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百世轮回
黑暗的空间中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一天，两天？ 亦或者是一个月？两个月？ 在这片黑暗的空间中，背负遮天蝠翼的伊利丹如同一尊来自洪荒的雕像一般静静的盯着叶衡。 在这段时间中，叶衡的意识不知被打散重聚了多少次，原本丝丝缕缕的黑气如今却是越聚越多。 隐约间，似乎可以在叶衡周身看到一片缭绕着的黑气海洋！ 这黑气海洋疯狂的翻滚着，一股滔天般的暴戾、嗜杀、阴邪的灵魂气息从中扩散而出。 叶衡的表情定格在那狰狞的神色，只不过野兽般的怒吼早已消失，如今的叶衡灵魂体更为凝实，已不似先前那般透明…… “算算时间，现在差不多也该醒了。” 伊利丹喃喃自语。 仿佛为了印证伊利丹的话，不过片刻时间，只见叶衡周身缭绕的浓郁黑气猛然回缩，纷纷钻进了体内。 泣！ 叶衡再次发出一道厉啸！ 啸声凄厉可怖，如同千万厉鬼哭泣！ 叶衡似是在承受着极端可怕的痛苦一般。 半晌之后叶衡神色渐渐平静，那紧闭的双眸也缓缓睁开…… “小子，你的承受能力很差，但是意志力勉强达到了强者的标准。” 伊利丹淡然的话语中带着点赞赏的味道。 然而叶衡闻之却是差点吐血！ 这种意志力叫勉强？承受能力差？那种撕裂灵魂的痛苦换你来试一试？ 叶衡在心里狠狠的吐槽着伊利丹，不过明面上可不敢这般说。 “小子，细细感悟一下你这段时间的收获吧。” 伊利丹弹了弹手指，轻声说道。 叶衡闻言连忙闭上双眸，心神合一开始感悟这几天的收获…… 当叶衡心神沉入灵魂深处时，却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雾蒙蒙的天地之中。 叶衡环顾四周，发现在不远处的迷雾中隐约有一扇黑色巨门！ 叶衡缓步朝着那黑色巨门走去。 这方天地雾气极大，入眼白茫茫一片，视线受到极大的阻隔。 雾气疯狂的翻滚着，能见度仅有两米左右。 可诡异的是，在这种茫茫大雾中，叶衡却能看到那扇颇远的黑色巨门，着实有些奇怪，所以叶衡没有犹豫直接朝着那黑色巨门走去。 不消片刻，叶衡已经来到了那黑色巨门前。 望着这古朴的黑色巨门，叶衡伸出手来试着推了推。 吱呀~ 仅轻轻一推，那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黑色巨门居然就这般开了…… 一股洪荒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叶衡缓步走入门中，入眼是一个圆月般的银色光球。 那银色光球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静静的悬在半空中。 叶衡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惊异好奇和疑惑纷纷涌上心头。 突的，那银色光球微微颤抖了下，而后便化作一道银色的光束，飞入了叶衡手中。 霎时间，叶衡被浓郁的银色月光所包裹，一股洪荒古朴的气息荡漾而开。 “灵魂类秘笈，灵魂夺取……” 一道苍老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响彻而起…… 不知过了多久，当叶衡睁开双眸之后正好跟伊利丹那对阴森的鬼火双瞳对视在一起。 “收获了什么？” 伊利丹眼瞳森森鬼火跳动着，如同九幽传来的声音充斥着这片空间。 “灵魂夺取。” 叶衡眼神复杂的轻声道。 