特返回牙帐复命，乌罗可汗闻讯大喜，赏赐亚特牛羊三百，白银五千两。草原一段风波就此过去，乌罗可汗依旧是整日同宁格相伴yin乐。说来奇怪，乌罗可汗乃是阅女无数之人。此前再好美人，至多不过两三月，必已生厌。唯宁格不同，整日缠绵，却终无厌倦之意。乌罗可汗其他妻妾多有怨言，却不敢作。 转眼间已是天顺三年八月，青狼部、赤狼部、白狼部三部领皆来到牙帐，同乌罗可汗会面。其一为进献贡品，其二则是相商今年是否兴兵前往晋国抢掠。其三是为解决各部之间争端而来。牙帐周围极其热闹，乌罗可汗举行盛大活动，欢迎白狼部主麻鲁根，青狼部主塔斯曼，赤狼部主巴彦。傍晚时分，议事大帐中，乌罗可汗设宴招待三部部主。摩鲁特亦是受邀在座之人，他不到片刻，便借故出帐，上马直奔西方而去。一路上，他不断回头，见并未有人尾随，方才放下心来。 西方二十里之外，有一座孤零零毡帐立在此处。他尚未到近前，亚特便骑马迎上来。亚特带领摩鲁特绕过那座毡帐，来到附近一片树林之中，那里有数人正在等候。为一人正是突列部主别斯，摩鲁特下马，两人见礼。“摩鲁特大人，可定好动手时机？我部七千精锐勇士，已然就位，就待大人一声令下。” 摩鲁特笑道：“今晚动手，届时吾会派亚特前来告知。酒rou之中已然下好迷药，等到药效作，大帐周围侍卫必会睡倒。还请大哥率军冲进牙帐，按照吾所列名单，铲除大汗亲信。”别斯点头说道：“其他三位部主皆在帐中，三位部主共有九万护卫之军，驻扎在牙帐之外。若这九万护卫精锐出动，我等死无葬身之地。大人可要心有准备，莫待事到临头，功亏一篑。”别斯担忧那三位部主，若是死在今夜，牙帐外九万护卫大军定然会冲进来为部主报仇。待到那时，凭借七千战士可无法抵挡。摩鲁特再三许诺，那三位部主万无一失，别斯才放下心来。两人约定之后，摩鲁特上马返回牙帐。 此时夜晚笼罩，一处处营火生起，每处营火皆有许多族人围坐，欢声笑语不断传来。奴隶们都在忙碌，许多族人抱起年轻女奴就地享受起来。摩鲁特表面如常，心中却是潮水澎湃。他身为大汗次子，自从出生，便处处被巴楞尕压住一头。自从宁格被父亲抢走，他在金狼部中，便是许多族人酒后笑谈。在族人看来，他这种连自己妻子都守不住之人，如同废物。草原之上，妻妾儿女奴隶草场牛羊，皆是男人安身立命之物。如今他妻子被父亲抢夺，更是奇耻大辱。草原之上，多有杀父娶母者，却从未听说有父亲抢夺儿媳之事。他摩鲁特也算是开一先河，此生难逃嘲笑。男人受辱，若要正名，惟有血洗。若他斩下乌罗可汗人头，登上汗位，便无人再敢笑话他。然今夜，便是他复仇之时。动用突列部战士，可以掩人耳目。牙帐之中，无人知晓突列部战士前来。此番骤起一击，必可成功。 摩鲁特强行压下心绪，重新回到议事大帐之中。大帐之中，十余个中原舞姬正在跳舞，无人注意他出去回来。他坐在角落，静静欣赏眼前这一幕。不知不觉，夜已深。外面狂欢族人，多已散去回归毡帐。议事大帐周围三百近卫，个个东倒西歪，酒rou中迷药作，俱是昏睡不醒。亚特已然骑马出，前去同别斯汇合。议事大帐中，舞姬已然退去，乌罗可汗同三部部主正在议事。摩鲁特悄悄退出，他亦上马出营，不过是同亚特相反方向。 亚特纵马疾驰，来到别斯藏身之处。“大哥，忍耐多年，终于等到今日。今晚将牙帐中人，除去三位部主，全部血洗。可笑那摩鲁特，视我为兄弟手足。殊不知，我同大哥才是兄弟手足。我突列部自父亲以来，备受乌罗欺凌。此仇此恨，若不杀光乌罗一族，死后无颜面见父亲。” 亚特握住别斯双手，低声言道。别斯动情答道：“兄弟，你十六岁便潜入乌罗一族，隐忍十年，方有今日之功。宁格同你青梅竹马，她为你，也算尽心竭力。你日后可不要嫌弃她，她皆是为你，才会嫁与摩鲁特，同乌罗老贼强颜欢笑。我对摩鲁特谎称带来七千人，实则有一万五千战士。汝带一千精锐，突袭议事大帐，留下三位部主性命。务必要带来乌罗、摩鲁特二人头颅。我要用乌罗一族人头，血祭父亲在天之灵。”兄弟二人说罢，同时上马，带领战士朝牙帐冲去。 半个时辰之后，牙帐一片大乱，四处火起。突列部战士趁虚而入，闯入牙帐，四处放火烧杀。此时亚特已然带人冲进议事大帐，乌罗可汗等人皆被生擒。亚特遍寻不见摩鲁特，心下怀疑。然此时无暇顾及，他先将三位部主带到帐外，对其言道：“三位部主，今夜乃是我金狼部内务。我保证三位部主安然无恙，请三位部主派人通知牙帐外护卫大军，不可参与我族之事。”形势所迫，三位部主并无异议，纷纷派遣亲信前去给护卫大军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