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言情小说 - 凤书三国在线阅读 - 3. 商场硝烟

3. 商场硝烟

    当官商果然有许多方便:我跳过市场调查,跳过可行性分析,跳过申请执照专利等等(反正我已经有政府的口头批准),扯面旗子就开始干了——直接步入选址招工。

    只可惜夏口的商业真是相当发达,人流量最好的那两条街上愣是没有一家空着的门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六十多岁,没有子女的老人家的布店,好话说尽,甚至搬出“为了社会和谐安定”这种大话才终于说服人家把店面卖给我。其实吧,若不是老人家非常敬重刘使君,愿意为使君做点事情,我再说一车好话也没用。盘下店面我又得烦仓储:店面后的那间屋子虽然不大,打扫出来后堆个几百斤盐肯定没问题,不过其余的还是得堆政府粮仓里。至于请人,反倒是容易一些;通过糜夫人我从糜家商队挖了一个姓王的老会计和两个小伙子——反正这个小破店三人足矣。老会计的工作经验丰富,只可惜有点固执,而且实在看不上我这个小姑娘。我本来想介绍给他我比较熟悉的运作方式,结果我讲得口干舌燥,他还是没听明白‘流动现金’这个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用的,*啊,工时表啊什么的也不用说了。一番努力无果,我只好郁闷地去研究王老头的账簿。好在汉朝的记账还只是比较简单的入、出、结余单式帐,看懂也不难。不过以后记账都得分行分列,这一点我可是坚持到底。王老头虽然年纪大有点小顽固,但看了样品之后也是同意了——毕竟还是表格形式看上去更清爽直接。除了这些事情,我还没忘记打广告宣传。虽然没有大众传媒,不过在三国这几个月,我散播谣言的技术已然纯熟。等我们终于开张的时候,差不多整个夏口的人都已经知道刘使君要差人开家盐行,贩卖价格便宜的盐给江夏百姓。

    送到临烝的合同终于又送回来了,上面是诸葛亮的画押签名。归鲁肃的那份合约送出去后不过七八天,江东的货就送到了:两条大船载着整八十石盐,一斤不多,一斤不少。二月二十日,刘氏盐行终于开张了。一大清早天才刚刚几分亮,前来观望买盐的群众已将店门口围满了。我本来打算站在人群中观望的,只是周围实在太挤,最后我被挤在一旁,就只看见已经买到盐的男女老少一个个捧着三五斤盐的纸包喜笑颜开地往回走。晚上结账,这一天我们就卖出去六,七石盐。

    店里几个伙计开心得很,我却顿时发愁了。我一个月只有八十石盐的货源,还要留其中一半做军资。怕夏口市民抢购囤货,也怕崔家买断我的货物,我还没敢定价太低,目前仍是二十五钱一斤。但就这个价钱还有如此巨大的销量,我的货能撑几天?

    我先是考虑限量发售,用会员卡的形式,限制客户数量,限制每人每月可以购买的数量。这方法应该是有效,只是在汉朝发会员卡能被接受么?再说,我这盐行毕竟是以政府名义行事的;限量发售这种事情,说不定还会对刘备的民望造成损害。如果不能改变需求那一端,我就必须得在供应一头做手脚——和崔家这场商战看来是打定了。

    第二天我也不去自己的盐行,直接遛达到崔家字号门口晃悠了一整个上午。他们的铺子当真是门可罗雀,一个上午一共十来个人前去买盐。我上前问了问价钱,还是三十文钱一斤盐,一文钱都没有少。“那官府的盐行也才二十五钱,”我忍不住说,想看他们反应。

    不想那崔家的伙计头一偏,不屑地说道,“什么官府盐行,不过是哪家破落商户借个名头行事罢了;这价钱似乎少了,又哪能长久如此;但看他们能撑得了几天!”我脸上堆笑,肚子里早将他们都呸了一遍。果然是颐指气使惯了,什么德性啊!切,玩不死你们我不姓贺!

    我再一次找到了庞统,死皮赖脸地求他这个月暂且不填充库盐了,八十石全部给我卖。夏口的军资库盐虽然有点吃紧的趋势,但现在也不缺货,庞统也不至于吝啬这一个月吧?不过我还是花了很多口水,将所有的计划都解释给他听过,他这才勉强同意。

    我的计划的关键仍然是散播谣言。好在我有了这个盐行;有这样一个人流很大的基地,散播谣言的效率简直可以媲美大众传媒。不过两天,等到第三天早上我出去逛街的时候,整个江夏都已经知道了崔家利用自己和蔡家的关系还有财力打压商家,垄断盐市,谋取暴利,如今是连官府盐行定的价钱都不放在眼里,反而派人到官府盐行大肆购盐。盐价粮价绝对是最容易激起民愤的事情,于是现在是到处都有人议论。我找到一处街头的小广场,不动声色地站在一边听各方人士一边称菜切rou一边高谈阔论。我正考虑怎么样才能插上一两句话,却突然听见有人大声说,“这崔家居然还敢留在江夏?”

