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前路何方

    张烈很想问“小翠”是谁，可看到胖子一脸的失魂落魄，还是道：“你怎么了？”

    “完了！我完了！”胖子拉住张烈，眼睛都红了：“你可知道我刚拜了谁为师？从此我将与全世界为敌啊！”

    “有那么严重？”张烈茫然，不知所措。

    “我倒是忘记你已经失忆，不记得前尘过往了！”

    胖子一拍脑门，也不管旁边的莫尘老头，哭诉道：“偷天绝影，说的好听，实则不然！所谓偷天，并非是盗取天道，而是挖坟掘墓，强取先贤遗宝，绝影则是说拿了就跑，瞬间无影无踪！你可知道有多少人对这老混蛋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他抽筋扒皮？甚至有人不惜以天价缉拿，赏金榜第二位就是他啊！这老混蛋的身价过亿！”

    被骂作“老混蛋”，莫尘也不着恼，反而一副飘飘然的样子，浑然一股“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猥琐劲，摆了摆手道：“哪里是你说的如此不堪，众所周知如今我们人类缺乏资源，而有许多神皇时代的强者却带了大量宝物入土，这不是暴殄天物吗？我们想要在凶兽的虎视眈眈下生存，想要积蓄爆发，一举突破异族施加的重重封印，岂不需要这些化古前辈的一些帮助？相信他们若是有灵，也断然不会责怪降罪于我，我这可是造福全人类的壮举！”

    张烈目光微微闪烁，他不得不承认莫尘说的确实有些道理，可对这种做法却有些难以接受，当即不语。

    胖子则是怒了，冷笑道：“你别以为我没有听到过你事迹，你号称造福人类，说的大义凛然，可也没见你拿出一丁点得来的宝物？那些东西还不是进了你的腰包，惹了一个被天下人追杀的结果！”

    “你懂什么！”莫尘一瞪眼：“我自有我的考量与打算，总有一天会震惊世人，开创前所未有的道与法，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你的选择是多么正确！”

    胖子气的颤抖，这纯粹是胡扯，他这个便宜师傅盗过张家的古墓，掘过秦家的祖坟，几乎把人类十大家族给得罪了个遍，祸害了大半个地球，几乎成为公敌，要不是来无影去无踪，恐怕现在早成了一堆枯骨，埋没于黄沙中无人问津，自己也算倒了霉，居然拜了此人为师，往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莫尘对胖子还算满意，当即安抚：“你不用怕，为师之道以身法见长，手段玄妙不可捉摸，当让你纵横世间难逢敌手，纵然咱们打不过还能跑不是？”

    “就像你被张家家主张青云打的狼狈而逃一样？”胖子没好气的道。

    莫尘讪笑：“张青云哪老匹夫修为乃是武圣强者，为师确实不是他的对手，不过能从他手上逃脱，不也代表了我的强大吗？”

    “能从张青云手中逃脱的确实不是凡人！”张烈点头，他不止一次听胖子说起过这个人类第一强者，武圣巅峰的修为足以笑傲寰宇，就算得到优势资源的异族中也很难有人是其对手，莫尘老头虽然不敌却能安然退走，起码也有武王修为，乃是当世霸主之一。

    莫尘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再沉浸于那段往事，可见到胖子仍旧一副茫然失措的样子，立即一个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你以为我真的是贪图那些宝物吗？你可知那彼岸之路并非要踏足星空，可另辟蹊径？”

    这话一出张烈和胖子都震撼，还有这种事情？

    他们只知道当日神皇破空，追寻彼岸而行，要求大自在与长生，探寻一切本质，这是最耀眼也是唯一的路，如何另辟蹊径？

    “你们都不懂！”莫尘老头长须飘飘，一头白发飞舞，沧桑的强者气息立显：“都道彼岸繁华，至高无上，然而这一切都是空中楼阁，除了神皇大人外你们可曾见到有谁还能踏足彼岸之路？世人都想追寻神皇脚步，却不知神皇本来也只是凡人而已，他走的路就一定是正确的，一定是唯一的吗？”

    张烈色变，他还是第一次听闻如此话语，乍一听仿佛大逆不道，一切都太过天马行空，可仔细一想确实有些道理，只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和认知还触及不到那个领域而已。

