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虎翼军
虎翼军，徐小虎也是早有耳闻，甚至对西蜀境内的年青人来说就如雷贯耳一般，因为虎翼军是益州牧鲁章的近卫军，乃是巴蜀地区兵马中的精锐。 虎翼军配最锋锐的刀枪，穿最坚固的铠甲，骑最雄峻的战马，更重要的是，能进入虎翼军，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缘故，粮饷是最高的，升职也是最快的，固定三年升一级，若是有机会上战场，攫取战功则可以更加快速地升官，因此不少人就算挤破脑袋也想进来。不过，虎翼军的选拔也是最严格的，家里肯花钱是一方面，还要你身体强壮四肢健全没有毛病，甚至还要挑剔到要五官端正不能斜眼歪嘴什么的。 郑玄能得到这么个名额，想来家里是花了不少钱的，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只要郑玄在军中待个五六年，回来后就可以在玉柳县谋个好差事，那么这时候花出去的钱，一两年时间也就可以捞回来了。 徐小虎也不禁有些动容了，男儿志在四方，若能上阵杀敌，博取一番功名，也是不错的。只是，只是他有些苦恼…… 郑玄见徐小虎的神情有些激动，想来是有些神往，于是接着低声说道：“我这里还有一个名额，你要不要？” 如同火堆里加了一桶油下去，徐小虎的心顿时被撩拨得火热火热的。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乱世之中，岂不就是男儿施展身手实现抱负的大好时机？ 一代天骄，唐太祖李济民，岂不也是白身起义，最终成就一番宏图霸业？ 郑玄本以为徐小虎会高兴地蹦起来，然后再对自己一番感激涕零，谁知徐小虎只是站起来一下，脸上兴奋的神情一闪而过，然后就又重新坐了回去。 “难道你不想去吗？”虎翼军人选选拔的难度之大，郑玄之前一直是不以为然的，自恃天底下没有用钱办不到的事，无非是钱多钱少的问题，可直到他自己参与之后，才知道这其中的难度之大，对于自己能被选拔上，郑玄也是兴奋得昨晚一夜都睡不着觉，可谁知他现在把这么个天大的馅饼当头朝徐小虎砸下来，对方竟然是如此一副淡然的模样。 徐小虎摇摇头，神情沮丧。 郑玄拍着胸膛打包票：“路费什么的你不用担心，你爷爷腿脚不便，我也可以派个仆役过来照顾，反正你的一切后顾之忧都包在我身上了。再说若是进了虎翼军，我也可以罩着你的。”若说前半句郑玄还底气十足，那么后半句就明显有些漏气了，鲁章的虎翼军都是挑选巴蜀境内的青年才俊，论家世，郑玄家族在玉柳县是响当当不错，但在整个巴蜀地区，却还只是属于三四流的水平，那些真正的豪阀贵族根本就不会把小小的郑家放在眼里；论武艺，郑大少爷只能说是身强力壮而已，但跟那些出身将门以及武林世家的子弟相比，无疑要矮上一大截。 “你有这么好心？” 徐小虎轻轻地一句话，把郑玄弄得是满脸通红，但既然被拆穿了，郑玄也就豁出去了，只见他咬牙说道：“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目的的，你也知道，我精通六略三韬，擅长排兵布阵，即使跟古代名将相比那也是一点都不逊色，只是我重谋略轻武艺，武艺却只是属于中等，所以我想与你前去，你我兄弟二人一文一武，想必很快就可以在虎翼军中出人头地，建功立业，到时我俩一同衣锦还乡，岂不羡煞他人？” “精通六略三韬，擅长排兵布阵，武功属于中等，不对啊？” “哪里不对啦？” “你岂止这些，我明明记得你明明是弓马娴熟，尤其喜欢冲锋陷阵，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如同探囊取物的无双猛将啊？” 呃，饶是郑玄脸皮再厚也要红脸了，于是他连忙转移话题，“赶紧收拾东西吧，我们现在就走，马儿就在村外等了。” 徐小虎斩钉截铁地回道：“不去！” 郑玄的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突出来了，大声道：“为什么？” “我不想去！” “你少骗人了，难道你的一身好武艺，就白白浪费在这里？” “嘘！”