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大老板亲自接见

    《谍恋花》的稿子由蒋哥继续做最后的校正和修改，据杨老板说，他已经将书稿的梗概和一部分章节发给老杜那边的出版社了。出版社初步认同，所以他才希望蒋哥加快时间完成。

    老杜代表的出版社，几乎可以代表国内顶级出版行业标准，但凡从这家出版社出版的图书，权威性、前卫性、专业性、深刻性或是品牌性，至少都占其中之一。能够得到编辑认可出版的书稿和作者，基本上这个作者的水平算是得到了行业内专家级的认可。

    而蒋哥和他的《谍恋花》，就得到了这样的认可。

    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里就泛起了一股莫名的虚无感，因为我想到了我的处女作《我把你看穿》。很多时候我都在幻想着，要是杨老板当时多一份耐心，再等等呢？等等老杜那边的总编会议，说不定我的第一本书就会荣幸的成为“被认可”的一份子。

    可是历史已然成了历史，唏嘘感叹没有什么益处。不过，我是真心敬佩蒋哥和他的作品，这样的水平，当然值得被认可。

    半个月后，编辑老杜那边的主编会议终于审核通过，《谍恋花》得以正式出版。虽然首印量只有6000册，但据市场反馈和分销商乐呵呵的销售成果来看，它的前途将一片光明。

    杨老板开年的这一仗虽然打的辛苦，但《我把你看穿》和《谍恋花》两本书，当然，特别是《谍恋花》的销售业绩，却得到了大老板的关注和褒奖。为此，大老板还专门抽时间“接见”了我和蒋哥。

    第一次走进大老板的办公室，让我兴奋不已。这间办公室和杨老板的办公室格局差距甚大，光面积就不是一个量级可以相比。大老板的办公室窗明几净，两扇大落地窗户把整个办公室照的分外明亮。墙壁两侧分别悬挂着“静以修身、俭以养德”和“心”两幅书法作品，加上进门一扇屏风，整个办公室的格调一下子提升不少。越过屏风，一张六米长的大办公桌呈一定弧形的摆布着，桌上除工作电脑和书籍外，还有一副精致的功夫茶具。而大老板则正襟危坐在办公桌的转椅上，他的背后有一副巨大的“忍”字和几排摆有大部头书籍的书架。

    这果然是大老板的做派，气场甚强，让我这样一个晚辈后生紧张之余都不晓得两双手和两只眼该如何安放。

    大老板身材较为魁梧，平头、眼镜儿和一身休闲服，丝毫没有剥夺他身上散发出的强烈气场。大老板是一张圆脸，带有不少岁月和商场拼杀留下的痕迹，特别是左脸之下，有一条隐约可见的细长伤疤。

    大老板微笑着请我俩坐下，并丢过来两支香烟，我低头一看，是一支极品苏烟，盒子是高贵的紫色，我料想，这支烟肯定价格不菲。

    他没有立即拉开话头，而是稍显笨拙的摆弄着功夫茶具。可能平日里大老板并未亲自cao作过吧，不一会儿，他不好意思的一笑，按了一个响铃。不一会儿，步履轻盈的谭总监亲自来到办公室，嘴角微动，只是依然面无表情。在谭总监的精心cao作下，一壶功夫茶转眼就泡好了。别说，一位成熟女性摆弄茶具的优雅，会给这个女人加分不少，比如这一次，至少谭总监给我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只是有一瞬间，我试图在她的脸上寻找着和杨老板情感纠葛的暗伤。但从她表情不甚丰富的面容来看，好像是我多心了。

    泡完茶，谭总监从大老板的背后步履轻盈的走出了办公室。实话实说，这一刻的谭总监，带给人一种女人的成熟之美，似乎并没有那么让人讨厌。

    “来，喝茶。平时都是小谭泡茶，这玩意儿太精细，大老爷们粗手笨脚的，搞球不懂。”说完，大老板左手拿着香烟，右手端着茶杯一饮而尽，“这茶好喝是好喝，就是杯子太小。”

    我和蒋哥相视一笑，这应该是大老板的开场玩笑吧。

    大老板说话风格很亲民，这反倒把刚才我紧张的情绪一扫而空。紧接着，他对我和蒋哥加盟公司表示了热烈欢迎，并对我们的杰出能力做了较高的褒奖，并问我们有没有什么想法，以及对公司特别是杨老板的金海岸公司发展有什么自己的想法。我想，这应该是大老板找我们谈话的重点吧。

