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42章 张脚医
湿皮婆速度很快,我崴了脚不方便,把老木门踹开后还没等进屋,她就已经到了身后,一把掐住了我的脖子,把我提了起来,她的指甲很尖锐一点点的镶进我的脖颈rou中,顿时疼的厉害。 我一下子慌了神,双脚不沾地,只好用力的踢踏,可怎么也挣扎不开,最后呼吸都困难了,握着她冰凉的手往外拉,用尽力气大吼:“别、别……” 湿皮婆双手一颤,把我掰过去面对她,狰狞的嘶声道:“你在求饶吗?” 我这时脚尖沾了地,也缓了口气,看着湿皮婆可怕的样子,发现她双眼中带着莫名其妙的哀伤,于是心里一动道:“是的,我不想死。” 湿皮婆道:“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谁他么想死?我现在反而有点糊涂了,感觉这妖怪挺单纯,至少比阿晶他们单纯的太多了,就随口胡说八道:“因为……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并没有珍惜,直到反目成仇才后悔莫及,其实我也很喜欢她,如果上天给我再重新来过的机会……” 湿皮婆身体抖的厉害,脸色又恢复正常,连指甲也消退了,满脸期待道:“你、你会怎么样?” 我看着天上的月亮,深情道:“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我爱她,如果非要给这份爱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生生世世。” 湿皮婆绝美的脸蛋刷的红了,眼泪滴滴答答的落了下来,用力的扑过来抱住了我:“我相信你。” 艾玛!谢谢星爷。 我暗暗抹了把冷汗,这时感觉温香满怀,心里一下子震惊到无以复加,竟然……是实体?不由自主的抱住她,从她的细腰一直摸到臀部,用力的抓了一把,还挺有弹性! 我的天! 湿皮婆扭捏着锤了我一下,小鸟依人的在我怀里拱了拱,嗲声道:“坏人!” 这一声“坏人”差点把我的魂都勾了去,不禁暗想,如果真能上床生孩子,那又有什么不可以?我不说她不说,也许能过一辈子不是?明天带出去在村子里逛一圈,保准全村老少掉了一地眼珠子。 谁知湿皮婆下一句话让我如坠深渊:“但是我好想喝人血,你找点给我好吗?” 喝、喝人血?我一下子清醒过来,人是人,妖怪是妖怪,哪能一视同仁? 我推开她,挤出一丝难看的微笑:“在这里等我,我进去拿点东西送你。” 湿皮婆嗯了一声,一脸的甜蜜。 我带着一身鸡皮疙瘩进了老屋,犯了愁,本想用法子赶走她,但凡事可一不可二,等下灭不掉她,又该用什么理由呢? 我看眼中堂上那副中年人踏菊图,现在图有了,八卦罗盘上哪找去? 点上一根烟吧唧吧唧的抽起来,一根烟烧了一半,还没想出法子,这时门外的湿皮婆扭捏着走进来,柔声道:“其实我什么都不……啊!” 她话刚说到一半,中堂画上突然豪光乍现,一片片菊花花瓣脱落开来,凌空飞去击打在她的胸口上,顿时将她打出门外。 我打了个激灵,连忙跑到画下观看,只见画上的几簇菊花中的一个花朵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漆黑。 真是捡到宝了,我赶紧拿了个凳子踩在上面把整幅画都拿了下来,画一拿下就露出了里面暗夹的地方,想了想又打开暗夹把里面的《天官降魔秘术》捧在手上。 这时外面的湿皮婆狼狈不堪的扒着房门往里看,问道:“那是什么?” “是这样的……”我咳嗽一声走向大门,“我家里的珍藏古画,咱们研究一下。” 湿皮婆看到中年人踏菊图,突然脸色一变,捂住脸惊恐道:“拿开!” “干嘛要拿开?”我心里冷笑,走到她面前:“来,你仔细看看。” “拿开!” 湿皮婆模样大变,一下子又变回那副恐怖的样子,漂浮而起,狰狞可怖。 