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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一题两问

    灵姬掩嘴轻笑,说道:“文王竟还记得灵姬的忠告,实为难得。文王果然仁德,竟当真没有用毒经助战。文王已然今非昔比,不再是江湖门派可以对付的了。文王不必再担忧玉宵门了。”

    文帅笑,话说得好听,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收留她而已。实则江湖高人来去无踪,若当真想刺杀,纵是守卫万千,也难免会有疏漏之时,看来她是得罪了自己的门主,所以才先说不必担忧玉宵门。

    文帅说道:“姑姑大可不必如此奉承,孤有自知之明。但算起来,姑姑也算对孤有恩,留下便是。天大的祸事,孤来承担。”

    灵姬沉默片刻,说道:“门主究是错看了文王。实不相瞒,灵姬奉命刺杀一名中原要人,但无功而返。门主责罚,令灵姬将一身苦修功力,散于新宠。灵姬不从,逃了出来,击杀两名门人,如今已然是玉宵门之逆徒。文王,若收留灵姬,必是与玉宵门反目。玉宵门武功特异,手段诡谲。灵姬本是打着欺瞒之心。但文王坦诚,灵姬也无面目再施欺瞒之事。文王此时若反悔,灵姬不怨,自当离开。”

    文帅沉默,自己的事已经很多了,如果再加上玉宵门,只怕难以应付。但若是让她离开,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毕竟有赠书之恩,不管当时原因为何,总是将两本书都给了他。

    灵姬站了起来,福身道:“承蒙文王相救,不胜感激。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说完直起身向门口走去,文帅唤道:“姑姑,旁边的宅院,本是子青与阮将军居住,但此时已然领军西进,姑姑若不嫌弃,暂住其中便可。”

    灵姬转身,径直走到文帅面前,说道:“只因两本书,你真的愿为我扛祸?”

    文帅答道:“书是小事。或许只因姑姑与俅能先生之渊源。姑姑危难之时来投孤,孤若不纳,岂不令天下人心寒?”

    “我不会四处去说。”灵姬看着文帅的眼睛。

    “纵是无人知晓,也有天知地知,孤自心知。”文帅站了起来:“孤送姑姑去旁边的宅院。”

    送到旁边的宅院里,文帅叮嘱了下人便要离开,灵姬说道:“文王留步,请随我进房,我传你一套阴阳调合的心法。”

    文帅一愣,迟疑着没有动步。灵姬嫣然一笑:“文王,你一后三妃,总不会是不好意思吧?莫不是嫌灵姬太老了?文王放心,灵姬保养得很好,不会比你的后妃们差,只会比她们更晓风情。”

    文帅觉得玉宵门肯定属于邪教一类,踌躇道:“姑姑新伤初愈,恐……不甚劳累。”

    灵姬在门前回眸,笑道:“文王怕我害你?害了你,谁来护我?正是因新伤初愈,才要请文王助我阴阳调合。”

    文帅一皱眉:“那你是教我,还是拿我练功啊?”

    灵姬眼神滞了一下,随即失笑道:“那就要看文王如何想了,况且,试了才知道。”

    说完,灵姬便进了屋,挑帘的丫头听得脸上发红,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放开帘子,因为不知道文王要不要进屋。

    文帅迟疑了一下,早知道古代房中有术,若真的学会了,可以调合阴阳,延年益寿。当下迈步向前走,陈柯愕然,伸手拦道:“文王,这……”

    文帅说道:“她若想害我,早就害了。”

    陈柯抱拳退开,不再说话,文帅进了屋,丫头忙跟进去,关上了门。

    往齐阳传诏的洪思诚,回到了京都,面圣回奏了文王的话。皇帝听完之后未置可否,命洪思诚退下了。皇帝闭目沉思良久,睁开眼问道:“太子最近在做什么?”

    大太监李作栋忙近前应道:“回皇上,太子最近没做什么,还像往常那样,读读书,听听曲儿。就是前儿个,在东宫设了小宴,请了长平王一回。”

    皇帝垂了目光,又停了片刻,问道:“那祈平又在做什么?”

    李作栋答道:“长平王爷更没做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除了太子那个小宴,再没出过府。”

    皇帝微微笑了一下,祈平也在等齐阳的消息。说道:“让他来吧。”

    李作栋应声出去,命人去召长平王,刚吩咐下去,却见太子走了来,忙迎上去躬身道:“老奴给殿下请安。”

    太子笑道:“李公公不必多礼。我来给父皇请安,你给回禀一声。”

    李作栋应道:“殿下稍候,老奴这就去。”

    进来见皇帝,禀道:“皇上,太子来给皇上请安。”

    皇帝点了点头,李作栋出来,叫太子进去。

    进了养心殿,太子跪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皇帝答道:“好。起来坐吧。”

    “是。”太子起来,李作栋搬过椅子,太子坐下。

    皇帝问道:“你最近在读什么书?”

