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心狠手辣
玉荷清楚玉宵门做事的手法，俅能身边有人监视，那通往玉宵门方向的近郊，必然有门中的暗哨。往往这种暗哨，都是由门中的男弟子担任，只做传讯之用。 玉荷在客栈与茶楼留下了暗记，然后回到了藏身处。告诉暗营卫两名十夫长，所有暗营卫待在这里，不要随便走动。 一名十夫长说道：“玉荷姑娘，既然协同办差，你是否应该将你的打算，说与我们知晓？” 玉荷笑道：“我要先查探暗哨所在，再等传讯之人，你们帮不上忙。况且，我现下也没什么打算。玉宵门做事，虽有规矩，却没有常法，只能随机应变。” 两名十夫长对视一眼，一人说道：“如此说来，玉荷姑娘带我们来，只是为了作个见证？” 玉荷一笑，答道：“自然不是。待我寻到暗哨后，便要派你们用场了。” 两名十夫长一同抱拳，离开玉荷的房间，各自去传令了。 转过天，玉荷去查看暗记，在客栈看到暗记被替换，指向了一个地方。玉荷按照标记所引，找到了暗哨所在。 这是一间偏僻的小院，半朽的草墙，破败的木门，斑驳中溢满着萧瑟。玉荷走到门前，轻轻叩门，一长两短一长。 片刻后，门里有人应道：“哪位师姐？” 玉宵门的规矩，不论年纪，只论技艺。一者武技，二者医术。像这种只能做暗哨的男弟子，门里但凡被门主宠幸过的女弟子，他都得叫师姐。只有像俅能那样的医术高手，才有资格被女弟子尊为师兄。 玉荷答道：“玉荷。奉门主之命，查问俅师兄近况。” 男弟子有些纳闷，门主怎么会派人来查问？不是每十日都有回报吗？据上一次回报，也才过去三日而已。 见门里静默了，玉荷故意恼道：“耽搁什么？快让我进去！” 门里即刻脚步声响，随后听到机关的声响。而后院门打开，门里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色微有些慌乱，向玉荷抱拳道：“师姐息怒。” 玉荷哼了一声，迈步向里走，说道：“灵师姐抓回来了，门主想知道俅师兄是否有闲暇回门。” 男弟子恍然，原来是要配药散功。灵师姐功力极高，恐怕就连门主也难以尽取，何况还要将灵师姐的功力转给新宠，自然要俅师兄保驾。连忙陪上笑脸道：“原来如此，师姐，近来朝里无事，俅师兄应该能告假。” 玉荷翩然转身，傲然道：“那便向城里传讯，明日此时，我要见监视俅师兄的师姐。” 男弟子一怔，传讯便是了，为什么要见监视的师姐？但又不敢问，只应道：“是，师姐。我即刻去办。” 玉荷淡然拂袖，背着左手抬脚向门外走去。男弟子连忙向着玉荷的背影抱拳施礼：“恭送师姐。” 入夜，月光下一道黑影从暗处射出，蹿入另一处暗影里。观察了片刻，这才奔上官道，一路向西跑去。 弩箭，突然间破风而至。那道黑影急纵身翻跃，躲过一轮后，又一轮射角偏高的弩箭射来。那道黑影不得不俯身滑出一段。连躲两轮弩箭，黑影站住了。 玉荷从一株树后缓步走了出来，微笑道：“师姐出来赏月呀？” 十五个黑衣蒙面的人从黑暗中涌出，将那道黑影团团围住。那人环视了一下，问道：“玉荷，这些是什么人？” 玉荷笑道：“竺南国文王的人。” 那人两手一分，手中多了两柄短刀，冷声说道：“你竟然投了文王。” “没办法。”玉荷微笑：“我找不到灵师姐，又被文王抓住。文王不疼惜我，我受不了九宫回针的酷刑，只能出卖门主。师姐，把命留下吧。” 十五名暗营卫举刀冲上，与那人战在一处。刀光挥散之中，玉荷缓缓移动着步子。这位师姐的武功不弱，至少比她要高。玉荷要寻到一击致命的机会！ 打了片刻，那人与玉荷都发现了惊人之处。这些暗营卫，若论武功，其实并不算高。如果单打独斗，连玉荷都有把握将这些人全部杀光。但这些人配合得却是天衣无缝。十五人浑若一体，进退有度，攻守有形！一人强攻，两到三人护卫，一人受袭，三至五人回护。这是阵法！ “且住！”那人想停手，文王的秘卫有这样的本事，文王不是凡人，何苦死拼？ 然而，玉荷却淡淡地说道：“杀。” 十五把刀毫不留情，那人渐渐体力不支，而在围攻之中，已然受了轻伤。 那人怒道：“玉荷！