我正期待手中的中年人踏菊图会给她怎样的雷霆一击,忽然发现《天官降魔秘术》抖得厉害,并且扭曲变化,跟小时候玩的魔方一样,很快折叠成一个不规则的圆形。 圆形……八卦罗盘…… 这神奇的变化超出了我的想象,非纸非布材质的书籍,遇见湿皮婆变成了……罗盘!?这是什么化学反应? 罗盘中的还有个指针,滴溜溜三百六十度转了个弯,最后指针对准了湿皮婆。 八卦罗盘、中年人踏菊图,除了红色大裤衩,齐了!我心里顿时踏实下来,预言实现了,那么接下来就是验证的时刻了。 “湿皮婆,其实吧……呃!” 我本想苦口婆心的劝这鬼妹子,你看咱们人鬼殊途,你的丈夫不可能是我,你铁定认错人了,对吧?何况你太腻了,有点不对我的胃口,就算你跟了我,过不了多久我也会烦的,我这人特花心……谁知话还没说出口,湿皮婆的身体突然扭曲起来,啊的一声尖啸,眨眼间化为一团烟雾钻进了罗盘中。 “握草!” 我一把扔掉罗盘,躲开很远一段距离,有血有rou还会飞的鬼女人就这么被一个破书变成的罗盘收了? 停顿了两分钟,我一点点靠近,冲着罗盘道:“湿皮婆,出来再玩一会呗?” 罗盘:…… 又等了好一会,不见有任何动静,我小心翼翼的捧着罗盘和图画进了老屋,放在桌子上,点上剩下的最后一根烟,抽了两口冷静冷静,然后拿出老手电筒,照在罗盘上。 罗盘的材质当然和书本一样,非纸非布,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此时呈不规则圆形,仔细看去发现上面有着几乎不可察觉的缝隙,中间部分刻画着八字,每个字下方还有八个透明的泡泡,这些泡泡原本是在《天官降魔秘术》第一页的封面上的。 可是湿皮婆钻到哪里去了? 我扔掉烟头打开“虚破妄眼”,仔仔细细盯着八卦罗盘看,突然发现乾字下的气泡中卧着一个几乎透明的袖珍身影,白衣飘飘,正是那湿皮婆。 我用手弹了下气泡,“湿皮婆?” 没有任何反应! 这下我倒犯了愁了,危险是没了,这鬼妹子被收了,可是……怎么安置呢?这玩意儿跟炸弹似的,万一跑出来够呛啊。 找地儿埋起来,舍不得! 扔在暗夹里……万一出来找上我家人咋办?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这会儿外面隐隐有了光亮,天要亮了,我忽然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蒙面人张脚医这孙子不知回来没有,花爷他们离开了还是仍旧在村子里? 我心跳加快起来,起身找了一圈,翻出一团毛线,扯断一根将《天官秘术》变化的罗盘系起一角,挂在脖子上。 到张脚医家看看去! 张脚医家在村子西南角,独门独户十分偏僻,平时他很少跟人来往,也不爱说话,要不是医术还行,只怕老村长早给他轰走了。 从村子里逛了一圈,发现巧丽家和大杨书家搭起了灵棚,看来大杨叔没抢救过来,李阿伟也火葬了,这两位老哥有点惨啊!枉死之人!也不知会不会变成鬼? 这时候已经有人早起了,我莫名其妙的有点怕见人,就抄小路过去,离张脚医家老远就看见里面亮着灯,一股淡淡的香油味从屋中飘了出来。 这混蛋莫非在做早饭? 我捏手捏脚的到了屋后,靠在窗户外,悄悄探头往里看,就看见一个披麻戴孝的苗条身影正在往一个铁缸子里倒面条,面条上撒满了葱花,香油味正是从面条里面飘出的。 跟我一样,吃面条喜欢放香油,不过这人不是张脚医,他身材没这么瘦,也不可能替大杨叔和李阿伟披麻戴孝。 这人恰好转过身来,我一看竟然是巧丽,人说要想俏一身孝,果然没错,此时巧丽孝服在身,没化浓妆,竟然有种别样的美感。 不对!她死了爹,不在家哭,跑这里烧面条做什么?张脚医呢? 这时巧丽端着装面条的铁缸子出了门,我连忙转过弯探头看去,发现她径直往南面的旷野中走去。 面条是一个人的量,不用猜她铁定是给张脚医送饭了,难道张脚医在做什么? 