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黑夜杀戮（三）
届时正是丑时，大雨倾盆，依旧不见变小。而从屋顶上看去，远处的火光却时而连成了线，蜿蜒不断，时而分散四周，似星光罗布。不得不说，看起来，这的确很美，但在场的人都知道，这里面暗藏杀机。当这一条火线聚成一团的时候，就是一个势力被攻击，再散回一条火线的时候，就是一个势力被灭掉了。 叶清在屋顶处静静地看着，心中默默思量了一下，对身旁扶着他的王端之说：“看来，这一仗比我们想得更难打。” “的确。”王端之也神色沉凝地道：“他们从攻击一处势力到结束战斗，时间竟不过半个时辰，刚刚那个是城东的天东阁吧，那个在依附云氏一族的势力中也是一流的。可能是有心算无心的关系，但无论怎么说，对方的确有那个能量。” “嗯。”叶清想了一下，又指了指火光处，说：“我相信，他们不止这么多人，这火光的密度，不过一千之数，也就是说，他们还隐藏着实力，起码对方是想干扰我们的判断。” “但问题在于，这样做，他们这会让其余十二路势力正视起来，要知道，这些人都不是普通人，在绝对的实力上，他们一定会正视起来的。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为何不隐藏实力，小心行事？”王端之手摸下巴，思考道。 “的确这是值得注意的问题。分两个方面去看，足足可以得出两个结论，要么很好，要么很坏。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全部实力，就代表，这里面有他们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而这一点，无论如何都不是他们可以依仗的东西，反而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地方；但反之，如果这非他们完全实力的话，也就是，我们对其实力的估计是错的，甚至可以更可怕地说一句，他们对我们的打算，就是想我们合作，进而一围而歼。这两个可能，不能错，一错，满盘皆输！”叶清脸色凝重地道。 王端之沉吟了一下，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叶清说要下去了，他点了点头，把叶清送了下去。回到地上后，二人把这个跟王老说了。王老也脸色凝重了起来。 三人不语。清漩站在叶清身后，也默不作声。王、通二人，站在角落里，也默不作声。 气氛好像沉凝了的样子。突然，叶清笑了，清漩突然也微笑了起来。只见他站了起来，转身出了门站在了门前，王端之也起来跟了上去。 叶清扭过头跟王端之说：“很可笑对么？我们居然怕了。” 王端之愣了一下，突然大笑了起来，“对对，我们什么准备都做好了，剩下的，只要做自己能做的就好了。怕什么？” “嗯，的确。不管对手是藏私，还是有所顾忌。我们的计划还是一样，想方设法，活到明天黄昏，保有一定实力，响应城外的攻势，决战！” “那么我们本来要怎么做，就还是怎么做？” “不错，按原计划。无论对手有什么图谋，让自己聚集多点实力，总是无坏的。就这样做吧，集中全体力量，跟在对手身后，意图救援突围出来的人。” “其实一定只能救突围出来的那一部分么？没有办法完全救出来？” “不能，”叶清冷酷地说，“就算有，也不能做，因为这样的损失太大了。而且跟着别人后面去做事，本来风险就不小，一个不慎便可能全军覆没，能把突围出来的人带走就已经足够冒险了，更勿论说突进去，救出来了，这的确是不可能的。” 王老跟着出来，说：“端之，你别想了，这无关仁慈不仁慈的问题。不说我们实力确实不足，就算是可以，但救出来之后呢，他们能听我们指挥么？接下来，是一个艰难的战斗，我们一定要有足够的话语权，我们一定要有能控制的队伍。如果我们一念之差，却救出来一批不能被我等控制的人，到后来不过是一场灾难，被人消灭而已，到时全员覆没，不是事与愿违么？瑞之，你的确是一个仁慈的孩子，但你还是要知道，仁慈，也要看最终的结果的。” “好吧。”王端之只能道，“但事实上，怎么做才可以把人救出来？” “很简单，诈。” “诈？” 一刻钟后，叶清、闻叔一行，齐齐出现在王氏门外。只见叶清一挥手，一行人出发，直奔掌柜的酒馆。 一路上，小心提防，好在对手的布防还没完成，也没遇上人。到了掌柜处，把清漩安置好，然后一群人，以五十人为一队，分为王老、王端之与掌柜、叶清两行，静悄悄地出发。剩余的人，都藏在酒馆里不提。 且说叶清一行，马不停蹄地奔向玄松道那处。 一路上，小心前进，路上空无一人。约走了一里左右，掌柜突然叫住叶清：“叶清，前面有人！” “嗯？多少人？” “不多，二十人左右。” “很好，不算多，有信心么？” “当然。”说着，掌柜一笑，一闪身，跃上屋顶，无声潜行。闻叔也展开轻功，连着另外二十名轻功好手，一同跟了上去。 通叔向前两步，站在叶清的身侧，叶清带着剩余的人马，进了一个小巷里，静候着。清漩在旁边，手里无意识地卷着衣角。 不一会儿，掌柜等人回来了，身上都换了一身衣服。叶清看着，笑了，“干得不错，还差三十件。” 掌柜爽朗一笑，“没问题。有这身衣服在，到时就不用这么潜行过去，直接走过去，暴起攻击就好了。不像刚刚，反应再慢点，他们就能发出警报那般危险了。” 闻叔走回叶清身侧，说：“公子，对方确是精锐，而且是军队中的精锐。以小组为行动单位，被袭刹那有结成阵势的迹象。” “嗯？”叶清沉声道：“这般说来，还真的有蹊跷。”闻叔没有答话。叶清也没有说什么，暗暗地想：“照理，再厉害的强盗，也不可能有这般军阵之法。难道，这里面有阵法大家？但这般的素质，一种死前也得发出警报的信念，绝不是普通强盗可以练成的，哪怕是再多的训练，都不可能。臭猴儿究竟是什么人？而这些人，若不是强盗，能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