    又有人说,“呸,他们逍遥的日子到头了!他们还不走,等刘使君平了南郡回来,他们只怕想走也走不得了!”

    我心里暗喜,忙跟着那个人的话头道,“这么大一家,哪有说走就走的?不说别的,这么大一家盐行,仓库里的盐,难道就这样弃了不成?你看他们现在还天天遣人来这官家盐行,几十斤几十斤地买,只怕就想把这官家盐行买到断货了,让大伙又得回去买他们那三十钱一斤的盐。他们怎么可能不要夏口的生意了?”

    周围群情激奋,众人七嘴八舌地吵着。我不用再听了,赶紧转回了府里。第二天我又去了崔家的盐行;这一次,一整个上午只来了两个人。我又去问价,却听伙计说,“二十五钱一斤——我们东家那是规矩的生意人,自然是官府盐行说多少便是多少。”

    我心底暗爽;哈,这么快就承认了我的官商地位和定价权,简直比想象中的还快许多!这样的话,下面的主动权便全是我的了。我耐心地等了七八天;待到每天的销量渐渐稳定,而崔家盐行的生意也渐渐回转,便又把价钱调到每斤二十三钱。崔家花了将近两天才反应过来,但反应过来之后也是忙忽忽地减价了。他们是早上调价的,于是在那天下午我又将单价降了一文。就这样,不过十天,夏口的盐价已经跌倒十八文一斤。在这个价位上我停了几天,打算看看崔家的人会不会来跟我谈判。十八文离我心目中的理想价位还差一点,不过我得先看看崔家会有什么动作。

    清明刚过,崔家人就找上门来了。我让伙计安排了一个早上,约崔家的管事在店里见面。崔家来的管事是一个样貌猥琐的中年人,我到的时候正堆着一脸假笑和王老会计在一起说话。见我来了,王老头忙站起身来介绍道,“崔东家,这位便是吾等的东家贺小姐。贺小姐,这位是崔家总管。”

    那姓崔的上上下下地看着我,只看得我浑身不舒服。我不动声色地说了一句,“见过崔先生。不知先生此番前来,所谓何事?可是为了盐价?”

    “不错,”姓崔的见我直截了当,也忙应了,说道,“小姐已将盐价降到十八文一斤,只怕不妥吧。如今夏口人人哄抢屯盐;小姐虽是官商,但这样下去只怕也是货跟不上…”

    我毫不客气地打断他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货跟不上?我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嗯?”

    姓崔的愣了一愣,干咳了两声,假笑着说,“确实只是推测而已。哎,贺小姐将价钱一降再降,我们若要跟着降倒也没什么。只是都已经十八文一斤了,再这般下去,恐非谋利之道。”

    我笑了笑,说道,“崔先生可知官商为何?”

    姓崔的呆了片刻,莫名其妙地说道,“这…请教小姐。”

    “上位者乃民之父母,民之楷模,若只知逐利,岂不叫民风败坏,”我装模作样地认真答道,“所谓官商,欲利民而非利之;如今贩盐,自是为了让百姓有盐吃,哪里是为了赚钱。现在的价钱离我想要的价格还有一定距离呢,我只不过不想价钱波动太大,这才慢慢降价的。最后的市价应该只和鲁先生给我的进价差个一两文钱。”

    姓崔的傻了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好不容易挤出几句“使君果然仁德”的好听话,然后悻悻地告辞了。他走了之后我差点没笑死,仍然乐此不疲地在街坊散播各种谣言。

    又过了两天,崔家管事再次找上门来了。这次他似乎很紧张,一直不停地擦汗。客气话说完了,他便道,“哎,不瞒小姐,既然如今江夏有官商贩盐,崔家这生意只怕也做不下去了。如今,这个,想把存盐卖给小姐…”

    啊?这,这也顺利得过头了吧?我瞪了他半天,最后说道,“不知蔡家是不是打算弃江夏而去,所以才急着卖掉所有的盐?”

    姓崔开始更频繁地擦汗。我摇摇手,说道,“听闻崔家和蔡家乃亲戚,想来大多亲人都在荆北。你们想要与家人重聚,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有多少盐?什么价格?”

    “一共一百五十石盐,一千两百钱一石。”

    我脸马上塌下了,冷声道,“你可真是漫天开价!你以为十八万钱是个小数字?我到哪去给你找十八万钱去?”

    对面的人又是愣了好半天,最后赔笑道,“小姐神算,神算。只是这盐当初从江东买来便是此等价钱。”

    我又是冷笑,“我也是从江东买盐,你猜猜鲁子敬先生给我什么价钱?”

