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涅槃化蝶

    天寒这一掉进水里，喷出的血，足足有半丈多高，坠回潭中，一下子就把潭子染红了一大片，同时，天寒全身的骨骼尽碎，筋脉十成断了九成半，实际说来，天寒这是死得不能再死的了，但是冥冥中自有生机，就在谷中的十余天里，天寒天天吃那几个果子，竟是那罕世奇珍——朱果。若是武林中的内功高手得此十颗果子，服用后一番运功，收纳到自身，足可使气血雄厚不息，平白得那几十年的功力。这十余天来，天寒吃得早已不下百颗，只因天寒并不识内功功法，多数药力只好用作疗伤果腹后自然流散浪费了，但尽管这样，百余颗下来，天寒的体内早已不经意间积聚起一股能量。这不，只因这一股雄浑的能量，死死地守住天寒的心脏与大脑，在这两个地方被冲击就要破裂时悍然在外面形成一层薄薄的保护膜，抵御住了刹那间来回近乎数十次的猛然冲击，这才让天寒缓过了这一次高空坠落的冲击，有了一丝生机。只是虽然如此，其实也是险之又险，正因为抵御冲击的保护膜在冲击结束的时间，早就被消耗得再经不起一点攻击，也就是说，若冲击再强点或久点，天寒就真的没了。

    然而，天寒现在的情况也好不了那里去。说真的，这一潭子的水，若是有内功根底的人，外加能无惊无险好好地浸一次，还真是一个天大的造化。这一潭玄寒心水，冰寒透骨至极，却又暗合“物极必合，阴阳转生”之理，若有外力驱动吸纳，自然会生成一股股精纯至极的纯阳真气，吸纳体内，其间的好处，可真是不计其数！但是，天寒这个小子，一无内力，二又重伤，三加昏迷了过去，这一次，非冻成冰渣了不可！

    不过，又不得不说那个机缘巧合。也许会有人说了，哪里有这么多的机缘，那么多的巧合，然而，事实却不轮到你不信，纵观历史就知道，世上多少事，就在这般巧合之间，悄悄地拐了个弯，之后就面目全非了。君不见，荆轲刺秦，若是成了，六国未必尽归秦；君不闻，诸葛谋事上方谷，但非天雨，三分不属晋。且不提这些，说回天寒。天寒的机缘巧合在哪里呢？刚不正好，正在于他掉的，刚好是在潭的正中心。

    原来，天地间总是讲究阴阳调和，至阴处必有至阳之物与此调和。这一潭子玄寒心水，正正在潭的中心凝结成了一颗纯阳暖玉。天寒这一跌，刚好正好胸口就撞在了这一颗纯阳暖玉之上。要知道，这玉虽说是固体，但至阳便清，此玉之轻，世间少有，加以这潭玄寒心水，其质极重，这玉竟是浮在潭心上，无所凭借的。这才只因这玉凝结了千年，若能过个万年，便可脱离水的承托，直到在虚空中飘浮，无踪无迹。可是，这玉碰上天寒，便是注定没那缘分了。且看此玉，通红瑰丽，透着幽幽光芒，柔和，毫不耀眼，正合玉的“谦谦君子”之义，其内有玉髓流转，自成脉络，再观其外形，隐隐间，是一个人心模样。

    天寒撞在这一颗纯阳暖玉上，那一撞之力，刚好激发了其间的能量，使其散发出暖暖的气息，从胸口心脏透进去，循着心血流往全身，不仅解了从四肢进入的寒气，慢慢地，再带动了潭子的寒气，以天寒为中心，成了一个阴阳循环，而且，时间越久，寒气越烈，纯阳暖玉散发出来的热力就更是炽烈。慢慢地，天寒全身，一时冰晶覆体，一时炽烈如火，直蒸得四周冒气。

    忘了时间的迁移，天寒慢慢苏醒了过来。一醒过来，天寒就感到透进灵魂的难受，太难受了，全身上下，一时感到冰寒透进骨髓，连思维都被冻住似的，一时，冻僵的神经都没来得及告诉自己冷是什么滋味时，像被熔岩浸没的炽热就燃烧遍全身的痛感。

    “我是进了地狱受罚了么？”天寒以为自己死了，深感死亡的痛苦。但过一会儿，当他认识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他想的便是，还是死了好。天寒拼了命想要挣扎，只是他根本动都动不了，他连控制他一下神经都无法做到，他只能麻木地感受一切冷与热带给他的痛苦。是的，他很清醒，这冷热的刺激让他连昏迷都成了奢望。因为之前他的骨骼与筋脉都毁了，虽说这玄寒心水与纯阳暖玉对他的折磨极大，但其间的生成的阴阳能量却在缓缓地极其完美地修复着他的骨骼与筋脉，慢慢地把天寒打造成一块绝世璞玉。呃，当然那修复带来的麻痒感是必定有的，然而，这一次的机遇还给天寒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直至改变了天寒一生，让他走上了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这个以后会慢慢说到的。

    又仿佛日子以天计算地过去了，一天，两天，三天，四天，五天，天寒期间多数是醒着的，时间久了，他也麻木了这份痛楚。到了第六天，热力与寒意开始消退，可是天寒还是动不了。第七天，第八天，冷热开始毫不明显了，消退到难以察觉的地步，若不是天寒依旧感到有东西在进入他的体内，且把他牢牢禁锢在原地的话，他都感觉不到还有东西在。直到第九天，第九天，一切都回来了，甚至之前所有的总和加起来都要来得剧烈，天寒那早已麻木的神经都被刺激得受不了，昂头大叫大喊，潭里的玄寒心水在天寒周围形成了一个漩涡，天寒怀中的纯阳暖玉也散发出无比耀眼的红光，炽热如阳，然而，最为可怕的是，这玉竟然慢慢融化，贴在天寒的心脏处，一丝丝地往里渗，而玄寒心水中蕴藏的寒流则是汹涌到连rou眼都可见的波纹，蛮橫粗暴地往天寒全身一百零八个大xue里钻，一道道血箭从天寒周身一百零八xue处激刺而出，又被漩涡带动，硬生生在天寒身周形成了一个血漩涡。

    天寒痛喊，喊得声嘶力歇，最后，终究再次昏了过去。血漩涡慢慢压迫，越来越小，到最后，居然把血液再从周身xue位逼了回去才消失，而纯阳暖玉也悄然不见。整个水潭波浪不惊，清澈无比，再不见之前寒雾弥漫潭上的景象，而天寒，也静静地飘在潭上，浑身**，通体无伤无痕，好像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似的。

    此时，伫立在入口边上整整站了七天的白猿却好像觉察了什么似的，仰头长啸，泪流满面。一切，这一切，都在平静中，埋下了他日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