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断心
玄冶只觉得这人好生奇怪，道：“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我究竟是谁派来的？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吗？” “可我现在突然对那背后之人不感兴趣了，我现在感兴趣的是，你的秘密？”武浩深深的凝视着她，眸子漆黑澄澈，仿似想要将眼前这个漂亮的冷艳美女彻底看透一般。 玄冶似是触动了心事，柔声道：“你不该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她的眼神逐渐变得有些温柔，道：“我给你一个选择。” “什么选择？” “如果我二人只能活一个，你会选择自己死，还是我死？” 连玄冶自己都不知道她居然会对一个仅认识不足一日的男人说出如此暧昧难分的话来，听来就会让人觉得二人似在打情骂俏一般。 武浩怔了怔，笑道：“说实在的，我既不愿死，也不愿你死，为什么要这么问呢？” “因为你不死，我就得死，我二人注定只能活一个，虽然我很不愿杀你。”玄冶像在极力让自己的话语变得温柔，虽然不是很成功，她的话仍泛着森森冷意，但武浩却深深感觉到了，他不禁泛着nongnong的怜惜…… 武浩没有问为什么，甚至已没有在开口，只怔怔的凝视着玄冶，是的，如果他不死，她就得死，他本已活得连猪狗都不如了，此刻还要拿这个女子的命去换他的命，他凭什么？ 这么做又是否值得？ 不值！至少武浩这么觉得，为了自己苟活于世，而去牺牲这么漂亮的一个女子，武浩不忍心，更绝不会。 过去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若你选择我死，我会立刻放你走。” 武浩脸色微僵，笑道：“哦？是吗？” “你认为我在骗你？” “你……不会骗人。”武浩轻声说了句，仿佛跟这个陌路对头人相处了百世千世，说得很是肯定。 “那你选吧！”玄冶的心突然不争气的跳了起来。 他贱命一条，死何足惜，又何苦白白牺牲这女子的大好年华，美丽青春。 不如他死，只要自己一死，眼前这个和他命运同样悲苦凄惨的女子就会得救。 经过徐钰的打击后，武浩本不会再轻易去相信一个女子，但此刻他的心仿佛又回到了从前，这个女孩……跟徐钰不一样…… 二人的命运，似都在被老天玩弄，为这样一个女孩而死，挺值…… “呵呵，很好。”武浩笑了，笑得很是灿烂：“动手吧，我不会怪你，能够以我一条贱命换取一个美女的命，我的死，总算很有些价值了。” 武浩第三次闭上眸子，不过这一次他似不打算再睁开了。 “只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些，我若死后有灵，一定暗中保佑你。” 这句话几如蚊吟，几乎低不可闻，但玄冶仍听得真切，顿时娇躯一颤，虽面色仍冷，但眼中已有雾气闪动，仿似有泪珠要夺眶而出。 但一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本不该有眼泪的。 杀手只会给人带来死亡，本身却是不哭的。 所幸玄冶很是坚强，并未让泪水涌出，被她生生逼了回去。 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还会怕什么？ 她怔怔看着这张冷静自若，即便面临生死，亦如常如旧，谈笑风生的脸，似要将其铭刻于心，永远永远…… 石洞内很安静，安静的有些可怕。 的确，武浩自闭眼后一直都未睁开过，他真如死了一样，安详宁静，事实上，说了这么多话，他已很有些吃力了。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似一个时辰，又像一个昼夜，武浩才悠悠转醒，洞内静悄悄。自己竟然未死，他急忙环顾洞内，却未能搜索到那道黑色倩影，心下微感失望。 她终究没有杀他，却独自离去，她的命运又将会如何？ 是否，真如她所说，他不死，她就得死？ 心念及此，武浩只觉心情沉重，愧疚难当，倘若真是如此，那岂非自己如今尚存却是拿一个女子的命换来的？ 是否，从此以后两人将会阴阳相隔，永世难逢？ 二人的命运又将如何泽演？ 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久，身体上的伤已奇迹的好了大半，至少现在已可以下床走路了。 不得不说，武浩身体的自复能力当真是超乎常人，那样重的伤若是换作别人，即便拥有成功凝聚灵源的修者，亦难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恢复至此。 