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170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

    林渊站在巍峨的白山之前。

    他管这座山叫做白山，是因为山上植被很少，遍及各处的都是灰白色的石头，在阳光下微微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但是盘庚族却不这么叫，她们，管这座山叫做神山，这是她们祭拜的神明，她们的信仰。

    林渊当年从山洞中逃出来的时候，就是被玖瑶误以为是这座神山的赐予，所以叫他天赐。

    但是，现在，在林渊的眼中，这座山还有了另外一个名字：

    “矿山”。

    是的，自从通过老伙夫在这里发现了锡矿石之后，林渊就曾经亲自在山上探查了一整天，探查的结果出乎了他的意料，这座山上，不单单有锡矿，还有其他的金属矿物质。

    这也难怪，本身来说，很多矿石都存在着伴生矿，而锡矿，本身就是最常见的伴生矿，有锡矿的地方，往往还有其他的矿石。

    但是受制于挖掘工具的限制，林渊还不能深入勘探，不过通过他在山上的观察，已经发现了几处植被稀少的地方，那里的土壤及石块颜色明显异于他处，八成就是矿脉……

    不知道是铜矿……还是铁矿……

    不论如何，这座矿山，都是一座宝库，一座能够驱动文明车轮的宝库！

    林渊此时正站在矿山的面前，身后站了大片的盘庚族民众……

    自从他几天前将那个女武士击伤，向众人展示了青铜长矛神奇的威力之后，所有的人，都对林渊完完全全的臣服，言听计从。而玖琼也郑重的对林渊道歉，她再也不怀疑林渊的动机与目的，她完全相信了林渊之前做那么多事情，都是为了研制生产这种神奇的新武器，也是为了盘庚的发展。

    所以她很快就将大首领的位置还给了林渊，并且保证永远不再干涉林渊所要做的事情，赋予林渊所有的权力。

    在林渊恢复职位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向玖琼要下了这座“神山”。

    当玖琼听到了林渊的要求之后，不止一次的对林渊表达过吃惊，她不停的说：“这是我们盘庚族的根啊！这是我们的神山啊！你要挖它？那我们如何面对祖先？？”

    不论玖琼怎么说，林渊只用了一句话回复她：

    “如果我们不这么做，那么盘庚族也一样要被灭族……”

    瞬间，玖琼就没了脾气，这的确是她的软肋，正如她的族人，渴望尊严，又无可奈何。

    不过，林渊也在最大程度上，迁就了盘庚族的信仰，因为他明白，宗教、信仰，对于一个原始部落来说，那几乎就是全部的精神寄托，他不能就这么简单的摧毁。

    所以，他需要一个仪式。

    眼下，他正在做着这件事……

    “唉，要是伏羲现在在就好了，这些事情，不正是他最擅长的嘛……”

    林渊用极低的声音在默默的发着牢sao，周围的盘庚族则神情虔诚的垂手聆听，他们以为林渊再念诵什么神迹铸词之类……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眼中神山，亦是矿山……”

    “……好了！”林渊忽然直起身子，呼哧一口气，对着一直站在一旁的玖琼说道：

    “仪式完成了，我已经和你们的山神沟通了，他明白盘庚族目前的处境，他愿意将这座神山送给盘庚族，允许我们在它的身上获取我们需要的神迹，来击杀我们的敌人！！”

    周围一片寂静。

    然后林渊从祭台前缓缓转身，对着众人说道：

    “山神明白众人所担心之事，他刚才用神之语言告诉了我，山是他，石亦是他，而熔炼而成的金属也是他！只要我们拿着神山上熔炼出来的武器，奋勇杀敌，我们就是在为山神表达虔诚之心！拿起我们的武器！接受山神的祝福！让我们的敌人颤抖吧！！！”

    林渊振臂高呼道。

    台下安静了片刻后，后羿带头高声呼号起来：

    “哦哦哦！！！山神万岁！焱王万岁！！！”

    紧接着，他身后的沙巴族勇士也开始呼号起来：

    “啊……大王万岁！！！神器万岁！！！”

    似乎是被气氛感染，玖琼也跟着举起纤细的胳膊，喊了起来：

    “山神佑护！！让我们盘庚奋勇杀敌！！！”

    “山神佑护！！族长佑护！！！大首领佑护！！！”

    一直沉默在周围的众多盘庚族，终于开始跟着玖琼呼号起来，众人的声音，久久不能停息……

    林渊终于松了口气……

    这个仪式的目的，就是要让接下来的开采顺利进行，他可不想再出现一个抵触的女武士……上次那个女武士至今还躺在部落巫医的床上，好在只是伤在了肩部，应该不会伤及性命。

    “天赐！！！”

    忽然，远处一阵银铃一般的声音传来，是玖瑶！

    林渊急忙转身，微微笑着迎接着从远处跑来的玖瑶。

    她身后还跟着一小队女武士，众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在玖琼面前微微鞠躬之后，便来到了林渊的面前。