伊利丹闻声点了点头，见到叶衡面色复杂，顿了顿接着说道：“若想短时间强大自身力量，灵魂夺取这个秘笈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叶衡闻声蠕动了下嘴巴，可最终还是没有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灵魂夺取，是灵魂类的功法，灵魂类的功法别说在叶家，哪怕放在整个乌城甚至是域外之地都是无比稀罕珍贵的！ 可叶衡得到这般有价无市的功法却没有任何激动的心情，原因则是这灵魂秘笈邪恶无比。 灵魂夺取，顾名思义，乃是一种吸取他人灵魂的邪恶秘笈。 叶衡自灵魂传承中得知，这种秘笈可以将低于自己修为之人的灵魂强行扯出身躯，将其灵魂转化为自身力量。 而修炼至大成之后，心念一动，方圆万里所有生灵魂魄将会完全被叶衡夺取！ 叶衡终于知道伊利丹是如何将他所战胜过的所有对手变成自己力量的一部分了，方才对于伊利丹的敬佩之情此时却是荡然无存。 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恐惧。 这则秘笈，恐怕便是伊利丹的核心功法了。 叶衡只要想想伊利丹曾生生炼化了成千上万生灵的魂魄，便是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寒意！ “小子，强者一途成王败寇，正邪之分自古以来便没有明确的规定，只要你实力够强，世人便奉你为王！” 伊利丹似是看出了叶衡所想，双眸紧紧盯着叶衡缓缓说道，声音苍老而悠久，如同来自远古蛮荒…… 叶衡闻声只是点了点头却没有说什么，虽然伊利丹所说倒也有几分道理，可叶衡一时之间还是无法接受这看似邪恶无比的秘笈。 伊利丹眼瞳内跳动的幽幽鬼火盯了叶衡良久后，道：“实力的强大不仅仅是修为，还要有丰富的经历，只有阅了人生百态，体会过喜悦、分离、孤寂和痛苦，将心境强大到无坚不摧，才能成就天地主宰之位。” “若你想强大，这些种种你必须经历！” 伊利丹声若惊雷，猛然暴喝！ 叶衡闻声微微一怔，眼瞳中似是犹豫，片刻之后眼瞳中那抹犹豫之色缓缓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无比的坚定！ 十载的废物之名，所受的侮辱已经够了！ “来吧。” 叶衡看向伊利丹，声音轻缓却无比坚定。 伊利丹闻声点了点头，而后便缓缓闭住了双眸 只见伊利丹双手合十如虔诚的信徒在祈祷一般，伊利丹周身缭绕的黑气似是受到了牵引一般，纷纷汇聚在伊利丹胸前。 千丝万缕的黑气在伊利丹胸前慢慢凝聚，一个黑洞缓缓出现。 当那黑洞有一人之高，两人之宽时，一股无形的吸力猛然爆发出来！ 仿若能够吞噬万物！ 叶衡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袭来，而后便没有任何反抗的被瞬间扯了进去。 “百世轮回已开启，希望这次我没有认错人吧，时间不多了……” 伊利丹低声的叹息在这方天地缓缓荡开…… 当那天旋地转的感觉消失之后，叶衡方才慢慢睁开的双眸。 入眼之处，是一间简陋的木屋。 叶衡抬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变得奇小无比，宛若婴儿。 试着张嘴，然而出口的叫喊声却变成了婴儿的哭喊声。 原来是从头经历人生，体悟人生的孤寂、分离和喜悦。 叶衡心中已经明了，只有经历人生百态，才能铸造强大的心境…… 第一世，叶衡出生在穷苦农家，成功考取功名，父母安康膝下儿孙满堂。 第二世，叶衡掌握重权，却滥用权力贪污受贿，气压百姓，最终被百姓造反，亡国。 第三世，叶衡从一个小士兵，一步一步成为了一方名将，不安现状之下叶衡反动叛变，踏着累累白骨成就帝位…… 百世轮回如同一个巨大的银盘，缓缓转动着，叶衡在这之中经历人世间的浮浮沉沉，喜怒哀乐。 叶衡的心境也在一点一滴的强大起来…… 黑暗的天地之间，伊利丹双手合十如同一尊磐石一般静静盘坐着，背后遮天蝠翼微微圈拢。 