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初晴说,是你
茶馆。 环境古朴清幽,庭院式的园林间,用绿植花卉巧妙地隔开一个个茶室,让客人保有独立空间,并且视线宽阔。 院子里放置了用天然形成的木桩作为茶桌,上面放置了一份精致茶具。 只见那一位身形高大的男子,骨节分明的十指熟稔地举杯烫茶。 将他这粗粝的形象融入了些文雅的气度,倒是一点都不显得违和。 “南上校,请用茶。” 沈明骁对面坐着的人,正是南上校,南靖池。 “我不习惯非军部的人这么称呼我。” “这样啊?那我叫你南少爷?我听初晴说得这么叫你。” 南靖池脸色有些发沉,只语气依旧平淡:“论辈分,您是我长辈,直接叫我名字就行。” 沈明骁笑出声,道:“那行,靖池贤侄!” 南靖池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不知该回什么,索性端起茶喝了起来。 “我这茶泡得不错吧?” “专业水准。” “那是当然,想当年,我为了娶初晴她姑姑,下的功夫可多了去了,就拿这练泡茶来说,手背都不知被烫起了多少泡。啧!云家人,真不好搞定。” 南靖池眉梢微挑,干净修长的指节托着紫砂杯。 “沈先生确实不容易。” 沈明骁摆了摆手,“靖池,你刚才也说了,论辈分,我是你长辈,叫先生就见外了,还是跟初晴一样,叫我姑夫吧。” 南靖池手一顿,下一秒,紫砂杯被放回到茶具上,“沈叔叔,更恰当些。” 沈明骁淡笑了声,靠在椅子上,看向一旁的竹林。 “老实说,初晴在你们南家养了那么多年,而你从小就被带到军部生活。我看你爸妈把她当闺女多过当媳妇。感情摆在那,你当她是meimei,也不为过吧?” 说着,转眸看向南靖池,眼角笑吟吟,“但要是你想避嫌,那还是叫沈叔叔吧,不过是个称呼而已,我无所谓。到时我就是怕初晴听着伤心。” 沈明骁这么随意的一番话,显然是在说,我让你叫我“姑夫”,可不是图你当我侄女婿。 要不是你现在名义上是初晴的哥,我也不给你这面子。 南靖池神色有些郁闷。 所以,刚才沈明晓开口闭口南上校南少爷的,还真是因为云初晴说的了? “您今天约我来这,有什么事?” 沈明骁见他转移话题,也就不拿称呼的事绕他了。 抬手将放到桌旁的平板电脑递到他面前,是关于那天记者围堵云宅的录像视频。 只见南靖池脸色一点点发沉,眉宇凛然。 沈明骁双手交握放到桌上,神色严肃起来。 “当时突然那么多记者围堵在云家大门,我就觉得有些蹊跷,结果,后来看了视频,才发现,果然是有问题。” “谁做的?” 沈明骁目光直直看向南靖池,“初晴说,是你!” 南靖池眼眸一凝,却是坦荡荡地看向沈明骁。 沈明骁两手一摊,脸色转而有些无奈,“我一说可能是有两拨记者,她就说这些人里面,讲话特别难听的一定是你派去的!” “证据呢?” “你当时就在场,初晴说你就是想看她笑话。” 南靖池一脸无语地撇过头去,他真是脑子抽了,才会想到去云家接她! “她之前给我闯了那么大的祸,那天账还没算清,她倒是会先赖上我。” 沈明骁奇怪道:“闯什么祸?” “她负责的工作延期交付,导致集团合作方案延迟,损失不小。所以,她现在是以为我在报复她?” 沈明骁一听,立马明白南靖池给她扣的帽子有多严重。 “不,绝对不是。靖池啊,晴晴她不是这种人,你得跟她解释啊。” 南靖池突然奇怪地皱了皱眉,“为什么是我去解释啊?” “……” 沈明骁轻咳了声,“靖池,首先,现在是初晴误会这些记者是派来的。从这个角度来讲,确实是应该你去解释一下。” “其次呢,工作上的事,确实没有情面可讲。不过现在她也认识到错误了,跟大众媒体都说了要辞职,那她肯定就不会再回去上班的。”
沈明骁越说,就感觉南靖池这张脸越来越冷,赶紧喝杯热茶压压惊。 “辞职就想推卸掉所有责任,她这算盘倒是打得天真。” “话可不是这么讲,靖池,你难道还不清楚她的难处吗?她才多大?整整小你八岁!她在你面前那肯定天真啊!” 南靖池抬眸看了眼沈明骁,这话他怎么觉得还有一层意思? “咳,我跟初晴的姑姑年纪也差挺多的,正常。而且现在看来,你爸妈当初的担心也不是没道理,你待在军部那么封闭的地方,工作又危险,终身大事哪里顾得了。让你想想家里还有个未婚妻,那心里就会感觉有什么东西被填上,再苦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沈明骁说着,目光瞥见南靖池拇指和食指摩挲了下,这个动作显然是犯烟瘾了。 “麻烦您回去知会云初晴一声,别忘了那天我在车里说过的话,等她什么时候还清了,再来跟我讲人权。” 南靖池说罢,站起身扣上衣扣,微颔首道:“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哎?靖池啊,那记者闹事这个问题,你不打算跟她说说?” “她要证据,那我就给她证据。今天之内,我会让人送到你手里。” 听到这,沈明骁脸上笑意加深,朝他摆了下手,道:“那行,你先忙。” 见南靖池一行保镖跟在他后面离开,沈明骁眉梢一挑,指腹摩挲着紫砂杯。 让一个上校去做事似乎有些不合适,不过吧,他愿意,那也就不一样了。 沈明骁悠闲地品了口茶,入口醇厚,不错。 —— 南靖池坐上车,沈淮牧就见他脸色发沉,心想,云初晴的姑父约长官来这做什么? 而且每次长官和云家的人接触后,气场沉沉,既然是不高兴,又何必见呢? 车厢里弥漫开袅袅烟味,车窗滑下一半,将雾气带出。 后视镜里是一张清冷深邃的脸庞,狭长的眼眸微垂,看不见那略微出神的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沈淮牧听见后车厢传来一道声音。 “去查查那天围堵在云家门口的记者是怎么回事。”