    莫尘笑了一声，遥望遥远天际，看着烈日旁边那一道刀痕，虽是漆黑如墨，却又耀世绝伦。

    他良久才开口：“踏足彼岸并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获得长生，解开一切迷雾，可你们是否想过人类本身就是一个探寻不尽的宝藏，你们可曾了解为何身体中能孕育星光，蕴神而涅槃，又为何能够超脱，行走于云端之上？许多人未曾来到这里，未曾见过大荒，或许彼岸就是一处类似的地方，去到那里不过多见一些风景，多增一些感悟而已，真正的超脱还是要从自身做起，其他一切都是外物，唯身不灭，方可不陨！”

    “唯身不灭，方可不陨！”张烈如遭雷击，这是他从未听闻过的，一时间思绪泉涌，仿佛明晰了一些什么，可却理不清道不明，竟呆愣在原地。

    胖子对莫尘稍微了解一些，心中虽震撼但也未尽信，当下道：“你说这么多，和你偷坟掘墓又有什么关系？”

    莫尘冷笑一声：“神皇未破空之前，人类寿不过百，科技力量虽强但对于自身却没有任何助益，而异族选择离开，并施加封印之后，地球上的各种资源稀缺，连灵气都不充裕，除了一些本身超凡脱俗的人之外，还有谁能够见证本我，完全开辟身体宝藏？”

    他道：“在这两个时间段中有一层真空期，那时候灵气充裕如海，资源堆积如山，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可因为先天的原因，那时候的一些强者错失了修仙武的最佳时机，实力虽强，却也逃不脱死亡厄运，他们的陵墓犹如圣地，被人以逆天手段封印于地下，那里不止有各种宝物，还有无边灵气之海，若能在内修炼，岂不是事半功倍？而且有些强者虽陨，却有不灭战魂遗留，若能加以研究，何尝不是更高层次的探索？所以说神皇时代强者之墓，对我来说就是彼岸！所以哪怕为万夫所指，被天下人共弃，我也要坚持之前所作所为，并非是因为其他，而是我在踏我的彼岸路！”

    “我的彼岸路！”

    张烈在心中重复这一句话：“原来彼岸路并非一条，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或许是神皇光辉太过耀眼，之前并没有人发出这种声音，且不管莫尘老头是在倾诉心声还是在故弄玄虚，这一番话对于张烈来说无异于醍醐灌顶，为他的未来指明了一个方向。

    胖子也被震撼，质疑的话语都变得微弱了许多：“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拿那些宝物……”

    “我这是劫富济贫！”莫尘没好气的道。

    “劫富济贫？也没见你分享！”胖子嘟囔着，不过显然被震住了，声音小若蚊喃。

    “你师傅我要踏彼岸路，需要无尽资源，本身就是天底下最大的穷人，我还没富，怎么分享？”

    莫尘老头显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再继续了，说实话他搜肠刮肚说出这一番话实在是有些吃力，说的差点自己都信了，脑海一阵嗡鸣，困扰自己多年的武王瓶颈似乎都有松动的迹象，当即面色大变，一把拉住胖子，缩地成寸之法再度展开，转眼已经老远之外。

    张烈大惊：“你们去哪里？”

    “小娃，我既收徒，自有无尽好处给予，当先助其点星，你们若真有缘，自会再见！”莫尘老头的声音远远的飘了过来，却清晰无比。

    张烈眉头微皱，只一眨眼的时间就没了莫尘老头和胖子的身影，虽然为胖子拜得强师而高兴，可他总感觉莫老头有些不靠谱，胖子此一去也不知是福是祸，再者来说自己此前答应舞霓裳要赴大荒将军墓一行，这约定是否还要遵循？

    事情发生的太突兀了，唯一的兄弟离自己远去，张烈心中十分的失落，空荡荡的好像少了些什么，他对这个世界一知半解，实力又不足，真能靠一己之力继续向前吗？

    “罢了！既然此前已经答应舞霓裳，这约还是要遵守的！”

    张烈定下心来，胖子已有人指点，以莫老头的实力定能护其周全，这一点自己不用担心，不过如此一来胖子日后的成就恐怕不低，自己也必须要开始努力了！

    说实话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到底在何方，要用什么方法踏足彼岸，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希望舞霓裳的话没错，大荒中的凭空而起的将军墓真的能成为自己腾飞的一个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