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吴大壮
中州府顺天城，紧靠蒙天府毗邻日照城，是拱卫天都京城的北方屏障。这座城市以皮货贸易而出名，每年都会有来自北部草原以及利西亚王国的猛兽毛皮集散于此。 大乾四大世家之一的司徒家虽然老家在蒙天但长期盘踞于此，几乎垄断了此处五分之一的市场份额。若说大乾谁人的财富敢于跟东海府的东方世家相比，那司徒家绝对是当之无愧。 当代家主司徒辉是个并不体面的瘦小老头儿，平日里若是走在路上，一个猛子扎到人群之中怕是费尽眼力也休想找到他。 就是这么一个外表稀松平常的老头儿，手里却拥有着通天财富。加上他的家族子弟充斥了六部之一的工部，专司朝廷的大型土建，这其中利用职权之便贪墨的财富更是无以计数，再加上其胞妹是当今明轩皇帝的偏妃，所以在这遍地生金的中州顺天城倒也是土皇帝一般的人物。 只不过，许是他坏事做尽受了天谴，一生只育有一子。此子虽也颇得乃父之传有着一些城府和机智。 可惜酒色一道上的造诣却是太深，故而这位满身挂金缕儿的贵公子，直接让人套上了纨绔之名。。。。 此刻的林钰在顺利进入这座皮货之都后，牵着黑旋风寻得一处酒楼打尖儿。 吩咐小二为黑旋风准备上好草料后，自己带着怀里的小白踱到酒楼前厅，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要了些酒食慢慢吃了起来。 中州的饭食以面食为主，菜色突出一个甜口儿。林钰自小生长在西南开元府，那里的人们饮食上偏重咸和酸。 面对着完全有别于家乡的特色饭食，林钰倒也没有什么不适应，反而慢慢品尝起来。小白闻到菜香不由从林钰的领口露出了小脑袋。 “小白，尝尝这糖醋丸子，呵呵。”林钰夹起一筷子菜肴送到小白的面前。 “这位兄弟，拼个桌子可好？”就在林钰看着小白小小的爪子拿着丸子快速啃吃时，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声音的主人是个皮肤上泛着油光儿的黑大个儿，林钰一时间倒以为此人是个猎户也说不定。 “恩？哦，这个自然可以。”林钰看着眼前的黑大个儿，自然知道出门在外与人方便于己方便的道理。 “哈哈，谢啦。小二，给俺拿十个馒头，再来二斤牛rou来。”黑大个儿大刺刺的往林钰对面一坐，洪钟一般的声音顿时响了起来。 林钰看着眼前的粗鲁汉子，不由想起了以前在草原上遇到的那个勒特儿，虽然跟自己有过节，不过认可了自己的实力后，在杀场之上还救过自己。这样的人直接，也许很坏却并不jian诈。 想到此处，林钰也不着急吃饭，端起茶杯放到嘴边，饶有兴趣的打量起他来。 “小哥，你长的这般俊俏，一个劲儿看我大壮干嘛？”黑大个儿见林钰老是盯着他看，不由有些不满。 “噗嗤！”林钰听到此人居然叫大壮，一口茶顿时喷了出来。 “你！俺就叫吴大壮，有什么不妥吗？”黑大个儿有点生气了。 “哦，没事没事。令尊给你起的名倒也很是合适。”林钰见对方生气忙出声解释。 “那当然，俺爹说啦，叫这个好养活。”黑大个儿没听出林钰话里的意思，只是见对方称赞自己的名字，倒是颇为洋洋得意。 “客官，您的馒头和牛rou。”店小二熟练的将食物送上，一转身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呜，咕哝！”见食物送上，吴大壮顾不上林钰的目光，三五口之下顿时将两个馒头咽到肚里。 “呜，这里的馒头不好吃，怎么甜个囊囊的，还是家里的好吃。”吴大壮咽下嘴里的馒头，一筷子夹起几片牛rou扔进嘴里。 “扑！怎么连牛rou都是甜的。”吴大壮眉头皱了起来。 “呵呵，这里的人们以甜食为主，刚才店小二没跟你说吗？”林钰也是今天进店点菜之时才被店小二提醒才知。 “俺今天才进的城来，哪里知道这里的人们都跟娃娃儿一样爱吃甜的。”吴大壮看起来没什么心眼，大嘴巴一张就把自己的底儿给交待了。 “呵呵，那咱们倒是一样。敢问兄台是哪里人氏？又去往何处啊？”林钰见此人颇为憨厚，不由心中生出好感。 “俺家在蒙天日照州的一个小山村里，俺这次出来是去金剑门拜师的。”吴大壮虽然不喜这里的饭食，但嘴巴却是一直没闲着。 “哦？”林钰剑眉一挑，想不到此人竟然跟自己是一道儿的。。。。 “各位大爷，今天我父女二人来到此处，借着贵宝地给各位唱个小曲儿助兴，若是唱的还算可以，就请各位赏个小钱儿，谢谢了。” 林钰还未开口，一道老叟儿的声音响起。 不一会儿，弦子之声响起，一个颇为好听的女声就着手里的竹板儿袅袅传来。。。。 “小房之外， 叨念起我娘好伤怀。 本是今日将娘来拜， 我哭哭啼啼泪哀哀。”。。。。。。 林钰寻着歌声一看，只见一个一身青衣容貌颇为清丽白净的少女张口将西南一带的一出词牌莺莺唱出。 