    太子答道:“回父皇,儿臣向三弟祈平借了两本兵书研读。”

    皇帝翻起目光看向他,笑道:“既然读了兵书,那西南战事,你如何看待?”

    太子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西南用兵当缓。父皇封文玄德异姓为王,自是欲驱其之兵,平叛军之乱。我军当回撤同口,以弱示敌,诱叛军取辛留。同时父皇下诏,命文玄德出兵,北上护卫京都。但亦不可速战,以免叛军尽早被剿灭,导致西南废城治理艰难。应命文玄德费心治理才是。”

    皇帝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太子这一席话,恐怕除了‘回父皇,儿臣以为’这几个字之外,皆应出于祈平之口。那太子设小宴的用意,也便不问自明了。只是,若是祈平来回话,肯定不会这样夹七夹八地胡说一气。

    皇帝笑道:“你肯用功,朕心甚慰。你去吧。”

    太子起身拜道:“儿臣告退。”

    太子走后不久,长平王来见。问了安,落了座,皇帝说道:“文玄德已然接旨,他的兵马,现下应该到了岳同。你如何评西南战局?”

    长平王答道:“回父皇,儿臣以为,当先问父皇之意,否则儿臣臆断,不利用兵。”

    皇帝微笑点头,说道:“你觉得父皇是不是老了?是否过于小心了?”

    长平王答道:“父皇乾坤正盛,封文玄德为王,一来是令天下知晓,父皇念着骨血亲情。二来不战而屈人之兵,是为仁德治世。何言示弱之说。”

    皇帝笑意更浓,说道:“岳王无德,所过之处,几乎片草无幸。如此急功近利,西南之治,怕会耗资甚巨。以你之见,文玄德能妥治否?”

    长平王答道:“当能妥治,否则,民心自泯,父皇更可高枕无忧。”

    皇帝话锋一转,问道:“太子请你小酌,所为何事?”

    长平王答道:“回父皇,太子心系天下安危,问儿臣西南战事。儿臣以为,太子身为储君,当问得。”

    皇帝一笑,说道:“朕没有说不当问。太子只问了西南战事,没有问东境战事吗?”

    长平王一怔,父皇这是何意?西南战事为明,东境战事为暗。西南用兵用粮,东境用心用计。以太子之能,看不到东境有什么战事。父皇这是在告诫自己太子无能,还是怪自己没有提醒太子?

    长平王答道:“儿臣疏忽,太子问起时,儿臣已然微醺。忘记提醒太子东境战事。”

    皇帝一笑,说道:“朕会明诏天下,文王受封。该如何调度,你看着办吧。”

    长平王告退出来,心里微有些拿不准。父皇没有把话挑明,这是要他自己去想。文王受封,便是他的妹婿立朝。本身他自己就手握兵权,而文王手中又是兵强粮足。长平王告诫自己处事要仔细,免让父皇生了猜忌之心。

    皇帝转去了挽翠宫,贵妃忙接驾。皇帝伸手扶起,笑道:“朕要晋你为皇贵妃了。”

    贵妃笑道:“皇上心情这样好,当是玄德接了圣旨吧?”

    皇帝微笑点头,拉着她坐在一处,说道:“朕想起一事。你前次说,文玄德没有修建行宫,只是住着一处大宅,燕回与那锦杏比邻而居,连吃饭都在一处厅堂里?”

    “是。”贵妃答道:“燕回与锦杏亲如姐妹。后宅之中不称王上,皆呼相公。”

    皇帝微笑不语,凝目片刻,问道:“爱妃,你可羡慕?”

    贵妃笑了一下,答道:“皇上,玄德不遵礼法,才会犯上作乱。况且其时王后流亡未归,怕是暂未行礼数。”

    皇帝微微摇头:“洪思诚回来说,曲问兰已经回来了。”

    贵妃笑而不语,不知道皇上是何心意,不敢应答。皇帝笑道:“文玄德,倒是个奇人。按说重情者,多不成事,可他偏偏杀伐决断。朕倒真想见他一见。”

    贵妃笑道:“那皇上下诏命他进京便是。如今他接了圣旨,已是封臣,理当朝圣。皇上,燕回脸上的胎记已然褪了,出落得美艳无方。”

    皇帝脸色一暗,幽幽道:“二十年了……朕悔不当初……再等等吧,一来文玄德要布置用兵,二来此时若下诏,怕他心生猜忌。此事不忙,迟早是要见上一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