徐小虎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朝屋里看了看，确认里面人没动静后，才松了一口气，转回头对郑玄小声说道：“你轻点声，爷爷还在睡觉，不要吵醒他。再说，我哪里会什么武功啊。” “我明明看见你徒手打跑七八个山贼的。” “你看错了，乡下人哪会什么武功啊，只是些蛮力而已，我没告诉你吗，我是天生神力的。” 徐小虎和郑玄的相识有些意外，前年徐爷爷病了，请郎中花光了家里积蓄，导致家里没米下锅，于是老徐便让徐小虎去镇上典当东西换些钱回来，走到半路的时候，碰上了遭人围劫的郑玄。 当时的郑玄还是比较sao包的，简直就是一花花公子，踏春便踏春，还带了三四个貌美小娘子以及五六个仆役，浩浩荡荡地出来游玩，一点也没感觉到自己的高调已经引来了一帮山贼的注意，等他反应过来之时，好几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虽然徐小虎看不惯郑玄这种浪荡公子，只是出于侠义还是出手救下了郑玄。 郑玄这人嘛，花心是花心了点，但心肠还是挺好的，徐小虎对他有救命之恩，他自然是感激涕零想着找机会报恩，虽然徐小虎并没有什么私心在内也不会要求什么，但一来二往的，两人便熟识了。当然大部分都是郑玄贴上来的，徐小虎对于这种公子哥还是有保持一些距离的。 郑玄冷哼一声，脸上贴满了不相信，“是吗？要不我找几个人陪你练练？” 徐小虎惊恐万分，拼命做手势让郑玄降低声音。 这下郑玄可总算抓住徐小虎的死xue了，于是他故意大声嚷嚷：“徐爷爷有在吗？晚辈郑玄来向您请安来了。” 徐小虎连连朝郑玄作揖，示意放过自己。 郑玄低声道：“你答应还是不答应？”眼瞧徐小虎依然犹豫不决，于是他咳嗽几声，做足了腔调，准备来个更大点声的。 徐小虎举起双手，表示投降，郑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小样，还以为真收拾不了你？哥还有很多招术都还没使出来呢！ “不过……” 徐小虎的这一句“不过”很快惹得郑玄是横眉竖目，要反悔是不是？只要你敢说出来，我就敢喊出来。 “容我再考虑一下，起码我要和爷爷好好商量一下，如何？” 郑玄好爽地回道：“没问题，多久？” “一个月！” 郑玄没有回答，而是嗤之以鼻。 “十天？” 郑玄一撸袖子就要扯开嗓子喊。 “五天？” 郑玄竖起右手食指，“我只能我给你一天时间。” “那就三天。” “不行。” “三天，就这么定了，不行的话，爷爷就在里面，你进去说吧，爷爷耳朵不好，我怕你在外面喊他听不见。 徐小虎使出了鱼死网破两败俱伤的招式，郑玄自然也要好好掂量掂量，若是把徐小虎惹毛了到时一拍两散，对自己也没什么好处。 “那就这么说定了。”郑玄的目的终于得逞，高兴地说道，“好不容易来一次，你是不是要带我参观下这小黄村的风光啊，虽然是穷乡僻壤的，但我这一路行来，感觉这里还是有些绿意黯然生机勃勃的感觉……” “滚！”这个字便是徐小虎对喋喋不休的郑玄的回答。 “也对，我要回去赶紧行乐，以后到了军营里可就没这么潇洒的日子过了……”郑玄说完，快速溜出小院。 徐小虎直待郑玄一路小跑的脚步声消失，才缓缓起身回房，房子很小，走进去便是大堂加厨房，再里面是爷孙俩住宿的房间。 老徐不知何时已经醒了，此时正脸色严肃地坐在饭桌前，完全没有平时的和蔼之色。 “爷爷，家里好像没有酱油了，我去买点。”徐小虎见形式有点不对头，急忙找了个借口准备溜走。 徐爷爷语气严肃：“站住！” 徐小虎急忙收回刚迈出的脚步，满脸堆笑地说道：“爷爷，有事？” “听说你要准备去参军？” “没有的事，郑玄那小子乱讲的，爷爷你不要相信。” 爷爷点点头，“那就最好，记住，你要当兵，除非我死。” 徐小虎浑身一震，连忙道：“小虎不敢，小虎愿在家里伺候爷爷一辈子。” 徐爷爷没有再说，转身回里屋了。 徐小虎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感觉一个人好无趣，也便出门了，当然不是打酱油，而是沿着村西头的小路往山上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