等她走的远了一些,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巧丽走了大概三里地,转个弯进了一处玉米地。 这会儿天已经蒙蒙亮了,我怕被发现,就从身旁的玉米地钻进去,低着头跟着巧丽的腿走。 又拐弯抹角的走了十分钟,这时巧丽在一处简易的玉米地帐篷旁停了下来,放下铁缸子轻声道:“师傅吃饭了。” 一道疲惫衰老的声音从帐篷中传来:“知道了,后面没警察吧?” “不会有的,案子都定下来了,你……以前的画像被警察印成了通缉令,现在很难有人能认出你。” 帐篷中的人沉默了一会,道:“巧丽,你是个好孩子,唉,你娘以前也是个好女人,她是被我害了啊,最可恨的是那个李阿伟……” 巧丽打断他:“别说了,李阿伟毕竟是我的养父,你恨他我不恨。” 帐篷中的人苦笑道:“可惜苦了你娘,她以前是个漂亮的女人,她甚至一直认为你是李阿伟的……算了不说了,姓李的都已经死了。” “我不懂你在做什么!先是让我悄悄盯着陈拐子那混蛋,后来他说他能抓鬼,我告诉你了,后面你又招惹警察,接着莫名其妙的消失。”巧丽声音很平淡,“好吧,这些我可以不管,我只想知道,我名义上的父亲,李阿伟是不是你杀的?” 帐篷中的人再次沉默,好一会才缓缓道:“是不是很重要吗?我和你的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你难道为了他恨我?” 帐篷中的人语气渐渐的激动起来:“你不懂!他必须死,他给那个老女人卖命,迟早连你们娘俩也害了!” “别说了,我知道了。”巧丽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帐篷中的人声音中带着nongnong的哀伤:“巧丽……孩子,吃完这碗面,我要走了,这辈子……只怕再也见不到了。” 巧丽肩膀抖动,抹着眼泪飞快的跑出了玉米地。 我正琢磨着是过去看看帐篷里的人是不是张脚医还是回家,突然听到帐篷里的人低声道:“听够了没?出来吧!” 我心里一跳,转身就想跑,不料帐篷里的人又道:“湿皮婆第三代都没干掉你,竟然会怕我一个老头子?” 湿皮婆第三代?什么意思?我咬咬牙,抬脚走向帐篷。
帐篷里有点脏,破衣服扔了一地,还有些零食和纸巾凌乱的放在一边,一个白发苍苍脸上长满老年斑的老爷子坐在帐篷中,目光炯炯有神的看来,从他的模样中依稀可以看出张脚医的样子。 我试探着问:“张脚医?” 老爷子咧嘴一笑:“没错,你若是再晕过去,只怕以后没人给你按摩脚心,助你练功了。” “你咋变成这幅模样了?” 张脚医笑道:“应该是又回到原样了,我本来就这样。” 这话我听不懂,一个正常的中年人一下子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头,实在让人无法接受,不过转念一想,对于一个能变成画的人来说,似乎也不算太奇怪,就试探着问:“画像人,蒙面人也是你?” 张脚医老脸抽搐,呐呐道:“是的,感觉怎么样?” 我悄悄离他远了一点,点点头:“相当牛逼,而且狠辣歹毒,杀人狂魔!” 张脚医苦笑:“歹毒是歹毒了一些,不过我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从来不会乱杀无辜,会遭天谴的,比如你,不该死,我就不会杀你。” 我说:“这个问题就比较深奥了,谁该死谁不该死,又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还有个明确的答案,谁不是爹生妈养的一条命。” 张脚医道:“的确有明确的答案,那块石头谁碰都要被诅咒,成为弑杀的活死人。” 这谎话说的太吓人,我摸了很多次,也没见怎么样! 我找个干净点的地方坐下,说道:“咱别说的这么玄乎,我就问你,昨天你们咋走了?拿了什么东西?花爷他们呢?