    姓崔的马上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我继续说道,“不过你替我省下了去柴桑的船费,而且你们返荆北也确实需笔钱。这样,我还有十万余钱,就都给了你便是。”

    对面的家伙尖叫道,“十万钱买一百五十石盐,你岂不是要让我们血本无归?少说也得十五万!”

    “我现在可以再借点凑点,最多再能凑出两万钱,再多我们也就不用谈了,”我很坚定地驳了回去。

    最后拍板价:十二万。哈!我早说过,玩不死你们我不姓贺。

    接着不过半个月,崔家整个撤出夏口。这段时间我早就迫不及待地联络鲁肃了;他花了不少时间确定崔家真地要撤,之后才无可奈何地和我签了新的契约,把我的订单加到每月三百石。这是我正式在刘备手下做事后的第一个真正的任务,完成得也还算不错。三个月,我彻底垄断了江东到江夏的盐运,江夏的盐价也终于降到了比较正常的十四文一斤。不过虽然最后成功了,我却实在得意不起来。

    一是成功得未免太险了一点。当我终于将崔家的一百五十石库存弄到手的时候,我自己店铺里只剩下半石不到的盐,而江夏的军用也渐渐吃紧;第二嘛,就是某天庞统阴得像八月雷雨天的脸色。

    那天一大早他就把我叫了去,看见我后第一句话便是,“这郡府要抄崔家产业的谣言也是小姐散播的?”

    什么?!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崔家后来就这样急着走人,原来是怕政府抄家!我吓了个半死,忙不迭地说道,“怎么可能!我还不至于那么不知分寸;这种话能随便乱说的?”顿了一顿,我小心翼翼地说,“当真有此传言?也许…只是有人随口胡说,他们自己太当真了?”

    “夏口城中早已传开,”庞统没好气地翻白眼,“固然吓得崔家退让,却也让江夏几家大族惴惴。汝可知统费了多少力气方安了这些人的心!”

    我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不敢多说一句话。就知道,事情哪能那么简单那么完美啊。下次再要玩这种散播谣言,暗地里黑人的把戏,我得做个风险预估,好方便善后!

    清明过后七八天,一艘小小的船从蕲春抵达夏口:庞统的家人终于到了。虽然那个时候我还在忙盐行的事情,但好奇心八卦心作怪,我还是第一时间前去观望。

    那天早上我赶到待客的前厅时,庞统一家人刚刚才到厅里坐下。刘备老大的府上大家都随便惯了,所以这会儿已经有三个丫头在门外不甚隐蔽地围观,还在小声议论。我也跟在一旁往厅里望去。只见坐在最外面的是一对四十来岁的夫妇,面容衣着皆是朴素,两人身边站着两个家丁。他们几人后面端坐着一位少妇,看上去二十五,六的样子。她长得和庞统还有几分夫妻相,一般得细瘦,那腰估计用汉朝的尺量都只有两尺!和庞统一样,她的五官深邃,鼻梁高挺,眉毛修长,一双眼睛又大又亮,像大理石雕像一般白皙而英朗;虽然按照中国古时的审美可能算不上多漂亮,但是看着真舒服。她牵着一个六七岁,眉眼间和庞统非常像的小男孩,身边还站着一个束了头发,但还未及弱冠的少年,也是和庞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咦?我顿时奇怪了。庞统只有一个儿子啊,这个少年又是谁?

    我还正想着,庞统已经匆匆赶到了。在门口他像赶小动物一般嘘走了围观的一众人等。我正灰溜溜地打算跟着走人,却听庞统笑道,“贺小姐既然来了,进来一见便是。今晚恐还要麻烦贺小姐同拙荆去见过几位夫人。”

    我忙点头跟了进去。庞统才刚走进门,那个小孩子就挣脱母亲的手,直扑到庞统怀里,大声叫道,“爹,爹!”

    庞统大笑,一把抱起小鬼,说道,“几个月不见,便这般高了!”

    小鬼忙不迭地点头。我忍不住笑着问道,“看来张苞,关兴他们又多了一个玩伴。阿宏今年几岁了?”熟读庞统传的我当然知道他家儿子叫庞宏,字巨师。我看着可爱的小鬼,一心只是想笑,都没注意自己在说什么,‘阿宏’便直接叫出口了。

    其他人倒也罢了,庞统却一下听出了问题,于是便挑眉头看我,几分戏谑地说,“小姐果然无所不知。”

    “庞先生不是和我说过几次阿宏的事情么?”我故意装疯卖傻。

    庞统的眉毛又挑高了几分,却只是说,“统这个幼弟,当是没提起过了?”