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玉荷笑道：“好呀，记得去竺南国看我，文王许我公主名位，此次办完了差，我不会再回中原了。山长水远，师姐可别迷了路。” ‘铮’的一声，那人右手短刀被挑飞，随即右臂连中两刀，因痛而乱了脚步，又有两把刀斩在左腿上。 玉荷扬手一支飞镖打出，正中那人胸口。那人突然凝立，一双眼睛瞪着玉荷。玉荷嘴边挑起笑意，说道：“斩首。” 一把刀平展，血从腔中喷出，尸身软倒。玉荷掩嘴一笑，说道：“有劳你们将她安葬了吧。” 次日，玉荷提前一个时辰到了暗哨，叩开门，男弟子的眼神微有些闪躲，陪笑道：“师姐这么急呀，早了一个时辰。” 玉荷走过院中，问道：“传了讯吗？” 男弟子答道：“传了，图师姐过会儿就来。至于莫师姐，要盯着俅师兄，便不来见了。” 玉荷一笑，转身看着男弟子说道：“莫师姐已然身首异处了。” 男弟子一惊，还没反应过来，玉荷已然伸手扣住他咽喉，五指用力，掐断了他的脖子。 暗营卫从门外进来，散到暗处。两名十夫长对视一眼，上来拖走了男弟子的尸身。两番下手，足以看出这个玉荷心狠手辣，这样的人来日做了公主，绝非为臣者之福。幸好暗营卫是文王亲卫，不必去伺候这位野路子出身的公主。 还有一个时辰要等，玉荷关了门，找到一名十夫长，问道：“你们的阵法，是文王教的吗？” 十夫长想了一下，答道：“算是吧。” 玉荷点头，心里明白这个‘算是’的意思。也就是说，不是文王教的，却是文王主导的。玉荷嫣然一笑，轻声说道：“你告诉我阵眼在哪里，我便陪你一夜。” 十夫长垂着眼帘答道：“没有阵眼。” “笑话。”玉荷咯咯笑道：“有阵便有阵眼，你告诉我嘛。” 十夫长抱拳道：“姑娘请自重。此阵的确没有阵眼，若强说阵眼，成阵者，皆为阵眼。” 玉荷愕然，蹙眉道：“人人皆为阵眼，岂不是说此阵无解？若你们暗营卫反文王，那文王也无法破解吗？” 十夫长瞪着玉荷，说道：“我等誓死效忠文王！” 玉荷翻了他一眼，说道：“死心眼儿，我只是假设而已，你恼什么呀？” 十夫长收回目光，换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玉荷也不想再自讨没趣，便悠闲地在院子里散步，琢磨着这样的阵法，除非功力极高，否则必然无幸。难道文王真的不怕暗营卫反叛吗？要不就是俅燕回给这些人吃了毒药，按时给解药，令这些人至死也不敢反叛！ 但又一琢磨，觉得不太对。文王和俅燕回好像都不是这样的人。玉荷又把那个十夫长找了出来，扯着胳膊撒娇耍懒道：“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了，我快要憋屈死了。你只说若是文王陷入阵中，是不是也得死？” 十夫长被她烦得要死，陈大人也好，长公主也罢，哑叔如是，没一个像玉荷这么烦人的！十夫长说道：“玉荷姑娘，文王既然这样训练我们，自然会有应对之法。只是，你想想，文王会将应对之法告诉我们吗？” “那就是说，还是有破解之法的。对不对？”玉荷盯着十夫长，满脸的孩子气。 十夫长掉着脸答道：“小人真不知道。不过文王说过一句话，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我想，如果能以极快的手法杀掉目标，再严密的阵法，也便破掉了。” 玉荷蹙眉，还是要着落在武功远高出成阵之人上。难道文王武功极高吗？这可真是看不出来，文王那个样子，玉荷觉得不像个武学高手，倒像个文弱的书生。 还想再问，却响起了叩门声。玉荷向门口走去，问道：“什么人？” 门外答道：“图铃。传讯弟子何在？” 玉荷答道：“图师姐进来吧。我已把传讯弟子杀了。” “嘭”的一声，图铃击碎了院门，一步迈入院中，厉声斥道：“玉荷，你敢背叛门主？” 玉荷缓缓后退，笑道：“图师姐，话不能这样说。只是一个传讯弟子，恼了我，便随手杀了。你怎么能说我背叛门主呢？” 图铃站在门口，左右看了看，不再上前，问道：“你既然是来请俅师兄回门，又因何非要见我？” 玉荷停住了脚，说道：“因为门主命我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