说实话,你们在干?” 张脚医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好一会才道:“那两个年轻人还是太嫩了点,走了,花老三也走了,至于我们在干什么……” 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包,打开以后里面有两样东西,一块血色石头,一把古朴的青铜小剑,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道:“这些都是你先人的,你猜是什么?” 我咽了口唾沫,迟疑道:“石头是块魔石,这把剑一看就是个古董!” 张脚医摇摇头阴测测道:“不对,石头是来自阴间的宝贝,能起死回生,而这把剑是……算是手术刀吧,两物合在一起,能把一个死了几十年的人给救活过来,这么宝贝的东西被你先人当钥匙用,你说气人吗?” 我忽然觉得这混蛋八成是疯了,在讲神话,死了几十年的人骨头都生黄锈了,救个屁。 说来说去,也没有一点实质性的话,这么多天来的遭遇似乎都是因为这俩件破东西,我有种抢过来扔茅坑的冲动。 这时我又想起了湿皮婆,问道:“在神葬宫里我看见那副喜留佛的预言图,好像说的是湿皮婆二代,这三代又是怎么回事?湿皮婆到底是什么玩意?” 张脚医笑的有点古怪:“凡事都有变数的对吧?二代三代又有什么区别?湿皮婆是个尤物啊,很有意思的。” 我看他笑的这么贱,心里一下警觉起来,这么个邪人杀人狂魔怎么和我和颜悦色的说了这么多?他莫非要做什么?心里这么想就悄悄往后挪挪屁股,争取情况不对第一时间跑路。 张脚医斜瞅了我一眼,冷笑道:“你害怕?” 我瞪眼道:“对啊,有点怕,你想杀我?” 张脚医变脸跟翻书似的,这时笑的无比开心:“我说过了你不该死,你活着比死了更有趣,其实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我的身份和样子,就是因为我想看着你以后会做什么。” 我摇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张脚医眯着眼道:“你家那破屋里的秘密我早知道了,不但是我,寡居老太太和那个装死的老巫婆也知道。” 装死的老巫婆?郝三婆?我心里一跳,想起他刚刚说帮我按摩脚心,助我练功的话,说道:“你的意思是你们早知道我家的秘密,利用我破开地下神葬宫,从而得到这俩样东西?” 张脚医点头道:“不错,神葬宫里的秘密远比你看见的要复杂,我五进五出弄的满身是伤也无法完全破掉,特别是那些鬼东西,实在是厉害,好在有你相助,这世上的玄妙之事有时候不信都不行,你是他的孙子,又温养了这块石头几天,那些鬼东西自然不敢伤你。” 这话说的太矛盾了,我说:“可是我已经被它们伤了好几次了,差点命都丢掉,你这话没根据。” 张脚医冷笑道:“那自然是二代湿皮婆干的好事,好在她已经被老巫婆赶走了,好了,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祖宗从地阴眼里复活了七个人,这七个人都不该活着,他们活一日,你们家的阴德就要弱一分,直到最后家破人亡,子孙断绝。别问我他们是谁,你只要记住,无缘无故靠近你的人,都有可能是他们,记住!” 我正听得一头雾水,忽然发现张脚医身后站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她穿着一身黑袍,五官暗淡无光,跟电视剧中的女巫差不多,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而且血色石头和小剑到了她的手上,我和张脚竟然医浑然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