眼瞳中那跳动着的悠悠鬼火阴森可怖，胸前两人大小的黑洞缓缓旋转着，一道道凄厉的啸声自那洞中传出，仿若千万灵魂厉啸。 不知过了多久，当那凄厉的啸声戛然而止时，盘坐着的伊利丹突然动了动。 那合十的双手缓缓分开，胸前的黑洞慢慢消散，再次变为了千万缕黑气缭绕于伊利丹周身。 当那黑洞最终消散之后，只见伊利丹胸前悬浮着一个人影。 消瘦的身形，长发披肩，赫然便是经历百世轮回的叶衡！ “叶衡，醒来吧……” 一道声音自叶衡灵魂深处传来，叶衡眼皮微微抖了抖，片刻后睁开了眼眸，只是瞳孔之中有着些许隐晦的迷茫和不舍。 “叶衡！” 一道惊雷般的声音轰然炸响，震散了叶衡眼眸中的迷茫和不舍。 “很好，你没有在百世轮回中迷失。” 伊利丹话语中带着些许的赞赏。 顿了顿后，伊利丹继续说道：“这百世的经历十分珍贵，等你慢慢消化掉之后将是一比不可多得的财产。” 虽然伊利丹怒风对于叶衡的百世轮回十分赞赏，可是叶衡自己却十分清楚，若不是伊利丹最后一道宛若惊雷般的声音将自己震醒，恐怕自己此时已经迷失在那百世轮回之中。 毕竟那百世轮回那般真实，每一个人生有喜有悲，令人流连忘返。 若是真沉沦在百世轮回之中，恐怕叶衡的灵魂便会消散于天地之间了。 想到这里叶衡只感觉一阵心悸和后怕。 正当叶衡想要说些什么时，突的，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轰然袭来，整片空间似乎要崩塌一般剧烈的震荡起来！ “百世轮回和灵魂传承已经完成，你可以离去了，日后想要找我心神沉入识海便可。” 在那充斥着黑暗的天地崩溃之前，一道声音携带着洪荒般的古朴传入叶衡耳中…… 漆黑的夜幕如泼墨般挥洒整个天际，繁星点点，柔和的月光缓缓撒下。 叶府后山。 叶衡看着天际明月愣愣出神，回想起几日之前发生的事情，叶衡只觉得不可思议 细细感受着体内那比之以前雄浑了几倍不止的脉力，叶衡有着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恍然如梦。 “这么晚在后山赏月啊。” 一道如同空谷幽兰般的声音自身旁传来，一股香风突兀的卷入叶衡鼻翼间。 “你不是也没睡吗？” 叶衡看着身旁的叶洛依，柔声笑道。 “听说…你将叶万宝打伤了？”叶洛依看向叶衡，可爱的眨了眨眼睛道：“衡哥儿，你是不是在潜藏实力啊。” 叶衡闻声心中一阵苦笑，谁愿意潜藏实力背是十载的废物之名啊。 不过伊利丹怒风一事，叶衡并不打算告诉叶洛依，就连自己的父母叶衡也打算暂时不说。 毕竟伊利丹怒风这种亦正亦邪的恐怖存在，是个极不稳定的因素。 “不是我潜藏修为，而是他自己修为不济，被一个废物所打伤。” 叶衡笑着打趣道。 谁知叶洛依闻声却是绣眉一蹙，有些生气的说道：“以后不准再说自己是废物，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看着面前绣眉蹙起，一脸生气模样的小妮子，叶衡打心里流过一阵暖流。 背了十载的废物之名，无论叶衡走到何处总是能够招来讥讽和嘲笑。 在这十载之中，叶洛依倒是从未看不起自己过，反而跟自己的感情越来越好，从那双清澈的美眸中，叶衡从未看到半点的不屑和虚伪。 叶衡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刮了刮叶洛依光滑的琼鼻，而后站起身来朝山下走去。 “这世间何其之大，你我也只局限于小小的乌城，也许我今朝是废物，明日便是那山中猛虎呢？哈哈……” 叶衡淡笑着说道，声音虽轻，但是其中却有着nongnong的万丈豪情。 叶洛依愣在原地，一双清澈的美眸怔怔的盯着那消瘦的背影，轻声呢喃：“山中猛虎么，终于你也不在颓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