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章 平步青云 初进御史台
霍卿提笔写下言官二字，皇帝微微一笑，这对皇帝来说，举手之劳。两人言谈渐渐深入，皇帝对霍卿更是刮目相看。霍卿言辞犀利，见解多有独到之处。两人在龙吟阁长谈，直到深夜，方才依依惜别。直到最后，霍卿也不知对面就是当今天子。次日一早，霍卿尚在屋中酣睡。府门外响起砸门之声，老家人慢吞吞打开府门。立刻愣在那里，外面一队人马，面前是一名龙武卫校尉。 “老丈！快去禀报你家主人。天子钦差驾到，着霍卿接旨。要在院中摆下香案，阖府上下不可错漏一人。不然这冒犯天威之罪，足可满门抄斩。”老家人点头，快步朝府内走去。不多时，霍府上下都被惊动。霍家在洛阳，不过中等人家。当初霍家在偃师，还是尉迟涛发迹之后，举家前来洛阳投靠尉迟涛。尉迟涛大力扶植之下，霍家总算慢慢兴旺起来。如今府内，也有十几个家人。 霍卿之父霍元恒，亲自来到长子霍卿房中，将长子从睡梦中叫起。不多时，霍元恒夫妇，长子霍卿，幼子霍锋，两女，还有十三名仆人，全数来到院中。院中摆下香案，迎接钦差大人进府。钦差是吏部侍郎孙科，此人面带微笑，站在香案前，开口问道：“哪位是霍卿公子？前来接旨。” 霍卿上前一步，再次跪倒，口称：“回钦差大人，草民便是霍卿。”“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朕昨日微服前往龙吟阁，偶遇霍卿。霍卿言谈学识，让朕欣喜。朕求才若渴，故今日颁下旨意。册封霍卿为三品御史，即刻入御史台为朝廷效命。朕许霍卿专折奏事之权，但凡奏折，不论大小，朕皆会亲自批阅。钦此。”霍卿如遭雷击，他虽狂生，却也为想到昨夜龙吟阁中所遇朝廷重臣，竟是当今天子。孙科宣读已毕，将圣旨恭恭敬敬摆放在香案之上。 “霍御史，恭喜恭喜。霍御史平步青云，当真羡煞京城无数才子。御史官服，印信，皆在此，请霍御史眼看。圣上已然吩咐工部，于京城之中，为霍御史新造一座御史府，此等恩宠，甚是少见。”孙科口中说道，他心下对这位御史不以为然。他知晓霍卿是尉迟涛表弟，在他看来，圣上会册封霍卿，还不是莲贵妃之功？这等裙带，莫说一个御史，便是封侯也非难事。官场之上，最忌无故得罪旁人。故而孙科说话十分客气，表面并未露出半点轻视之意。 霍卿躬身说道：“多谢大人，大人过奖。在下不过一时凑巧，得遇圣上而已。在下在府内摆酒，款待大人。”孙科连连摇头，言道：“霍御史盛情下官心领，然下官需回去交旨。来日方长，往后你我同殿称臣，自会多多亲近。请霍御史在此留下墨宝，下官告辞。”孙科说罢，取出一份回执，请霍卿签字落款后，告辞离去。 钦差走后，霍家上下一片欢腾。霍卿父亲霍元恒欣喜异常，平日总担忧长子前程。今日平地一声雷，已然是朝廷三品大员，这等喜事让他如坠梦中。霍卿站在那里，稍稍平复心绪，便拿起官服换上。他收好印信，准备去御史台。一个时辰之后，霍卿乘车来到御史台。御史台隶属门下省，由三位侍中统领。不过多年来，只有两位侍中大人。到今年，更是只剩一位侍中李子方大人。另一位侍中谢成英，于年初身染重病，已然仙逝。 霍卿今日来到御史台，守门小吏看过印信，恭恭敬敬请他入内。他走入御史台，里面一位御史也未在。霍卿寻到一位小吏打听方知，御史台内算上他，十二位御史。如今有三位告病在家，已有两月未来。剩下九位御史，皆被天子派往外地巡视，不在京城之中。至于侍中李子方大人，这两日不知为何，并未前来御史台。霍卿见那小吏应答如流，心下一动。笑道：“仁兄，吾今日初来乍到。眼下无事，不妨吾请仁兄前去酒馆小酌。吾尚有不少事，要询问仁兄。” 那小吏名叫程前，在御史台已有八年光景。见新任御史大人相请，他受宠若惊，欣然应允。两人换上便装，来到附近一处酒家。霍卿要上几个下酒菜，外加一坛老酒。霍卿本就好酒，加之口才极好。不过三五句，便同程前称兄道弟起来。两人推杯换盏，不到半个时辰，便把一坛老酒喝个干净。 霍卿又要来一坛，那程前酒量甚好，同霍卿不相上下。两人到此时，已是互相引为知己，无话不谈。程前亦是有学识之人，可惜无人引荐，故而窝在御史台不见出头之日。“依程兄看来，御史台内情形如何？”这是霍卿关心之事，他新近前来，对御史台一无所知。 程前放下酒碗，低声答道：“霍贤弟，御史台中原本有几位出色之人，比如孟秋大人，卢纶大人，罗钦大人。这三位皆是出类拔萃之人，外出巡视一方，让贪官污吏闻风丧胆。可惜孟秋大人于叛乱中不行身死，为朝廷捐躯。卢纶大人，罗钦大人如今皆已是一方刺史，不在御史台任职。现有御史，那三位告病之人，皆是暗中送入重金方才进来。此三人不愿处理政事，故而经常告病。其余九位御史，其中两位是吏部尚书林槃大人姻亲。还有两位是侍中李子方大人侄儿，剩下五位倒是有真才实学之人，可惜经常受李子方大人打压，在御史台中并无话语之权。如今御史，所写奏折皆要送去侍中大人处，侍中大人看心思批阅奏折。此中颇有奥妙，侍中大人因此日进斗金。” 程前最后一句日进斗金引起霍卿注意，李子方因何日进斗金？他心下苦苦思索，却不得明白。见霍卿面露疑惑，程前哑然失笑。“贤弟放心，侍中大人虽不是公平之人。贤弟乃是安国公表弟，如今莲月贵妃在宫中独掌大权，与皇后无异。莲月贵妃所生龙子青禾，已是太子储君。就凭这一层，李子方他不敢对贤弟有何不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