    我汗。“那个,说过的吧,”我抹着额头冷汗小心答道,“不过…不好意思,想不起来名字了。”

    庞统呵呵笑着撇了自家弟弟一眼,于是那个少年便走近些,认真一礼,说道,“小子庞林。”

    我也忙见礼。庞统终于不再纠结我是如何知道他儿子名字的问题了,只是把我介绍给他的家人。那对中年夫妇是庞统家的管家,七叔和张姨,全名不可考。至于那位少妇自然是庞统的妻子,姓吴名雁。当庞统说出她的名字时,我顿时寒了,少不得问道,“难道吴雁不是你的表妹?”

    庞统就不答话了,哈哈大笑,笑得我额头冷汗直冒。还是吴雁很客气地对我解释道,“妾家父乃士元母弟;吾二人本是表亲。”

    混帐混帐!我少不了在肚子里腹诽半天。这事早不告诉我,害得我装了一回庞夫人还不自知,可恶啊!虽然我也不知道告诉我又会有什么区别(性命攸关的时候实在没法担心别的嘛),不过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很怨念,尤其是如今看着庞统笑得停不下来的时候!

    介绍完毕,庞统仍然去忙活他的,我陪着吴雁还有两个小鬼去见府里的众人。庞宏一开始还有些拘束,结果被张苞说了一句“竟像个meimei一样”,然后就发飙打成一团了。倒是庞林,没有同龄人,反而根本放不开来,被糜夫人夸奖了几句后更是脸红得更是厉害,最后我好心地把他给打发走了。

    我一直对庞统家人很好奇,于是这些日子常找吴雁聊聊家常。原来庞统母亲是江夏大族吴家的长女;吴家和襄阳关系密切,除了长女嫁了庞统,另外两个女儿也分别嫁入蔡家和伊家。其实吴家一直在考虑迁居北上襄阳一代,但是由于在江夏还有不少产业,也就没下真决心搬。没想到有这么一次江夏拉锯战中荆州失利,蕲春就变成了孙吴领地。那个当口庞统一家也在蕲春探亲,被困于城中。周瑜也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庞统的处境,就正好借这个机会逼他出仕江东。

    我听了之后直呼惊险,又忍不住编排周瑜道,“这个家伙,简直抢人抢出习惯来了;男的女的都不放过!不过现在他是真地放行了?雁姐的父母兄弟都还在蕲春,岂不是有些危险?”

    吴雁几分惊讶,几分好笑地看着我,最后摇头道,“听士元言,他与周都督有约;周都督何等人物,想来不致公然赖账,又来为难吴家。”

    “那么雁姐家人不想搬到这边来?”

    吴雁迟疑了片刻,最后说,“士元说了,倒还是都迁过来才能放心。本来吴家在江夏还有些产业,如今鄂县的石炭山已弃,也没有太多舍不得的。”

    “就是,还是搬过来安心一些,”我说,却突然心里一动,终于反应过来吴雁刚才说的话,“等等,你说什么,石炭山?”

    汉朝说的石炭便是煤了。这几个月,我发现三国时期煤的利用率还真不低;不少铁匠铜匠和砖瓦窑都是烧煤的。不过江夏的煤价仿佛二十一世纪的石油期货市场——那叫一个诡异,起伏的速度曾几度让我怀疑有人在里面炒作。而现今夏口极缺煤,几乎所有曾经烧煤的作坊这近一年来都改烧柴和木炭,就剩下做高端刀剑的张家铁铺还在用煤。我和张家铁铺的人聊过:他们用的煤都是“进口货”,要么来自蜀中,要么来自汝南;价钱么,一斤煤球抵两斤猪rou,而上好的大块煤则是煤球价格的两倍。煤奇货可居实在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上好的燃料不能用,得到处找柴火,岂不是痛苦。我正准备这两天尽快调查出离江夏最近的货源,不想这就送上门来了?

    “石炭应该很好卖吧?”我又问道,“为什么雁姐家里不做这笔生意了?难不成石炭都开采完了?”

    吴雁叹着点头道,“当初售石炭能月入数十万钱,但是个生意人,若非情不得已,又怎愿意弃了。只是蕲春易主之后,鄂县却仍在刘荆州治下;吴家又被看得紧,不能随意出入,如此一来却也不得不弃。”

    “不过现在鄂县不是在孙将军手中么?”

    吴雁答道,“后来鄂县也并入江东,只是相隔太久,石炭山荒废,要重开也是不易。更何况家父执着于荆州,颇不愿为江东效力,也就不再提了。”

    “要提,怎么能不提?”我几分兴奋地跳了起来,“其实这两天我一直在为石炭的事情发愁;江夏奇缺石炭,如今冶金都跟着荒废。雁姐,我们想想办法,让吴家重开鄂县的石炭山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