也无怪被人发现此节而遭其觊觎，想要将他活捉，探究其身上秘密，但可惜的是，即便连武浩自己也不甚了解身体究竟为什么会这样。 自他六岁起，就已发现身体的特别，倘若较轻的伤势，只需朝夕之间亦能彻底恢复，像如今次这般重的伤，却也是武浩头遭，但伤势恢复之快仍连武浩也感到相当意外。 他本以为至少需要休养数日方能动弹，现在看来，他仍小瞧了身体的恢复神速。 一旁仍有点点篝火尚未熄灭，在旁边有已烤熟的野兔rou，金黄油亮，香气四溢。 武浩也不知多久未有进食了，此刻更是如同色狼见到美女一般，不顾形象的大吃起来。 不消片刻，两只野兔已全部进入腹内，武浩大感痛快，连日来到死战，那种被人追杀，生命时刻游离在生死边缘的感觉，只衬托的武浩现在感觉犹如身处天堂一般浑身舒畅。 突然斜眼瞥见了一边的那把长剑，细而修长，凌厉迫人，却是一把难得的宝刃，武浩拿在手中，便只觉一股森森寒意源源不断的侵入手心。 玄冶竟留下佩剑独自离去。 是否，她怕即便武浩不死在自己手中，想要活命仍是极难，故将宝剑留下希望可增加他活下去的几率。 她只为别人想，却浑然忘了自个。 武浩拔出长剑，只见在剑刃根部刻着两个小字“断心”。 断心剑，断心，当真的断心斩情，好无情、好绝情的名字。 “唉……” 武浩眸子黯然，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也不知是难过、怜惜，还是愧疚。 几日后，武浩伤势已恢复了十之八九，他离开了山洞，不过他不知道荒林中究竟还是否有人追杀他，因此武浩原路回返格外小心。 烈日炎炎，骄阳似火，照耀在身上，只觉分外暖和，林间峰青谷翠，佳木葱茏，奇花异草随处可见，偶尔有悠扬婉转的鸟鸣在山间响起。 武浩身形矫健，如灵猴一般在树梢上腾挪跳跃，脚步轻盈，悄无声息，但突然发现树林中有强光闪过，心下一惊，凭着经验，他知道那是刀剑等利器反射的光芒。 武浩心中下沉，想不到竟然还有杀手在山林中徘徊，如今距离元气宗足有数十里之遥，想要在诸多杀手的阻狙下回宗，将会相当困难。 那些人不会让他如愿的，武浩需要好好谋划一番，但能否成功，就看天意了。 武浩小心翼翼，向前潜行，接近一定距离后，他已能够感应到树林中几人的气息，一共有七人，个个呼吸绵长，内息强劲，显然修为不弱，不过还好无一人有灵力波动溢散，显然这些人都未臻至灵力境。 武浩心中稍霁，仔细观察，其中一组两人，另一组五人，每一组都有一个练体十重以上的高手，不过好在两个分队相隔距离较远，这就给了武浩逐个击破的机会。 武浩隐匿身形，收敛气息。 这些人每一个都是出色的猎手，武浩缓缓拔出玄冶留下的“断心剑”，接近了其中的两人组。 反袭杀正式开始。 这二人仍在密集的林中仔细搜索着，似未发现危险已经悄然接近。 武浩静等了十几分钟，终於等到了机会，乘二人心神稍懈之际，闪电般出手，细剑毫无意外的从那名修为较强的杀手脖子擦过，当场将其解决。 而同时打出狂猛的一掌，将那修为较弱的杀手击晕，而后将其拖到数百丈外的乱草丛中。 弄醒这名杀手后，武浩将“断心剑”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道：“不想死就不要出声，我问你，你们一共有多少人阻狙我，分别在什么方位，以及具体实力，有没有达到灵力境以上的高手？还有，背后雇用你们的人是谁？” 那名杀手看了武浩一眼，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而后猛然吼叫道：“来人啊，目标在这里，快……” 鲜血狂溢，他的喉咙瞬间被武浩割断，但纵是如此，仍晚了一步，声音已传了出去。 武浩反应迅捷，闪电般跃到身旁大树上，紧接着，附近的五人组已然飞快赶到，不过当看见地上尸首时，为首一人骤然变色，暴喝道：“不好，大家快退！” “现在想退，是不是有些晚了？”武浩如陨石般自上空砸落，快若奔雷，剑势如虹，当场将两人身体刺穿，轰隆一声尸躯倒地，死不瞑目。 洞穿二人身体后，武浩看也不看，去势不减，顷刻间欺身一名身材纤细的女杀手，全力轰出了狂霸的一拳，拳风凛冽，仿似山石滚滚而来，气势无匹。 女杀手纵然反应极快，以硬剑格挡，但终究实力稍欠，娇躯剧颤之下，身体被轰飞出去数米远，虽然因黑纱遮面无法看清脸色，但眼神涣散，显然受创非轻。 “你…怎么可能？” 几人震惊不已，显然未有料到短短刹那间，竟已折损两名杀手，对方战力之强，杀伐之果断，反应之敏捷，根本和他们所得到的资料完全不符。 “不是说只是一个废物吗，开什么玩笑，一个废物也有如此战力？该死的！” 一名黑衣杀手又惊又怒，事情有些超出掌控了。 “快发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