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作客
提着一堆零食来到这个女人家门口的时候，我还是很友好地敲了门。虽然我可以敲开门或者用枪蹦开锁，但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友好的访客应该做的事情。 显然，打开门的时候她很惊讶也很惊恐。 我很友好地用脚别住门以防她关掉，同时也很友好地对她微笑着。 这样子僵持了许久后，她还是放我进去了，我想，她的待客方式并不友好。 当然，我知道，她应该是恨透了我的，或者怕透了，所以受到这样的对待我也并没有感到吃惊或者不悦。 我看到小女孩一直躲在一个房间门后偷偷地看我，显得很害怕。 我对小女孩笑了笑，说：“乖，你在房间待会儿，叔叔有话对mama讲。等叔叔走后，这些好吃的都是你的。”说完，我扬了扬手中的零食。 女人深情地看了一眼小女孩，仿佛是在看最后一眼，然后对小女孩说：“翠翠乖，叔叔不是坏人，mama和叔叔说几句话，翠翠先在房间待会儿，记住不要开房间门，mama一会儿可能要离开家很久，翠翠要照顾好自己。。” “你说多了。”我对女人说。 我看了看小女孩，然后温柔地轻声对她说：“翠翠乖，mama不会离开家，叔叔很快就走。” 小女孩没有说话，半信半疑地关上了房间门。 “你来得很快。”女人对我说。 “还好。那些黑道没在你家保护你吗？”我问。 女人摇了摇头，说：“他们不帮我了。” 这是在我意料之中的，毕竟，没有足够的钱，黑道也是不愿意趟这么深的浑水的。 也许是由于惶恐，她的眼睛泛着泪，这一下子让我想起了曾让我失眠的那个画面，脑海里曾挥之不去的那双泛泪的眼，如今再次看到，心里五味杂谈。 “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说了这么三个字。 女人慢慢闭上眼睛，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 “动手吧。”她说。 “说实话，在我看来，你是该死的，你丈夫是无辜的。”我说。 女人闭着眼睛点了点头，眼角啪嗒啪嗒滴着泪，满面凄凉。 “但是我来，并不是想杀你，你男人是在我任务里的，而你不是。我只会在工作的时候杀人，不会因为私心杀人。况且，连你也走了，你们的女儿怎么生活。”我说。 女人惊讶地一脸不相信地看着我。 “我来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真的想杀我，你现在动手，亲自杀了我。”我补充道。 女人一脸疑惑地继续看着我，没有说话。 “没有什么原因。”说完，我把匕首给了她。 她颤抖着接过匕首，像接过了一个核武器似的，然后捧着匕首看了很久，接着，抬起头看着我，问：“这是杀我老公那把吗。” 我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惊讶之余，只是点了点头。 在我点头过后，她愣了一会儿，突然将匕首刺了过来。 我迅速躲开，MD，她还真捅我啊。 不过我发誓，我这躲开纯属条件反射。 她拿着匕首，看着我，讽刺地笑了笑，然后瘫坐在沙发上，匕首落在地上，Duang的一声。 “你可以再试一次，刚才不小心躲开了，不好意思。”我很尴尬地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瘫坐在沙发上，想着什么。 我也沉默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许久，她终于开了口：“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求求你，请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 我知道我现在说这种话是不应该的，因为她也是一个受害者，但我还是说了出来，“我理解你现在的感受，但是你现在的感受，同样也是被你杀害人的家人早已承受或正在承受着的。你和我一样，都是个罪人。” 扔下这句话后，我就走了。 走之前我看到窗帘下面露着的一双黑色男士皮鞋，很明显窗帘后面有人，呵呵，我想这位女士也着实低估了一位职业杀手的观察能力。 不过不管窗帘后面这个人和这个女人或者这件事有什么关系，既然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 出现，我也没什么兴趣去探索，所以我还是没做出任何反应地离开了她家。 近期的人生似乎特别狗血，总有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出现。 但是很显然，如果没有狗血，我也就无法将我的故事记录下来。 回到家里，总算舒了口气，安静地依靠在沙发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有点想念姚菲儿，她刚走的时候，家里还留有很多她曾住在这里的“证据”，比如空气中的香水味，洗脸池里掉落的几根的碎长发，遗忘洗漱台上没有收走的睫毛膏，甚至还有那惨不忍睹的大姨妈纸。 可是如今，这些痕迹都一点一点慢慢消失至几乎不见。香水味早已淡去，碎长发也早已进了垃圾桶，睫毛膏被我梳腋毛玩了，大姨妈纸早就不知道被哪个无聊的进过我家的变态黑道小弟偷走了，反正我没有清理过它。 这一切消失的就像姚菲儿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我甚至对于这里曾经住过一个漂亮女生都感到有点不可思议，好像那只是一个梦，只是庄周梦蝶，我搞错了记忆。 姚菲儿的房间我一动都没有动过，虽然她的房间里已经没有了玩具娃娃，没有了化妆品，虽然我分不清那究竟到底是不是一个梦，但是每当看到这个房间，我总会想起她，想起这个分不清是梦是醒的女孩和故事，我甚至会每天打扫她的房间。 而我自己的房间我都懒得打扫，所以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那个现在没人住的房间里的灰尘比我房间灰尘还少。 想念也只能是想念吧，我们之间注定不会有什么后续故事。 我喜欢那句歌词：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