    从和大老板的谈话得知，他是一位成都近郊土生土长的农村娃。70年代从都江堰开始到成都主城区混，十多年的混迹日子里，他在红瓦寺摆过地摊，在九眼桥办过假证，在驷马桥开过出租，在春熙路发过传单。直到八十年代初，得到当时一位机关干部的贵人相助，才走上了今天的这条路。

    “跟了对的人，才会有好的发展，你们说是不是？”这是大老板的自问自答，并没有让我们回答的意思。

    不过，关于他提的关于“想法”的问题，特别是关于杨老板发展思路和布局的问题，则让我和蒋哥有些为难。

    蒋哥犹豫了一下，以刚到公司不久，还不太熟悉为由给绕过去了。而我，则依然保持着沉默。公司未来的发展，我不是没有想过，也有一些不成熟的个人看法，但我不知道在这样的场合该不该谈，比如公司人才招聘的思路，未来发展的方向等等。再说了，即便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建议，难道真的有用吗？

    “有个事情我想你们应该清楚吧，两家公司，我才是老大。”大老板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有啥子想法尽管提，出了这个门儿，该咋整咋整。”

    我本来就有些紧张，再加上嘴巴又笨，脑袋里构思了一系列的话题，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但出乎我预料的是，蒋哥这一次清了清嗓子，较为正式的说道：“老——老大，我简单说两句。首先，我觉得吧，这——这个员工，员工的‘五险一金’还是要买上，合同签不签都不——不重要，但这个不买，有些说——说，不过去。”

    一听这话，我惊讶的差点儿坐了起来，蒋哥这是明显的在提意见吧？虽然我暂时对这个所谓的“五险一金”是什么还不太熟悉。

    不过大老板却微笑点头，没有惊讶的反应。

    “还——还有，公司虽然有我和小霖，暂时能够应付一些小——小的工作量，但公司未来要发展，人才构成还——还是要引起重视，光我俩也扯——扯不转嘛。”我简直对蒋哥瞬间惊为天人，他才到公司不到一月，居然就发现了我之前思考了很久的问题，看来他确实有一双发现问题的独到眼睛。

    “公司要发展，要有大——大气魄，安于现状是不行的。比如小说出版，我和小霖来立意和策划，写出可参考的风格和样章，找一帮有写作基础的人来完成不是难——难事吧？这样可以达到量产的效果……”蒋哥谈起这些思路，说话间居然完全没有了磕磕绊绊。他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强硬，甚至有些带着火药味儿，虽然我异常紧张的想要暗示他及时刹车，但他并没有理会我，而是酣畅淋漓、一吐为快。

    因为我渐渐的听了出来，蒋哥的言辞之中透露出一种不满，而这股不满，自然是针对杨老板的。初听之时，我还有些讶异，心想蒋哥这是要砸自己的饭碗吗？不过细细一想我也能够理解，因为杨老板的一些做法让蒋哥很不舒服，比如8000元买断《谍恋花》版权一事，之前杨老板并没有明确告知其中含有影视改编权的费用，可不知为何，这几天时间里，杨老板却单方面开始联系影视版权的改编一事。这让蒋哥的无名火无处发泄。

    而更为要命的是，杨老板此举，好像也并未告知大老板。因为大老板甚是奇怪的表情告诉我，他应该对此事毫不知情。

    而后，基本上就是大老板和蒋哥的一对一对话了，基本上围绕着金海岸公司未来发展侃侃而谈，蒋哥的见解独到而充满远见，大老板听得也是津津有味、乐在其中。

    好像忽然之间，这次谈话就没我什么事儿了一样。

    大老板的会见，持续了一个半小时。临走之前，他给我和蒋哥一人丢了一包紫色包装的极品苏烟，并笑着说这次谈话收获大大的，希望以后多多沟通和交流。

    可转身走出办公室，我的背心却冒出了一股冷汗。希望这是我的错觉吧，只要大家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发展公司，这些意见和建议就是苦口的良药，即便是杨老板亲耳听到这些，他应该也会乐意接受。我当然是希望他能够尽早听到为好。

    但穿过江山公司宽敞明亮的办公区域回到杨老板这边时，刚走到卫生间旁边的阴暗走廊，就听到办公室里边传来一阵刺耳的吵闹声，细细一听，竟是两个女人拉开了嗓门儿在吵架。这两个女人不是别人，一个是公司的谭总监，另一个，则是我们公司的杨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