林钰自小也听薛峰没事了唱上两嗓子，不过比起师傅的破锣嗓子，眼前少女清脆的嗓音竟是天籁一般动听美妙。 “好！” “不错！”。。。。 单调的弦子和少女的歌声虽不是绕梁三匝，但依旧得到了食客们的叫好之声，纷纷掏出铜钱碎银放在笑嘻嘻的老头儿手里。 甚至连一直埋头狠吃的吴大壮也停下了嘴巴，仔细的听起这民间广为流传小曲儿。 就在人们叫好打赏之时，嗖的金光一现，一锭金子突然飞到那少女面前。 “恩？”林钰和其他食客一样，顺着金子飞来的方向向着楼梯处看去。 这间酒楼前厅共分三层，一层大堂供应贩夫走卒，二层则是独桌给一些肯花钱点菜的主儿了，至于三楼则是雅间专门伺候有钱之人。 林钰虽然也有足够的银钱去三楼，不过他为人不喜铺张，而且二楼这里鱼龙混杂更能见识市井百态。只是他不明白，吴大壮这种只点馒头牛rou的粗人为何也跑到二楼来了。 通往三楼的楼梯上行下几人，为首一人一身绫罗绸缎，方脸大眼，一看便是公子哥打扮。其他几人，观其神态便知是以这人马首是瞻。 “小娘子长的倒也俊俏，你也别在这里唱了。跟大爷回家去，大爷保你吃香喝辣。”公子哥手里折扇一摇，也不理旁人投来的目光，径直走向那唱歌少女面前。 “公子，奴家只是在此卖两句嗓子，恐怕不入公子耳朵。好意心领，但这银钱我看还是不必了。”少女看也未看公子哥扔来的金子，转身收拾物件儿便要行出。 “慢！”公子哥一步上前抓住少女的玉腕儿。 “公子这是作甚？”少女微一挣脱见拗不过对方的力气，只好不再挣扎。只不过，那如水的眼眸中悄悄闪过一丝利芒儿。 “光天化日调戏民女。” “真是不知廉耻。” 人们看到此景纷纷声讨，这种青天白日轻薄女人的事情，显然激起了民愤。 “恩？都给老子通通住口，知道他是谁吗？顺天司徒家的大公子，你们谁再恬燥儿？不想活了不成？”公子哥后面一人突然对着食客们大声吼道。 “司徒？他是司徒宇廉！”人们听到对方的身份，立马闭上了嘴。在这顺天城混生活，谁能不知道大乾四大家族的大公子，呆霸王一般儿横行乡里的司徒宇廉司徒大公子。 “小娘子，我司徒想要的东西，哪个敢说个不字？我劝你还是乖乖跟我回府，免得连着那老头子一起无法自在。”见人们乖乖闭嘴，司徒宇廉的脸上戏谑之意更浓。 他司徒宇廉贵为司徒家长子，顺天城里几乎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些年被他强抢霸占的女人更是不在少数，可惜他司徒家势大，受害者们也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任他胡为。 “公子，你快放手，你这般行事，难道没有王法吗？”少女嘴上说着，眼中却是利芒更盛。 “王法？在这顺天城，我司徒就是王法！”司徒宇廉手上一用力气，少女顿时向着她的怀中栽去。 少女右手一紧，三根闪着蓝光的长针悄悄附上手掌。 嘭！就在少女即将跌入司徒宇廉怀里的一瞬，斜刺里一个高大的身影闪过，厚实的肩膀直接撞上司徒宇廉的胸膛，一下将他撞飞了出去。 “大胆儿！哪里来的混蛋，竟敢袭击司徒公子？”其他几人见有人将司徒宇廉撞开，忙上前将那人围住。 “恩？”林钰一看，那场中之人不正是吴大壮吗？ “快去通知城防大人，就说司徒公子受袭，叫他带兵前来。”一旁闻声而来的掌柜转身吩咐店小二。 这些话落入林钰耳朵里，他知道若是将那些官兵引来，以司徒家的势力，吴大壮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谁让你帮忙了。”见自己的偷袭落空，少女忙出声斥道。 “俺爹说了，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姑娘，你别怕，有我吴大壮在，他们休想伤你。”吴大壮头也没回，对着其余几人说道。 “噗嗤！”少女听到吴大壮的名字，不由笑了起来，那一股颠怪之意也随之消失不见。 真是一笑百花开啊，倒在地上的司徒宇廉正好看到少女的笑容，心中将其霸占的邪念更胜。腰上一使劲儿，从地上站了起来。 “上！都给我上！把这个不长眼儿的东西好好教训一顿。”司徒宇廉出声叫道。 吼！几人一声喊叫便向着吴大壮扑去。 这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物倒也有些花架子，许是从小也练上几招把式。而且一看就知几人平时一定经常干架，围着吴大壮打起来颇为默契。 反观吴大壮，虽然身强力壮，却是一副街头泼皮的混乱打法。刚开始还能凭其武勇占据优势，可是没几下子便被人逮到空挡一腿撂倒。 几人一拥而上对着地上的吴大壮拳打脚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