    “天赐！哎呀，我还是来晚了，你们的开山仪式结束了？”

    玖瑶通红的小脸气喘吁吁的问道。

    林渊笑着点了点头，示意对方先休息一下，然后缓缓的问道：

    “玖瑶……你辛苦了，那天你刚从大帐里放出来，我就派你出去打探敌人动向……确实有些不近人情……”

    玖瑶笑嘻嘻的说道：

    “天赐！你客气啥啊，我知道，你肯定是很着急，不然不会下命令这么着急的……呃，那个，我带回来了好消息，咱们不用太着急了！”

    周围的众人纷纷看着玖瑶。

    原来，林渊在重新获得大首领权利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让玖瑶带着一堆侦察兵去追查漯河族的动向，因为他必须知道漯河族究竟何时会进攻，知己知彼，才能做出最佳的战略策略。

    自从上次击溃了漯河族的进攻部队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有关漯河族的消息，眼下，必须尽快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地位……

    “天赐，我带着侦察兵们，一路奔袭，按照你说的，我们白天睡觉，晚上赶路，一路上都没有遇到敌人的踪迹，直到我们抵达了漯河族的地界……”

    林渊点了点头，示意玖瑶继续说下去。

    “我们发现，他们似乎并没有出兵……而是在四处搜刮物资，我们试着抓住了一个他们的农夫，终于敲出了一些信息……原来，他们是在准备远征！他们将南方其他藩属部落的人全部强征到了一起，并且搜刮了大量的战备物资，好像听说他们要准备进行一次远征……”

    林渊默默的点了点头，轻声自言自语的说道：

    “嗯……果然……是黄族的计谋……难道说，他们打算直接开始远征，顺便灭掉盘庚族……？”

    “啊？天赐，你说什么呢？”

    玖瑶古灵精怪的看着林渊，她知道，当林渊开始自言自语神神叨叨的时候，往往就是即将要发生什么大事的时候了。

    “嗯……我在说，咱们这下可能真的要背水一战了……”

    林渊顿了顿，提高了声音，对着其他的族人说道：

    “大家都听到了！漯河族这些天并没有闲着！他们征集了所有藩属的兵力，并且四处搜刮战备物资，你们都知道他要干什么！他要去中原，去攻占那里的部落！而我们盘庚族是他们的必经之路，所以，他们将会在不久的将来，率领大军攻过来！而且，这一次，是抱着将我们灭族的目的而来……”

    林渊的话音刚落，周围的众人发出了一阵阵惊惧的声音。

    “瑶妹！“玖琼悄悄的站到了林渊身旁，对着玖瑶问道：

    “……瑶妹，你有没有注意漯河族他们……他们的兵力有多少？“

    玖瑶轻轻叹了口气，说道：

    “我看了……抱歉，阿姐……他们的人……真的好多……我数不过来，黑压压的正片山谷都是他们的人，至少……至少是我们的十倍还多……”

    “天啊！！”

    玖琼吃惊的捂住了嘴巴。

    林渊轻轻的拍了拍玖琼的肩膀，自信的说道：

    “少族长，别担心！若是以前，这场战斗，我们必输无疑……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我们有了青铜武器！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请相信我，有了高一级别的武器，我们就具有了绝对性的优势，再结合恰当的战术，别是十倍敌人了，就是二十倍敌人，我也有把握能赢！”

    玖琼默默的点了点头，似乎是带着祈求的眼神，看着林渊，低声说道：

    “大首领，那就拜托你了！真的拜托你了……我不想我们盘庚族，就此灭族……”

    “不会的！”林渊自信的笑道。

    然后他转身，对着后羿命令道：

    “后羿，我们还有几日的时间，这几日，我要你带着所有的盘庚族人，日夜不停的给我抓紧建设高炉、熏制木炭、开山挖矿、冶炼合金！你明白吗？这是我们最后的时间！最后能做出多少武器，就给我做出多少！！！”

    后羿使劲的点了点头，他明白眼前任务的重要性。

    林渊想了想，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矿山，接着说道：

    “过一会儿，我会给你提供几幅图纸，你先照着那个制作陶器模具，然后尽快熔炼青铜！那些都是特殊的设计，一定要提前完成！“

    后羿点头领命，然后他想了想好奇的问道：

    “焱王，我能问下……那个特殊的设计，究竟是什么呢？”

    林渊笑了笑，说道：

    “既然要抗击十倍于我们的敌人，我们就需要全员皆兵……所以，我需要更多的青铜，而那峡谷里的陨石肯定根本就不够用！所以，我们要先做出来一些工具……这就是那个特殊设计的作用，我们要首先做好工具，准备……”

    林渊停顿了一下，高声宣布道：

    “……准备开始采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